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看吗
杜雨晴紧紧盯着屏幕，黑暗中的人有些模糊，只能看清部分轮廓，如果忽略掉她一直冷漠如冰的脸，跟那人真是像极了。
只是那人现在还是个青春洋溢的小姑娘，而她早就在推杯换盏虚与委蛇中脱去了稚气，显现出与这年纪不符的成熟来。
斯蒂夫替她办的id所用的年龄是虚报的，这也使得她在生意场上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顺带让她在生活上也便捷了许多。
阿肆打着手电在花丛中挑选了几支盛放的红色玫瑰，其中还夹杂着几朵粉色和香槟色的玫瑰。
她对玫瑰的品种不了解，只是觉得这些花都是花丛里开得最美最热烈的花，杜雨晴应该会满意的。
小别墅的大门关着，灯也关着。
阿肆用指纹验证开了门，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几盏幽暗的光，只够隐约看见旋梯和客厅中央，四个角一片漆黑，像是有怪物蛰伏着，等着将猎物吞吃入腹。
阿肆顺着旋梯一路上去，捧着一小束花站在杜雨晴房门前，敲了敲门，等待她出来。
杜雨晴调整了一番监控摄像，一直看着阿肆从小院里进入别墅，再到她的房门口。
她把监控关掉，切回那个看了许多年的画面，起身往外走去。
门开了，阿肆抬眼看过去，杜雨晴只开了一道很小的缝，也不知是怎么出来的，转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是我的花？”杜雨晴抬手去抚摸那束冰凉的花瓣，上面还沾着深夜的露水。
“嗯。”
“你给我拿过来，我要好好欣赏欣赏。”杜雨晴心情很好地从旋梯下去，满怀期待地站在沙发前等她。
阿肆无言，默默给她把花带下去。
杜雨晴盘腿坐在沙发上，滑滑的冰丝面料睡袍因她的动作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黑色卷发慵懒地垂在胸前，偏偏她的脸上还添了几分孩童般的兴奋。
“我……找一下客厅的灯吧。”阿肆说。
杜雨晴摇头，“不用，你拿过来吧。”
“……”这么昏暗的环境要怎么看花，阿肆无奈地叹了口气，带着花走到她跟前。
杜雨晴微微往前探身，手指轻轻捻着卡罗拉厚实的花瓣，凉凉的滑滑的，指腹都是丝绒的质感。
“好舒服。”杜雨晴手指用力，扯下一片花瓣拿在手中把玩，“你……拿得太高了。”
阿肆怔了一下，沉默了两秒，安静地单膝跪在了她的身前。
阿肆这个动作单纯是因为这个高度既方便杜雨晴直接触碰到花，也免了她继续弯腰。
可看在杜雨晴的眼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她动作都顿住了，有些茫然。
这个动作曾经无数人向她做过，那些男人单膝跪地，自以为深情，递上的不是昂贵的花束就是各类豪车钥匙和名牌，她都不屑一顾。
可现在面前这个人明明什么好话也没说，甚至只是无意识做出的一个动作，竟让她有了正在被爱的错觉。
杜雨晴这个人，一共活了两世，从来不会爱人，也没被人爱过，可悲却不可怜。
“阿肆……”杜雨晴说。
阿肆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你帮我把花戴上好不好？”杜雨晴折下一朵开得灿烂的黑魔术，递给阿肆。
幸好阿肆提前修好了花刺，不然这时候杜雨晴那双矜贵的手就该受伤了。
“好。”阿肆接过那朵泛着黑色的红丝绒玫瑰，打量着如何下手。
杜雨晴乖巧地把双手撑在身前，探过身去让阿肆方便触碰，看起来像一只讨主人抚摸的小猫。
阿肆忽然就有点紧张，她把杜雨晴耳鬓的长发拨到后面，轻柔地将花插在了她的耳边。
杜雨晴认真地看着她，问：“好看吗？”
阿肆诚实点头：“好看。”
“那我也给你戴。”杜雨晴开心地说。
“……？”阿肆懵了一瞬，反应过来，“我就不用了。”
可是杜雨晴从她手中的花束中又折下了一朵，满心期待地看着她。
好吧，她想玩就玩吧。
阿肆认命地低着头，任她动作。
“你把眼睛闭上。”
阿肆闭上眼。
失去了视觉，身体上的其他感官就更加明显，比如说体感，比如说嗅觉。
她闻到了杜雨晴身上那股淡淡的沐浴乳的味道，还有很浅的洗发水的味道，以及唇上突如其来的凉意。
“……”
阿肆没有睁眼，唇上又软又凉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像是没有出现过一般，然后自己的发间被簪入了一朵红玫。
“好了，睁眼吧。”杜雨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肆睁开眼，直直地看着她。
杜雨晴毫不避闪，就这样笑着看她。
如果阿肆对味道不够敏感，她或许会以为那是玫瑰的花瓣触到了她的唇，可是她没有闻到玫瑰香，反而闻到了来自杜雨晴身上的所有味道。
算了，她开心就好。
杜雨晴以为阿肆会像上次一样生气，然后把她按在沙发上，像一只被惹怒的狼，狠扑着猎物撕咬。
可是今天这狼，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凶了呢。
阿肆预估了一下现在的时间，说道：“你该去休息了。”
这种语气……杜雨晴忍不住想笑，哪里像下属对上司说的话。
“好吧。”杜雨晴伸了个懒腰，睡袍又不听话地滑下来，“那……晚安。”
阿肆帮她把睡袍拉好，浅笑：“嗯，晚安。”
说完阿肆就起身去找花瓶，准备把这些花束安放好，浑然不知杜雨晴因她那个笑愣在原地很久没反应过来。
杜雨晴想，自己真是太久没去俱乐部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心神。
连续一周没有去上班，阿肆一个人在小别墅待得还算自在。
杜雨晴对她的活动范围没有限制，每天清晨她都会绕着别墅群跑步，也遇到过很多次早起遛狗的外国人，甚至还有一次看见穿着中式练功服在湖边打太极的老人家。
阿肆不用回去很早，跑完一轮，她在湖边站着休息，忽然小腿上一阵痒痒的，她低头一看，一只通身雪白的萨摩耶正嬉皮笑脸地看着她，露出的粉嫩舌头特别可爱。
她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它的主人。
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那萨摩耶也跟着她往前走了两步，一脸呆萌。
好啦，知道你可爱了，阿肆无奈勾唇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