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垄断式竞争
几个老头听了，竟然沉默下来。
葛宏意识到，情况似乎不简单啊！
他疑惑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身体的原因？”
谭青山苦笑了一下，道:“身体是有点不舒服，不过这不是根子。”
“喏，刚才你来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那家博雅斋又开业了。”
葛宏点了点头:“我刚才看到了，现在博雅斋老板是谁？”
谭青山无奈地道:“不是很清楚，孙又祥也没出现，我也不知道他是退居幕后，还是把店兑给了别人。”
“可是我知道，那家店现在背后有靠山。”
“这靠山实力相当雄厚，不差钱，而且他们店里应该有鉴定高人。”
葛宏还是有点不明白，便道:“要说高人，以前那家博雅斋我看过，孙又祥的功底就很不错，你们两家店在一个街面上开着，不也相安无事吗？怎么重开就不行了？”
“是不是博雅斋在刻意打压？”
先前下棋的老头子小声道:“那可不，博雅斋那些人就不是冲着赚钱来的，能卖五十万的物件，他们二十万三十万就卖，还办了一场拍卖会，都是好东西啊，卖得还便宜！”
“所以，老谭这儿现在的生意是真不好做了。”
葛宏听到这儿，算是听懂了前因后果，这其实就是典型的价格战了。
博雅斋压价也只是暂时的，没谁会一直做不划算的生意。
只要逼垮其他实力不够雄厚的玩家，到时候他们的市场份额就会大大增加，进而成为这一条街上的大鳄。
很常见的招数，可这种招数就算别人能看得明白，也很难招架。
论资本，论技术实力，对方都占优，那可不就是完胜吗？
现在古玩这一行并不景气，能有个实体店铺的，已经算是实力卖家了。
谭青山做这一行，主要靠的是他的眼力，还有他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
所以他还能在这条街上混下去，且混得还算不赖。
可是撞上大鳄级别的，刻意压价，那时间长了，他恐怕也撑不住。
谭青山笑了笑，道:“行了，跟小葛说这些干什么，来，你过来一下，看看这个缸。”
葛宏在奉达没股份，他跟谭青山私交虽然不错，可暂时也没有立场去管谭青山生意上的事。
何况他自己现在还有一大摊子事要处理，于是他并没有多说什么。
跟着谭青山走到里间，有个青花云龙海水纹小缸就放在里间一张办公桌上，上面盖着红布。
葛宏将那红布拿开，只看了几眼，便露出奇怪的表情。
谭青山惊讶地道:“这缸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葛宏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我再看看。”
说着，他弯下腰，对着青花缸外壁上的青花图案仔细查看。
转了一圈之后，他便站了起来，神色复杂地道:
“有监控吗？让我看看，这青花缸是什么人拿来的？”
谭青山愕然点头:“监控有，那人年纪不算太大，三十来岁吧，有点瘦，长头发。”
“怎么，这缸有问题？”
葛宏拿起旁边的放大镜，递给谭青山，指着缸璧下方装饰的海藻纹样，告诉他:
“仔细看这里，是不是有‘拙夫’二字？”
拙夫？谭青山眸子里一惊，顿时举起高倍放大镜，对准葛宏指的地方观看。
这一看，他便发现了用微细笔法写就的两个字，拙夫！
那不是现任江左省博物馆馆长张守璋的字吗？
当初他亲妹妹张葭被关八年，就是关在丹砂村矿洞里给那伙人造假古董。
张葭无法逃脱，便在她伪造过的古董上都以画中画的手法，留下了记号。
那是她小时候与张守璋经常玩的一种游戏，长大时竟用到了这种地方。
经她手的仿制瓷器现在大都追了回来，还有一少部分，现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
而葛宏今天竟意外地在谭青山这里见到了一个。
这个缸，正是张葭在丹砂村被迫画出来的青花云龙海水纹缸。
造得极为逼真，连谭青山这样的老手都有些分不清楚。
谭青山倒抽了几口凉气，直起腰来，道:“这个缸，就是老张那妹子画出来的吧？”
“我的天，这仿得也太像了，简直是如假包换！”
葛宏点头:“确实，张女士当时是最有前途的画家之一，绘画功底相当了得。”
“换成其他专家，只怕也很容易打眼。”
谭青山不由得跺了两下脚，后怕地道:“得亏我没贸然收下，只是让对方寄放在这儿。”
“这要是收了，可就亏大了。”
“得，你跟我去看看监控录像吧。”
葛宏放下青花缸，跟着谭青山去查监控。
画面上一个长发瘦削的男人出现在大堂，还指名让老板亲自接待。
有俩老头也跟了进来，一听说那缸是假的，几个人顿时都议论开了。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家伙都戴上了老花镜，对着监控画面辨认上面的人。
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老头疑惑地道:“这人我看着有点眼熟啊！”
“怎么眼熟，你是不是在哪儿看着过他？”
另一个人问道。
先前那老头点头道:“对，我想想，对了，博雅斋不是有个后门吗？平时搬货他们就走后门的。”
“那天我路过他们那后门，就看到这小子缩头缩脑地闪了进去，里边也没人拦着他。”
咝！
要是这样，那就说明，那小子跟博雅斋这间有关系。
顾客和不熟的人是不能走后门的。
能从那儿进出的，要么是店里的员工，要么是熟人。
谭青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那青花云龙海水纹缸，呆呆地道:“这个缸，难道是博雅斋给我下的套？”
“有可能啊，你想啊，要是你把这假的当真的收了，哪天卖给别人，回头博雅斋那边再出面指出你这缸是假的，你说，你这名声是不是受影响？！”
老头子们都是老江湖了，七嘴八舌就分析出了这种可能。
葛宏也不得不认可，这些老人推测的事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
谭青山本来就受了挤压，要是名声再受损，这个生意还要怎么做下去？
另一方面，这个缸与张葭有关，与丹砂村造假基地有关。
葛宏觉得，也许，自己该去博雅斋看一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