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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沛看得那本小说(番外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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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上辈子是球草,如今重回十八岁,能有球草十分之一的容颜,他也很满意了。

    做人要知足,能够年轻二十岁,还要什么自行车啊?

    当然,就是只有球草十分之一的容颜,那也是万里挑一,俊美不凡。

    就是这双眼睛,比稚嫩容颜比起来……有些不搭,一眼就看出来,这身体里面住在一个苍老的灵魂。

    十八年的少年,是怎样?

    江明闭上眼,回忆自己十八岁的青葱岁月。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平和安宁如深潭寒湖的眼神,已经变得神采飞扬,灵动跳脱。

    这演技属实了得,不愧是八岁拿下影帝宝座的人。

    江明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才是八十岁少年该有的样子。

    “记住了,江明,你现在是十八岁,就要用年轻人的样子。”

    “当~当~……”沉闷绵长的钟鼓声,从远处京都传来。

    是谯(qiáo  )楼报时的钟鼓声。

    这个时代,生产力水平低下,计时工具没有普及,城中设有谯楼用来报时,城中生活作息都以此为依据,当然报时之外,谯楼还有瞭望的军事功能。

    钟鼓五声一节,如此反复了五次,子、丑、寅、卯、辰……是辰时。

    淦!辰时了!穿越第一天上学迟到了啊!

    江明撩起袍子,着急忙慌地就往外跑。

    都怪古代衣袍繁琐,误我时辰啊!

    凤仪书院,为当世文圣白希夷所创办,这位文圣提倡经世治国之学,连书院门口都悬挂着“济世为民”的匾额。

    凤仪书院分斋教学,院内有明经、治事、曲赋三个学斋,各有专精,女子单独有女斋。

    明经斋主要学习传世经典,诸如礼学、律法、朝廷部门体系之类。

    治事斋主要学习天文地理、水利算数、治民刑判,军事兵法之类。江无羽、顾慎之便是治事斋学生。

    曲赋斋主要学习诗词歌赋、音律韵调一类。宋谨行便是曲赋斋学生。

    治事斋的学习内容真是浩如烟海,所以,大侄子牛批!!

    由于鄙视链无处不在的宇宙定律,书院三斋之间也存在鄙视链。

    明经斋的学生瞧不上曲赋斋,而治事斋则表示,不好意思,诸位都是垃圾。

    江无羽看不上宋谨行、甚至看不上徐七悬的作用,这完美体现了治事斋的书斋文化。

    啧啧……

    曲赋斋的学风一向浪漫无拘束,上至讲师,下至学子都是散漫潇洒。

    别的学斋已经进入紧张学习阶段,曲赋斋的诗人们,还三三两两聚集在庭院中,讨论近日面世的诗词。

    江明一进书斋就看见一群人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着宋谨行,扫了一眼,那颜值一个能打的没有,全都没他长得好看。

    膨胀!

    一脸菜色的宋谨行,与周围那群谈笑风生的同窗,形成鲜明对比。

    “宋兄,怎么一人在此?”

    宋谨行抬眼,神色不虞:“无事,就想一个人静静。”

    在曲赋斋中,身为诗圣弟子的宋谨行向来炙手可热,一人遇冷,马上又有人围了上来。

    “年兄定是在酝酿诗文,你们勿要叨扰他。年兄,你说是吗?”

    你也滚,宋谨行扭脸,不想看见那张谄媚的脸。

    “那你们且等着,不出……”那人本想说一天,却临时改了口:“十天,不十五天,这书斋之中必有传世之作诞生!”

    万一宋谨行写不出来,岂不是很丢脸,还是十天好,时间宽裕,方便操作,这是便是吹捧的智慧。

    ……宋谨行乱飘的视线落在江明脸上,顿时目光一凝,惊呼脱口而出。

    “你是人是鬼!?”

    ?江明歪头:“宋年兄,何出此言?”

    “我……”宋谨行卡住了,要怎么回答?难道要他说,昨晚我明明看见你死在枕石居,死得透透的。

    这话说出来,接下来要解释的东西就太多。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

    所以这话不能说,因为根本解释不清楚,也不能解释。

    “你很希望我死吗?”江明狐疑。

    根据记忆,原主是宋谨行的忠实舔狗,一直舔宋谨行,难道不仅没舔出好感,还舔出仇恨来?

    一定是原主舔得不够智慧。

    “你的死活与我何干?”宋谨行回过神,不由恼怒,袖子甩甩,大步地离开。

    ……

    ?!场上有些凝滞。

    看向江明的眼神颇为幸灾乐祸,平日里江明可是宋谨行的头号拥趸,与宋谨行关系甚好,如今……算是失‘宠’了。

    自己的机会来了,开心~

    江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宋谨行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灿烂的笑。

    少年,你很可疑你知道吗?

    根据他多年拍戏的经验,魂穿这种情况下,原主大抵是死了。

    可是,原主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在火灾现场?

    这方面的记忆,江明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如今看宋谨行这个表现,莫非原主的死于宋谨行有关?

    江明背着手,晃悠悠地走了进去。

    他的座位在宋谨行后面,落座之后目光便落在了宋谨行身上。

    如果是宋谨行害死了原主,怎么着也不能放过这个杀人凶手啊?

    那么问题来了。

    第一: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宋谨行杀了江明,虽然他失态了,当时这不能成为顶罪的证据。

    第二,就算当时宋谨行杀了江明,但现在江明没死,所以宋谨行的杀人罪名,根本不成立。

    想要惩治宋谨行,就不能光明正大,只能暗中进行。

    做点什么好了?

    江明毫不遮掩的目光,到底引起了宋谨行的主意。

    “看什么看?”宋谨行转过头来凶他。

    “你的脸色不错。”江明嘴角一咧,露出和蔼的笑容。

    ……这笑容像极父亲看儿子,气得宋谨行顺手操起墨砚,想要打破江明的狗头。

    江明有恃无恐,依然笑嘻嘻地望着他。

    “夫子来了。”同桌拉扯了宋谨行的衣袖提醒道。

    宋谨行飞速转身,正襟危坐。

    江明看着自己桌上四缺一的文房四宝,收起了笑容。

    中年男人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生了一双虎目,不怒自威。

    教室中,瞬间鸦雀无声,人人正襟危坐。

    此人,乃是大理寺前任寺卿,断案如神、嫉恶如仇的大楚神判,唐哲,修为五重境巅峰。

    传言中,这位唐夫子随身携带戒尺,不分昼夜在书院中游荡,只为寻找着违反书院学规的学子,一旦发现必然重罚。

    书院学生视其为蛇蝎,这种畏惧情绪以曲赋斋最甚,这一群潇洒不羁的‘诗人’最怵的夫子就是他。

    唐哲所教的内容乃是刑判,大楚刑律法以及断案。

    刑判虽是治事斋的课业,但是凤仪书院要求学子全面发展,除了专精本斋所有课业,对其他两斋的课业也要有所猎涉,期末考试全部都考。

    因此,每旬,都要那么一两日,会有其他学斋的夫子前来讲课。

    方才,江明一路火花带电飞奔,直奔书斋而来,半路上正从这位夫子身边疾驰而过。

    已知夫子的速度,以及路程,很容易就计算出了对方到达教室的时间。

    按照计算,唐哲走进教室的时候,应该正好撞上宋谨行对他动手。

    以唐哲的为人与修为,绝对不会让宋谨行的砚台砸到江明。

    有了这些依仗,江明故意挑衅挖坑,但是宋谨行没跳。

    至于为什么坑宋谨行,当然是为了坐实宋谨行戕害同窗的罪名。

    被唐哲抓到打人现场,别的不说,一顿戒尺肯定免不了。

    至于朝中那些政敌会不会借机弹劾他爹教子无方,就不在江明的考虑范围内了。

    江明只知道宋谨行他爹的职位挺肥,挺遭惦记的。

    “课后可曾温习过上次所讲的内容。”唐哲板着脸,看不出来喜怒。

    ……台下诸学子噤若寒蝉,没人吭声,甚至有点想问,您老上次讲了啥?

    江明默默举起了手。

    “何事?”唐哲沉声问。

    “听闻夫子断案如神,学生想请夫子破案。”江明放下手臂,站了起来,态度乖巧。

    “什么案子?”唐哲来了兴趣,教书没意思,破案才有趣。

    “方才学生发现,桌上的砚台不见了,不知夫子能否替学生找出来?”江明顿了一下:“学生觉得,偷走墨砚之人,必然这教室之内。”

    ?!你什么意思?!教室中人,整齐划一地看向江明,怒目相视。

    唯有宋谨行身体一僵,他的砚台还在他桌子上,那么他藏在袖子里面砚台是谁的?

    自然是江明的。

    该死!这个江明到底想要干嘛?宋谨行暗骂了一句。

    唐哲已经走到宋谨行跟前,屈指敲了敲桌面:“解释一下,方才他说砚台不见的时候,所有人转头都看向他,你为何不动?是不是因为心中有鬼?”

    宋谨行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住了砚台,恨不得直接捏碎,毁尸灭迹。

    “袖子里面藏了东西吧,拿出来吧。”唐哲兴意阑珊地走回讲台,还以为多大的案子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宋谨行将砚台重重放在了江明桌上,一句“我没偷”梗在喉咙里面,硬是说不出来,憋屈得想要吐血。

    “夫子厉害,学生佩服。”江明捧着失而复得的砚台,如获至宝。

    嘁……演技浮夸,唐哲暗中冷笑,怎么感觉自己被利用了。

    “夫子。”江明再次举手。

    唐哲回头:“还有何事?”

    “学生还有一事请教,学生这砚台价值千金,依据律法,偷窃砚台之人,当处以何种刑罚?!”

    唐哲稍微迟疑了一下。

    宋谨行直接炸了,拍桌而起,双目喷火,怒视江明。

    “江明,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血口喷人,污人清白!亏我之前还在替你……”宋谨行似乎意识到什么,及时闭嘴,止住了话头。

    在江明期待的眼神中,宋谨行偃旗息鼓坐回自己座位上。

    “学生莽撞,还请夫子责罚。”

    ……认错干嘛,为什么继续往下说呀?宋谨行一定是起点大学断章班的研究生毕业,才能在最重要的地方,截断了自己的话。

    “此事你可要报官?”唐哲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明。

    “不必了,一个误会而已。”江明笑得灿烂,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毕竟,找回来了,责任就不追究了,做人要大度。”

    宋谨行差一点又炸了,那好同桌按住了他。

    “他今日怎么了,一直招惹你?”同桌低声询问。

    我也想知道啊!宋谨行憋屈,完全说不话来。

    “那好,你来回答问题。大楚律有五刑、十恶、八议,何为五刑,何为十恶,何为八议。”

    五刑十恶八议?江明错愕,这不是大明律的内容吗,难道又是徐七悬抄的?

    “请问夫子,这大楚律是徐七悬所著吗?”江明望着唐哲,眼神十分真挚。

    “哈哈……哈哈哈……我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笑得肚子痛,哈哈哈……”

    “竟然说大楚律是诗圣所著,哈哈……”

    “我说,这小子什么都想到你老师。哈哈……”宋谨行的同桌笑得七歪八倒:“不过他也就只能想想了,你老师必然是瞧不上他的。”

    宋谨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们是回答不上何为五刑十恶八议,但是至少知道这绝非诗圣所著。

    场面一度混乱。

    “安静,课堂之上不得喧哗。”唐哲控制住场面之后,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明,他怀疑江明是在戏耍他,但是,江明的目光如此诚恳,充满对于未知的渴望。

    唐哲暗自摇头,应当是自己误会了,可能这人却是不知道大楚律的由来,正要开口,却有人抢先一步。

    “大楚律为元帝所编写制定,三百年来,有无数前辈对其进行完善改进,怎会是老师所著?”宋谨行说完,回头瞟了江明一眼,眼神轻蔑。

    “你莫非是失心疯了?”

    竟然不是……江明很是失望,目光随意一扫。

    看见那些同窗们眼中,全是与宋谨行一眼的神色,高傲而轻蔑,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等着看他闹出更大笑话。

    竟然被人轻视了,真是有点生气了。

    今天!在下江明一定要让你们对在下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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