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撒娇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助理罢了,four是中国人,罗生也是中国人,叔叔你应该明白的。”杜雨晴说。
她这是在赌,赌斯蒂夫对她母亲的情谊。
斯蒂夫爱慕她母亲,直至她死去也没敢吐露真心。
斯蒂夫嘴角勾了一下,笑着说:“也是,那算了,回去注意安全。”
“叔叔晚安。”杜雨晴说,而后转身离开,阿肆紧随其后。
从屋里出来,晚风袭来,带来一阵凉意。
助理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还在快速跳动着没有恢复。
阿肆面无表情,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影响到。
助理去了开车,杜雨晴和阿肆站在庄园门口,面前的建筑和草地都已经亮起了灯,一点儿也不影响夜晚的视线。
两人沉默了许久,杜雨晴轻飘飘的声音随着温柔的风进入阿肆的耳朵里:“怕么?”
阿肆抬眼看她,如实答道:“不怕。”
一声很轻的笑随着晚风消逝,杜雨晴垂眸掩去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淡淡地说:“不怕就好,往后的日子不比现在难熬。”
阿肆闻言往她那边看过去,她站在杜雨晴的斜后方,前方助理开着车驶来,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大片的阴影覆盖住她。
这样难熬的日子,她一个人忍受了多久呢……
开车回去的路上车里异常安静,助理已经对这个庄园有了心理阴影,这个暂且不提,位于风暴中心的两人也倦了。
杜雨晴闭着眼,身子挨着阿肆:“能靠一下么?”
阿肆垂眼看已经靠上来的人,不懂她的恶趣味,只顺着她的话答了一个字:“嗯。”
杜雨晴嘴角勾起,低低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因为困倦睡了过去。
她向来睡不安稳,梦里有太多人来向她讨债,那些人面目扭曲如狰狞恶鬼,死死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
一转眼,她捂着发疼的脖子出现在了那间她无数次见到的地下室前,她知道地下室里有什么,理智告诉她不要过去,可腿不受控制地往那边走,手推开了地下室。
那地下室里匍匐着一个弱小的人,头发散乱,悄无声息。
不要看……不要过去……
越来越近了,杜雨晴咬着牙,呼吸逐渐不顺畅。
就在手快要碰到那人的乱发时,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快到了。”
杜雨晴宛如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满头冷汗,额发贴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起来有点可怜。
她弯着身子,双手撑着额头,皱紧眉。
多久了,她有多久没在外面睡着过了,她记不清,总之很遥远。
助理担心地往后看了眼,跟着揪起心来:“要不要叫金过来?”
金就是上次出现在杜雨晴小别墅里的那个棕发男人,他是杜雨晴的家庭医生。
助理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杜雨晴这副样子了,第一次见还是在他刚入职那段时间,此后杜雨晴就十分注意,从未在外睡着过,偶尔累了也只是闭目小憩。
“不用。”杜雨晴稍稍缓和,呼吸还是有些不稳。
旁边伸来一只手,上面有一张手帕纸,杜雨晴顺着手看过去,阿肆目光毫不躲闪地看着她:“擦一下吧。”
呆子。
杜雨晴无声笑了下,干脆往她身前凑,微微仰起脸,说:“我现在好累,你帮我吧。”
阿肆没有动。
杜雨晴想了想,换了个说辞:“我刚做完噩梦呢,怪吓人的。”
助理险些一脚踩在刹车上,自家老板这是在撒娇?闹呢!
刚刚阿肆确实是看出她在做噩梦才提前把她叫醒的,面对面无表情撒娇的人,阿肆还是妥协了。
纸巾轻轻在脸上擦拭,杜雨晴满足地闭上了眼,噩梦里牛鬼蛇神逐渐消散,只余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
小别墅到了,屋里都亮起了灯,显然是管家提前接到她们要回的消息,先一步把灯打开了。
助理不合时宜地想起一句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话——总会有爱你的人在家里为你留一盏灯。
对于杜雨晴而言也没差,有钱一样可以。
“到了。”助理停稳车,到杜雨晴那侧去给她开门。
杜雨晴没有下车,转头对等待她的阿肆说:“你跟着我。”
阿肆眼中有一丝疑虑,但她没有多问,听话地跟在了杜雨晴身后进入小别墅。
助理回到车上扶着方向盘,望着那两人的背影,面色有点扭曲——老板这就要下手了?也太快了吧……
不过阿肆应该会给他一个惊喜,助理启动车子往停车场开过去。
毕竟那可不是会笑脸相迎的可爱柴犬,而是藏着獠牙的野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