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金钱与权利带来的特权
春风楼里面,顾慎之甩了甩刚刚到手的银票,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
“我不就明白,你怎么这么喜欢赚钱?”空山凝不懂。
“人嘛,重要找点目标,我已名满天下,又不能追求权力,也就只能追求一点俗物。”顾慎之将银票揣进胸口暗袋。
“既然如此,你为何将要将有海上重宝的消息透过月旦楼告知天下?”空山凝追问。
独吞宝藏不好吗?难道是因为宝藏不香吗?
“如果那宝藏是轻而易举能拿到的,我也得不到这个消息。”顾慎之笑了一下:“我在想那个地方应该是远海,以现有的船只根本无法航行到那么远的地方。”
空山凝了然地点了点头:“你是为了刺激那些大家世族去造出更好的船来。”
顾慎之笑着没有说话,他可没有那么助人为乐的想法,他只是想将天下人的目光引向南方,免得有人注意到他接下里的行动而已。
“凝姐,我准备离开京城,你帮我安排一下。”
“你要离开?”空山凝一脸疑惑:“怎么这么突然?”
“我在京城也待了这么多年了,有些厌倦了。天下这么大,我想去出去走走。”顾慎之笑得有些苦涩。
“那……”
“事情过去这么久,想要翻案已经太难了。凝姐,我放弃了。”
“好吧。”空山凝咬住艳红的嘴唇,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还是妥协了:“你能放下,是再好不过了。”
“多谢凝姐。”顾慎之拱手行礼之后,起身走出了空山凝的香艳闺房。
空山凝看着顾慎之的背影,欲言又止。
顾慎之若有察觉的在门口停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凝姐幸苦了,此后你自由了,可以自由的投奔你想投奔的人。”
“慎之。”空山凝闻言大惊失色,猛地追了出去,但是顾慎之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
空山凝抬手抓住门框,艳红的指甲,苍白的手指,别是一番触目惊心。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我还以为自己做得够隐秘了。
沉默良久之后,空山凝抬手抹掉脸上的水痕,勾起一抹微笑。
放我自由吗?
既然你这样大度,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
空山凝转身走进闺房,从暗格中拿出来一张纸,将顾慎之将要离开京城,以及海上重宝的消息其实是顾慎之放出来的。
写完之后,她拿出火折子,将这个特制的纸张扔进杯子里面烧掉了。
这个专门又来传递消息的一种低阶灵器,分为子母两间,她手中是子,将子页焚毁之后,上面的字将会在母版上显示出来。
空山凝看着子页彻底焚毁,随手倒了水进去,然后面无表情地将这杯子里面的水,泼在窗户外面。
摘星楼上,瞭望厅中。
有两人对弈,一人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大美人,另外一人则是寒渐仪。
“海上有重宝哦,你不打算参一脚吗?”美人笑得惊心动魄,风情万种。
寒渐仪无动于衷地敲了敲棋盘,示意对方赶紧落子。
“到你了。”
“我认输了。”美人很是任性,随手拂乱棋盘:“不下了。”
寒渐仪并未有不悦,只是伸手将棋子回归原位。
“你有地图吗?”
“没有啊,但是我说海上有重宝,就是重宝,找不到是他们没用。”
“这消息你从哪里来得?”
“要你管!”美人一脸骄横。
寒渐仪已经将棋子摆好,抬头定定地看着美人。
“你自幼就不聪明,我是怕你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
这句话轻描淡写,气得美人鼻子都歪了。
“这么多年,你张嘴怎么就没长进?说话还是这么难听,信不信我抽你?”美人作势扬手。
寒渐仪扫她一眼,伸手将她的手放下去:“智谋你不如我,武力你还是不如我。”
“哼。”美人扭头。
“江倾凤,你不用撺掇我,海上若有宝藏,当年那帮老头子早就找到了?”寒渐仪神色淡淡。
江倾凤的脸色一下缓和下来,有些哀戚地看着寒渐仪。
“也许是他们当年走得不够远。”
“他们当年到不了的地方,现在这些人又能找到吗?”寒渐仪平静反问:“这些人能比他们更加厉害吗?”
江倾凤仔细端详自己对面的人,容颜绝色,只是眉宇间隐约有些倦意。
“你最近还好吗?宴寒的来历,我也在查,但是她太干净了,根本查不出来什么。”
“若不是来历清白,出身干净,她也不能走到那个位置,能轻易对我下手。”
“你的身体还好吗?”
“暂时死不了。”
“暂时?”江倾凤声音一下拔高:“那以后了?”
“心愿未了,就算将死,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完成心愿。”寒渐仪的目光投向北方,眼底一片峥嵘肃杀。
“你现在就想北伐?”
“时机未到,但是也快了。”寒渐仪拂袖起身,凭栏而立,望向北方。
他的一生所愿。
江倾凤也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两个容貌不相上下的人,如同一对神仙眷侣。
“倒时候算我一个。”
“不必了。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你是不是根本没准备活着回来?”
“寒山之变,我本应死在寒山,能够多苟活三十余年,此生足以。”
“寒渐仪,你没有心。”江倾凤眼中含泪,瞪着寒渐仪:“如此轻言生死,你可有想过那些在乎你的人?你是不是没有心?”
“江楼主,死人又怎么会有心了?”寒渐仪握住江倾凤的手,将其覆在自己胸口。
“你看,它从来都不会跳动。”
江倾凤的手覆在寒渐仪胸口,根本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放佛那里是一片无尽的空洞。
江倾凤不可置信地抬头:“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人明明是活生生站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心跳。
“寒山秘术,不可外穿。”寒渐仪放下江倾凤,转身走进了室内:“天色已晚,楼主请回吧。”
江倾凤咬了咬唇,纵身跳下摘星楼,青色衣摆在空中如同凤尾,整个人如同凤凰一样飞走了。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寒公。”不起眼的文官走了进来,将誊抄的密报递了上来:“这是琴女的密报。”
寒渐仪拿起来展开看了一眼,竟然露出一丝笑意。
“原来如此。”
伸手将手中的密报烧掉之后,寒渐仪开口仿佛道。
“公主即将启程去鄃渝,你去安排一下,将顾慎之安排在她出行的队伍里面。”
“顾慎之?”文官抬头面露不解:“下官斗胆,不知寒公要以何种名义安排?”
“他是贱籍,是官家的仆役,自然是以仆役的身份。”
文官脸色僵了一下:“是,下官这就去安排。”
寒渐仪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走掉了。
文官顿时僵立在原地,寒公这是什么意思,对他不满意吗?
凤仪书院课堂上,夫子在上面讲述女子也要修德行,内外兼修,江沛在下面昏昏欲睡。
这夫子讲得,你不能说他不对,但是与江沛的现代观念极为冲突,为避免自己与夫子起冲突,江沛只能选择睡觉。
直到群里吗,顾慎之发来消息。
闭嘴:开荒小萌新,我已经将消息传出,报酬先记上。
家兄实蠢:我将消息传开了,为何只给你记报酬
闭嘴:我的效果好。
江沛一下联想到,月旦楼的那条消息,莫非……
开荒小萌新:你与月旦楼有关系?
家兄实蠢:月旦楼与异国有关
闭嘴:所以说效果很好。
江沛吸了一口气,遏制住自己骂娘的冲动。
开荒小萌新:我只是想要造一条船出海,不是想和全天下的人搞航海竞赛。
闭嘴:没有胡萝卜在前面吊着,驴子怎么肯跑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眼下的局面,江沛还是有点手足无措。
虽然华亭不是唯一的出海口,并且华亭属于尚未修建的港口,但是那里靠海啊,总会吸引别人目光,一点都不符合她要苟发展的要求。
但是木已成舟,还能怎么样了。
她现在都不肯定孔孟志会不会就去华亭了,毕竟一旦形成出海热,造船的人肯定很抢手。
江沛将这个担忧告诉了郑嘉言,郑嘉言很是莫名其妙。
“恩娘,这怎么可能。工匠都是贱籍,依附世家、官府而存在,怎么可能会抢手,主家的要求他们必须达成,不然全家难保的。”
……好吧,江沛不得不承认,这回是现代的竞争思维误导了她。
不过她觉得,这股热潮应该持续不了多久,毕竟一时半会之内,这些人应该找不到那两个小岛,他们距离海岸线真的是太远了。
江沛这个开挂的都觉得有点发愁。
“不过恩娘既然担心,那我就让家里面将孔孟志送过来,这一回有月旦楼的消息做佐证,他们应该很快能同意。”
郑嘉言想了一下:“恩娘,我渔民勘测过来,乌托邦岛附近确实适合修建船坞,以后船坞就建在岛上吗?这是初步的设计方案。”
江沛卡了一眼,果然还是局限了。
在她的计划这个地方以后可是环大陆航线的贸易中心,怎么能这么小家子气了?
但是现在是初步发展阶段,只能先这样,主要钱,这图纸上的预算,都让江沛有些心惊。
赶紧捂住自己的二两一文,这钱是越赚越少了。
江沛将修改之后的图纸发了过去,主要是将来城市扩展要占用的土地先圈出来,空着也好,只要不长钉子户,爱长啥长啥。
郑嘉言收到之后,一顿咂舌,这么大地方都要吃下来吗?
没必要吗?
华亭地是不值钱,根本就是无主荒地,就是因为这样才没必要将它吃下来。
不能种田的地,没有产出,没有意义。
郑嘉言想了一下,还是提醒了一下江沛。
“恩娘,华亭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种植。”
江沛想了这是什么意思?土地贫瘠,有什么关系,我将来会有天然肥料,完全可以改良土壤。
出于谨慎,江沛还是咨询了一下系统,这个地方的土地有改良价值吗?
不过她囤地也不是为了种田。
系统给出专业回答是,可以,海岸线的冲击平原,优质良田,就是之前农户种植不善,种废了。
土壤肥力没能及时补足而已。
江沛想了一下,既然这么便宜,不如多弄一点,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郑嘉言,最后告诉对方,她将来有办法解决土地贫瘠的问题,保证都是良田。
郑嘉言呼吸一滞,如果这些地以后能成改良成良田,那岂不是发大财了。
她表示掏空小金库也会支持江沛。
一直开空头支票,江沛都挺不好意思的。
“如果不行,倒也不用强求。”
“没关系的,只要恩娘有办法改良土地就行。”
好吧。江沛不好继续拒绝了。
“你自己决定就好,但是改良土地,要等到船造出来。”江沛想着,还是要早日到华亭才行。
“那我去忙了,恩娘,再见。”
“再见。”
江沛关闭群聊页面,学堂空荡荡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你走神很久了。”夜薇月突然开口。
江沛愣了一下:“你一直观察我?”
夜薇月突然来这出,江沛有点搞不懂,这位公主又在想什么?
“你让嘉言去华亭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想的?”群里那位开荒小萌新,一直强调自己在华亭,这让夜薇月有些怀疑,这个人就是郑嘉言。
但是郑嘉言去华亭,是江沛的意思。
她不得不怀疑,江沛也与群聊有关系,会是闭嘴吗?
但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江沛可是根正苗红的京城人。
“郑嘉言去华亭,不是府尹大人根据律法所做出的的判决吗?”江沛垂下眼眸。
“江佩,你不必如此。若非你执意如此,郑嘉言决计不去华亭。”
江沛沉默了一会儿:“世家贵族的大小姐,就不受夜楚王法管辖吗?”
“失手杀人,本就可以赦免。这也是律法。”
江沛摇了摇头:“那不是律法,那是特权,金钱与权利带来的特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