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其他小说 > 炮灰影后靠种田制霸天下 > 第六十五章 夜薇月番外

第六十五章 夜薇月番外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夜色如墨,大雨如注,窗前一盏灯,灯火如豆。

    夜薇月倚在床头,看着那一簇跳动的火焰。看了良久,她起身走到窗前。长长的衣摆脱在地上,被昏黄的灯火映成了一地赤红。伸手推开窗

    她听着雨声,想起今早的那道圣旨。

    奉帝之谕,晓公主月华,卿幼承庭训,以晓大义;端庄淑仪,宜室宜家,卿之美名扬。苍狼之子得闻而慕之,求卿若渴。其意诚,其行嘉,其貌不俗,实为良配,故允之。

    尚书苑的人无一不是学贯古今的文墨大家。短短数十字的圣旨经他们润笔。光华夺目,文采飞扬,完美得让人无从挑剔,却将她四年来的期盼狠狠摔成粉碎。她大脑一瞬间空白。

    伸手推开窗,雨水飘进来,落在脸上。她抬眼望着窗外的夜色,空洞洞的黑色吞噬着所有的光彩,就如同那个让自己惊出一身汗的噩梦。

    她梦见自己的丈夫,她父皇圣旨中的良配。但是,嫁去之后,却是永无止境的囚禁,永不休止的辱骂。她甚至不知道原因。她隔着黑暗听到苍狼的欢呼,听见楚人的痛哭与呻吟。最后,她被拽出黑暗的一瞬间,看到沦为火海的阳皲,看到从城头一跃而下的皇兄。

    然后,她醒了。那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她依旧大楚的月华公主夜薇月,但是距离那场噩梦到来还有多久了?

    以月为号,以薇为名,衣着九品紫。她一出生就是整个大楚最为尊贵的公主,将她捧在手心的父皇怎么舍得她远嫁?

    但是,从四年前母后突然去世,她的生活一夜间面目全非。

    母后出殡,她奉诏富丽堂皇的菀华宫移居到这个偏僻阴冷的桐雨宫。她的吃穿用度依然如昔,但是她的父皇再也没有见过她。

    开始的时候,她听见太多碎语闲言,渐渐的这些话都是消失。不止无数次她想去见父皇,每到那个时候她都会想起父皇那天的那个眼神。

    那一天,宫殿素白如雪,她突然明白母后永远不会再醒来之后,趴在父皇胸前痛哭流涕,然而却在抬眼的一刹那,看见她父皇眼中冰冷的猜忌与怀疑。哭声停顿,泪水倒流。

    就是那个眼神让她三年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每一日都如临深渊的。

    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色,瞬间照亮这个天地。她身后的铜镜中清晰的倒映出她纤细身影,仿佛一折就断。

    突如其来的闪电转瞬即逝,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

    她不想嫁,她一点都不想嫁去苍狼。夜薇月的叹息包裹在雷声中,低不可闻。

    纵然十三皇叔对她说:苍狼的天地是他见过最辽阔的天地,碧草接着蓝天这天地是没有尽头的。那个时候,她牵着十三皇叔的衣角,穿过重重宫阙,望着自己头顶被那块雕栏画栋切成小块的蓝天,对那样天地真的生出了向往。

    但是,她应该是与那个相爱的人,一起牧马塞上。而不是,以这种近乎屈辱的方式嫁去苍狼。她,怎么能不恨。

    沉静的夜幕之中,逐渐传出嘈杂的声音。裹在浓重的夜幕的里,让人分不清究竟。那份嘈杂在雨夜中由远及近,她已经听到了外间传来的脚步声。

    “啊?”提着一盏宫灯走进来的宫女,看见她立在窗前的身影,不由吓了一跳,立即跪地行礼:“公主,万安。”

    “外面怎么了?”夜薇月轻声开口问道。

    “禀公主,是菀华宫走水了。”

    “你急什么,反正烧不到这里。”夜薇月轻笑的说道。

    宫女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站在烛光前女子,昏黄的烛火映着紫衣如血,苍白的容颜在阴影了隐晦不明。她心中一悸,不由把头埋得更深。

    夜薇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信步走了出去。

    她的寝殿正对着菀华宫,出门的一瞬间便看见远处的火,在这大雨倾盆之下依然燃烧着的火。

    隆泽殿

    时至三更,隆泽殿依旧灯火通明,夜拓还没有睡。当年,先帝崩,遗诏夜拓继位。让许多人都难以置信。彼时,太子仁义贤明,信王英武果断。但是,最后那场皇位之争最后的胜利者,却是平庸无比的夜拓。

    登基十五年,夜拓事必躬亲,隆泽殿书房的灯从来没有在三更前熄过,也许他不是最好的皇帝,但是一定是最勤奋的皇帝。

    一个小内侍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侍立在一旁的言公公耳语了几句,然后言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小内侍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什么事?”待小内侍离开后,夜拓才放下笔对言公公问道,语气间有些不悦。

    “禀皇上,刚刚菀华宫走水了。”言公公的声音很平静。

    “烧了吗?烧了也好。”夜拓有些疲惫的向后倒去,靠在椅背上静静的闭上眼。只是,他紧紧捏着椅子扶手上兽首的手,青筋毕露。

    言公公低眉垂眼沉默不语,好似没有听到帝王这句轻语一般。

    “你宣旨的时候……”话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帝王的眉轻皱起来,好似在组织下面话。

    “公主过得很好。”在帝王纠结的时候,言公公开口说道:“公主接到圣旨的时候很平静”

    “当年,月心服毒自尽的时候也很平静。”帝王闻言,嘴角扯出一抹嘲笑的痕迹。然后,坐正身体,开始继续批阅奏章。

    言公公没有回话,楚皇后是宫中的禁忌。她在死后曾被议论纷纷,但是在帝王杖毙全贵妃,诛杀韶华宫所有宫人后,所有的猜测都沉寂在了池底,这个名字成为一个禁忌。

    “火烧得大吗?”帝王看着奏章上氤氲开的墨迹,突然开口问道。

    “请陛下移驾菀华宫。”一直躬身而立的人,突然跪在了地上。

    “准奏。”

    菀华宫的火很大,大雨如瓢泼,但是依然浇不熄这么场突如其来的火。熊熊烈焰毫不留情得吞噬着这精美绝伦的雕栏画栋。

    火光照亮了黑夜,夜拓站在曲水长廊上看着隔岸燃烧的宫殿,即使隔着重重雨幕他依然可以感受到这场火的灼热。

    “紫陌营左军少郎将,郑嘉泽叩见陛下。”言公公引着身着紫陌羽麟服的将领走了过来。

    “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夜拓看着火光,轻声问道。

    “启禀皇上,有天雷击中菀华宫中桂木,从而引发大火。”

    “你的刀呢?”夜拓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他腰间空空如也。

    “救人情急,想必是遗失火中了。”郑嘉泽闻言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侧,发现自己佩刀果然不见了。

    “哼,菀华宫空置四年之久,哪来的人让你救?”夜拓语气微嘲地说着:“算了,都散了。”

    “这么大得雨,都浇不熄这场火。你们又能怎么样了?”夜拓临走前最后看一眼菀华宫,低声叹道:“走,回宫。”

    “起驾!”随着嘹亮的唱和,华丽的坐撵被缓缓抬起,消失在雨幕中。

    郑嘉泽看着远去的坐撵,缓缓起身,目光闪烁一直在想什么。他转头看着烈焰中逐渐倾塌的宫殿,张开一直紧握着右手,一只凤钗躺在在污黑的手掌中借着火光熠熠生辉。

    他低头看着凤钗,脸上不由浮现一抹柔情。

    “报……”随着拖长的唱和声,浑身湿透的小内侍从黑暗中冲出来,逼停帝王回宫的坐撵。

    夜拓怏怏半躺在坐撵上,抬眼看了侍立在一边的言公公示意他上去问清楚。然后目光游弋最后落在长廊中一地落花上。

    “何事如此惊慌?”

    “启……启奏陛下,太皇太后刚刚转醒,但……但……。”小内侍舔了舔嘴唇,有些紧张的说道:“但御医说可能熬不过今晚。”

    “他说什么?熬不过今晚?”夜拓转过头去望着言公公,不可置信地问道:“谁熬不过今晚?”

    “陛下……”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可能熬不过今晚。”小内侍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哭腔。

    “去福泽宫。”夜拓靠在坐撵上,扶着头吩咐道。

    “摆驾,福泽宫。”

    悠长的喝唱中,夜拓用衣袖狠狠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织金的布料磨得脸上生生地痛。

    福泽殿的点了很多灯,这些灯很亮,满宫灯火辉煌,将福泽殿一丈之内都照得纤毫毕现。

    “陛下,太皇太后已经醒了。”御医随着夜拓往寝殿内走去,低声汇报着老人的状况:“不过是回光返照。”

    “皇祖母。”夜拓疾步走到老人跟前,握住老人的手,亲生唤道。

    “圣哲,你是来接我的了吗?”卧病在床的老人,睁开眼看着他,然后颤巍巍地伸出另一种手,温柔抚摸这眼前人的脸。

    “皇奶奶,我是拓儿。”夜拓握住老人枯瘦的手,对着将他错认的老人低声解释道。

    “拓儿啊……”老人突然起身用力将他推开:“你来这里做什么啊?快点回去。”

    “你还年轻,不该来这里,回去……回去……”然后老人又自顾自地趟回去低声念叨着,直到无声。

    “皇奶奶,皇奶奶……”夜拓轻声唤着似乎陷入沉睡的老人。老人仍然一脸安然躺在那里,毫无声息。夜拓缓缓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然后猛地缩回手,有些踉跄的转身大喊起来:“御医!御医!快来御医!”

    “陛下,太皇太后宾天了。”御医轻声叹息道。

    “宾天了……”夜拓一脸煞白的站在那里,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喃喃自语:“宾天了……”

    “请陛下节哀。”御医缓缓跪下。

    “请陛下节哀。”侍奉的殿内的宫人全部跪下了,整个福泽殿的人全部跪到一片。

    夜拓依然站在原地,愣愣的发呆。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他胸中如潮浪般奔涌却得不到发泄的悲哀。

    “陛下……”满地跪着的宫人,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

    夜拓回过神来,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踉跄的离开了寝殿,一步一步走到殿前。

    福泽殿外大雨瓢泼而下,金阶上汇成一道一道小溪,顺着台阶蜿蜒而下。

    “鸣钟。”夜拓看着雨幕,一瞬间泪流满面。

    “铛铛……”十二声钟鸣从王宫深处响起,从一重重宫阙传出,传到大楚都城的每一个角落。

    夜薇月站在桐雨宫重檐之下,凭栏而立,望着皇宫东面的大火。雨水从重檐之上飞溅而下,溅湿了逶迤在地裙摆,在初夏的深夜依然让人感觉到一种刻骨的凉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菀华宫的火一直在烧。火焰冲天而起,耀红了天际低垂的乌云。如果不是菀华宫四周环水,这场火是不是烧尽整座皇宫?

    “公主。早点歇息吧,明日尚衣局还有……”听见金钟声的侍女忽然止住了话,屈身跪倒在地。

    “铛铛……”悠长的钟鸣从皇宫高处响起。

    皇宫深处有宗庙,祭祀先祖;庙中有九丈高台,台上悬挂金钟以做传讯。金钟十二响为报丧,报帝后之崩薨。

    “过来送孝服吗?”十二响鸣尽,夜薇月轻声开口叹道。太皇太后薨,按制九族皇亲都要守孝一年,五服至亲守孝三年,孝期不得婚嫁不得大宴。

    “公主……”

    “都起来吧。”夜薇月转身走进殿内:“筱碧,掌灯,我要沐浴更衣。”

    金钟长鸣,夜幕下的阳皲开始苏醒,一盏盏灯亮起,一只只信鸽被放飞。那些蛰伏着的人睁开眼睛,努力扑捉着对自家主子最有利的信息。

    “行动失败。”十三支跪在地上,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坐在幽暗的灯火阴影里面的女人久久没有说话,脸上也窥不见一丝的表情。十三支静静跪在地上,等待着她的判决,从来没有饶恕的失败者。

    “哼!”冷哼一声,她将细腻如玉的白瓷茶盏轻轻搁在桌上,然后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话:“没用的东西,自己去刑堂领罚!”

    “是。”十三支沉声应道。见过太多失败者的下场,对于这样的处罚,他一点都不意外。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