第二十七章 抓痕
美国是个“自由”的地方，就算平白无故失踪了一些人也不会有人发现。
阿肆在训练场的时候听过很多前辈说自己出任务时的惊险经历。
他们中有的是给公司老总当保镖，有的则被暗聘为杀手，还有的在执行任务途中受了伤，但是反杀了多少多少人。
那时的她虽不是从前不识人间险恶的女大学生，却也还是没什么实际阅历的普通女生，取走一条人命这样的事情她想也不敢想。
所以即便那天下午的格斗训练有人想要置她于死地，她也只是点到为止，给人留了一口气在。
她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欲望想要一个人彻底消失。
这种想法在脑中闪过时她出了一身冷汗，阿肆回过神，不再去看企图刺激她的米拉，推开门离开了别墅。
杜雨晴留下她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没必要打乱她的计划。
开车返回庄园的路上，阿肆凝神望着只有几盏路灯的小路，这边的住户很少，毕竟不是谁都有能力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带买下这么大面积的庄园。
突然车灯前闪过一道黑影，不知是什么飞快地掠过，擦过车身，发出了一声闷响。
阿肆急忙踩了刹车，有点懵。
刚刚好像撞到什么了……
不能是人吧，阿肆一边自我怀疑一边解开安全带。
“喵呜……”
微弱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光束照进路边草丛时，蜷缩起来的黑色小毛球动了动，抬起脏兮兮的脸冲阿肆“喵”了一声。
“原来是只小猫。”阿肆松了口气，不知道刚刚有没有被车给伤到，她伸手过去，轻声说：“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不要乱动……嘶……”
阿肆收回被抓出几道红痕的手，无奈地看着保持攻击姿势的小猫。
“看着挺小一只，抓人还挺疼的。”阿肆回到车上，再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她靠近小猫，用外套一裹，成功捕获，也不顾小猫的强烈挣扎，直接打包带去宠物医院。
这个时间关门的宠物医院还挺多，阿肆绕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家正在准备关门的私人宠物医院。
“你好，我们这边已经打烊了。”医生说。
阿肆把小猫往前递了递，可怜兮兮的小猫一改之前的坏脾气，软软地“喵”了一声。
到底是热爱动物，医生站在原地斟酌了好一会儿，终于决定暂且先把这只小猫留下。
医生把小猫抓在手上摸来摸去，手心都被小猫杂乱的毛发给蹭脏了，简单得了个结论：“只是饿了，没受伤。”
医生看了她一眼，大抵猜到这只小猫的来历，问道：“你是要暂时把猫留在这儿还是现在带回去明天再过来？”
阿肆的眼睛亮了一下，“能留在这儿吗？”
医生伸手止住把他的手指当磨牙棒的小猫，说：“当然可以，不过需要走一些流程和交付一下押金。”
钱……
阿肆顿了顿，她身上没有钱，手机除了与人沟通联络没有其他用处。
“既然没受伤，那我还是带它回去吧，明天再过来。”
医生笑笑，并没有嘲笑她的窘迫，把不安分的小猫交还给她：“没问题。”
临了又伸出手指挠挠小猫的头，说：“晚安，小家伙。”
跟医生道了再见，阿肆把小猫放回外套里，开车继续走。
也不知道把这个小东西给助理行不行，这个时间助理应该没有回去吧。
助理在庄园外吹风，忽然打了个喷嚏。
他把外套紧了紧，心想这天还挺凉。
杜雨晴已经洗漱过了，躺在卧室床头看书，一旁的手机黑黢黢的，不仔细看还以为手机根本没在运行。
忽然画面动了一下，监控所对的那所房子里出来一个小姑娘。
杜雨晴把书丢在一边，认真看着屏幕。
“这么晚还出来。”杜雨晴低声喃喃，“穿得这么少，不冷么？”
小姑娘跑出了监控的范围，杜雨晴也没心思看书了，只安静等待着她回来。
大抵过去十分钟左右，那人回来了，只是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尹兆安……”杜雨晴眯了眯眼，哪怕明知对方听不见还是要冷冷地嘲讽几句，“这么晚还跑别人家去，真是够不要脸的。”
如果尹兆安听到了肯定是要上来跟她狠狠掐一架的，只不过她现在已经乐不思蜀了。
两人一起进了家门，卧室的灯很久才关掉。
“……”杜雨晴把手机倒扣在床上，不看了，看得气人。
尹兆安再怎么讨厌，她也能光明正大地陪在那个人身边，不像自己，只能躲在暗处偷偷窥伺，得不到任何回应。
心烦气躁的杜雨晴看了眼时间，心道阿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不会出事了吧……”杜雨晴又拿起了手机，把监控画面切到小别墅。
要是她回去取个药都能出事，那也太废了。
别墅里一片昏暗，杜雨晴没去管米拉在假山上更换储存器，直接拖动进度到阿肆进入别墅。
阿肆先是进了书房，取了药后便进了衣帽间，杜雨晴也看到了偷偷跟进来的米拉。
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杜雨晴真想把这个像苍蝇一样缠着阿肆的小女佣给丢出去。
监控暂时没开声音，杜雨晴只看见画面突然就亮了，然后米拉亲了阿肆。
“……”杜雨晴胸口堵了一下，闷闷的，有点疼。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精心挑选好摆在橱窗里的玩具被人故意弄在地上还要补上两脚。
她的玩具……被弄脏了。
尽管阿肆很快就推开了她，但杜雨晴的心情还是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说不上来的难受。
时间显示这个事情发生已经是三小时前的事了，可除了这个时间段，她没在别墅的其他地方看到阿肆的身影。
从别墅到这个庄园，最多一小时路程，现在阿肆去了哪里？
她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助理很快就接了。
“罗生。”
“哎，我在呢。小姐你找我？”罗生那边还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估计还在外面杵着吹风呢。
“阿肆回来了吗？”杜雨晴问。
助理看了眼把小猫小心翼翼放进纸箱里的阿肆，说：“回来了啊。”
“……回来了？”杜雨晴皱眉，“行吧，没事了。”
回来了怎么还没动静。她把电话挂断，不再去管。
索性睡也没法睡，干脆跟助理一起吹风得了。
这样想着，她起身拉开厚重的窗帘，迎面而来的清凉晚风驱散了些许沉闷。
听到动静的助理抬头，竟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等手已经招出去了才想起眼前这位是自己那位阴晴不定的小祖宗。
看见他表情一瞬间变化的杜雨晴勾了勾唇，敷衍地抬了下手回应他。
门外传来阿肆的声音：“小姐，你睡了吗？”
杜雨晴回过头，靠在阳台的围栏上，扬声道：“进来吧。”
阿肆犹豫了一下，推开了房门。
屋子里只开了很暗的一盏床头灯，杜雨晴此时正在阳台，外面草地上的灯倒是比屋子里的还要亮。
阿肆已经在楼下的浴室里简单地冲洗了一下身上的脏污，手背上被小家伙挠的几道红印子已经有些红肿了，不过没有渗血。
她端着水杯走到阳台，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站在楼下透气的助理。
“现在吃药吗？”阿肆问。
杜雨晴双手往后撑着，歪头看着她，从她的眼睛到嘴唇，再一路往下，然后停在了阿肆拿着水杯的手背上。
抓痕……
杜雨晴挪开视线，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她叹了口气，“你放床头吧，我一会儿再吃。”
阿肆知道杜雨晴看到了她手上的抓痕，以为她怕伤口不干净，解释道：“这个已经用消毒水清洗过了……”
“好我知道了，你放过去吧。”杜雨晴没什么耐心地打断阿肆的话，转过身背对着阿肆，显然是不想跟她说话了。
这是……生气了吗？
阿肆自知理亏，没有再争辩，返回房间把水和药放在床头。
她站在原地，不知是该去找杜雨晴解释今晚的事还是现在就出去，免得惹她烦。
杜雨晴望着远处的草地，脑海中一会儿闪过尹兆安那个二傻子的身影一会儿又闪过米拉亲吻阿肆的画面，乱的很。
身边多了个人，杜雨晴没看她，也没驱赶，就让她像个树桩一样在这儿傻站着。
“我回别墅取药的时候碰到米拉了。”阿肆开口，她知道以杜雨晴的性格，不可能主动去过问这些事，只能她来打破僵局。虽然她不知道杜雨晴到底在不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阿肆挑了重点简单说了下，而后才谈到回来的路上撞了一只小黑猫的事。
“我看过了，没抓出血，已经消毒了。”阿肆又重复道。
杜雨晴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看着她的手：“被猫抓的？”
阿肆不太明白她的关注点怎么跑到这里了，不过她还是认真回答：“是的，一时大意了，不小心被抓了一下。”
杜雨晴眨眨眼睛，不知想了些什么，干巴巴地“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