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树果---遗忘与否?
秋日里的风吹得凉爽,筱筱斜倚在窗前嘴里嘟囔着,“雨打芭蕉…”
“咱们国师府哪里有什么雨打芭蕉?”焦鸿今日的兴致还不错。她打趣着筱筱进门身后还跟着拿着食盒的花碟。
“花碟?”筱筱奇怪她怎么来了。
花碟走到她身前与她问安,温婉的笑笑打开食盒摆出好看的糕点在筱筱面前。
“花碟真的都比你心急。”焦鸿的话让筱筱莫名,她疑惑的看着焦鸿听她开口问花碟,“可是你家公子的书信到了?又是一封问安信?又是信尾问筱筱安,所以你家老太爷让你将家书赶紧送来的~”
“是。”花碟应着,“也想着筱筱小姐许久没吃花碟做的糕点了,上次您还念叨来着,这次来送书信便带了糕点一起来。”
“阿骁的书信有要紧的话?为何要特意来送我?”
筱筱这话问的奇怪,至少在筱筱看来焦鸿和花碟是这么觉得的。她俩齐刷刷的看向筱筱又转回去四目相接。焦鸿伸手摸了摸筱筱的额头,又试试自己的,“还好是不烧了的。可你怎么问的话还如发烧似的,尽是些胡话。”
“胡话?”筱筱一头雾水,“哪里有说胡话?我这问的有问题?”
“你是程家将来的少夫人,这御赐的婚事放在这。人家阿骁出门治水也不忘家书问候你,程家自然也不能不闻不问的,至少要送来书信也叫你看看好安心的。”
懵嗡
如敲了钟罄震懵了脑袋。
筱筱眼神飘过花碟的神色又飘过焦鸿的神色,再停下听着焦鸿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什么的。反正结论就是,她与阿骁定亲了。
“御赐的婚事?阿骁就应了?我就应了?他一个新科状元,京城姑娘都想嫁的就配给了我?我一个修仙的,师父国师还有那萧家也都应了?连萧圆莲都给她赐婚了,许了京郊尤家,那萧圆莲没闹去宫里?”
“闹不闹的与你也不相干。”焦鸿奇怪筱筱的反常,“你今日怎么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般?当初还是你允了之后程家才向陛下求了这赐婚的。”
“我允了?”筱筱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是啊。这婚事是你祖父在世是私下与程家老太爷说的,只是事情还没定下你祖父便过世了。陛下也想给新科状元赐婚,但程家老太爷也不想失信与老友怕地下无言对你祖父,怕辜负你祖父嘱托好好照顾你便来与你商量此事。那日你怎么说的来着…那日我师父和大仙师都有问你的。你说祖父的最后一面未曾见到已是遗憾,再拂了祖父生前为你的打算更是不孝。反正你也不讨厌阿骁,还与他是知己,你说自己萧家嫡小姐的出身也配得起这程家的主母,既然早晚要嫁,那就允了这婚事。”
“我…我自己说的?就这么说的?”
焦鸿点点头。筱筱除了震惊已经无话可说。
“后来阿骁被陛下派去帮五殿下治水,他刚走你就病了。这来回烧了又好好了又烧的十多日终是好起来了,怎的今日又不好了。”
筱筱摇摇头,“我没发烧,我只是…只是大抵想不起来些什么了。”
“许是病刚好身子弱脑子混,吃些花碟的糕点就去歇了。过几日你好的彻底了应该就什么都记得了。”
筱筱怔怔的点点头,“许是这样…那我吃些糕点就去睡了。花碟,信你留下,我回头看,替我向程爷爷问安。”
“知道了小姐,小姐病刚好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好,承你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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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筱已经不再疑惑一些自己觉得莫名却又说不上来的事情,日子也就那么一日日的过了许久。这日朱元月跑来国师府拉筱筱一起出门逛街。本来筱筱并不想去可看朱元月的模样也知道她能出来肯定是拿了自己做借口。
筱筱无奈戳了她的额头,“你这小丫头。说吧,你想我陪你去哪家店?”
“喜口巷那里新开了一家胭脂铺,有几款胭脂好看的紧我想拉你去看看。”
“你知道我不在意胭脂这些东西。”筱筱见朱元月瘪了瘪的嘴笑着道,“是不是哪家小姐在你跟前显摆了?那胭脂又很难买到~然后你就想拉我去镇一镇店家弄到一两盒?”
“你能不能别猜的那么透!”
“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清楚?”
“帮不帮你未来小姑子嘛~好嫂子~”
焦鸿端着药膳过来正好听见朱元月的话立时打趣起朱元月,“去吧筱筱,成日里闷着也无趣。她这可是为了个时兴的胭脂连改口费都给你省了。”
筱筱听了抿着嘴忍笑接道,“那这感情好,以后我不给钱你可别瓤瓤。”
“这不成!我要告状!”
筱筱起身靠着她道,“我可不怕。你只管找你表哥、亲哥告状去~”她笑着绕过她进内室对侍女道,“更衣。”
“筱筱,记得吃完药膳你们再出门。”
“知道了鸿姐。”
筱筱跟着朱元月出门去胭脂铺,在胭脂铺演了好大一场戏让店家赶紧双手把时兴的胭脂都拿给了她。二人出门皆是笑的合不拢嘴。一个是因为这全套的时兴胭脂,一个是因为看朱元月这模样收不住自己的表情。
只是偏巧有那令人烦心的人非得出现。萧圆莲当街大吼叫嚷得周围人都驻足回看,可筱筱却始终不理会她。
但萧圆莲是个什么人?她是个疯子一样的人。
她撵着要拉她走的下人,不依不饶的追着萧圆菂吼闹。
“萧圆菂!你回头!我要你跟我回我的话!”
朱元月有些忧心的瞅了眼筱筱,“别管,走,元月。”
朱元月点点头应着跟在筱筱身旁走着,可那身后夺命似的叫喊却叫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的驻足看上一眼。
“萧圆菂!”
筱筱有些忍不下去了,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还要连带着身旁的元月也丢人岂可还行。她怒不可遏的回头吼道,“萧圆莲你有完没完!”可筱筱虽是一句吼完箫圆莲,后头却还连着刺痛的一声惊呼,“啊!”
这不合时宜的回头瞧见的是那萧圆莲手上的白刀进和那萧圆菂眼前的红刀出。
“筱筱!”一旁的朱元月也被这架势吓到,看着筱筱肩胸之间被刺入又拔出的尖刀,她下意识伸手要去捂住她那流血的伤口。可萧圆莲却也盯上了这碍事的朱元月,匕首挥出就要划去朱元月。
筱筱眼疾手快一把狠狠的推开朱元月,朱元月跌坐在地上而筱筱的右手臂也挨上了这重重的一划刀。血迹殷开在衣间,胸口急闷,又看着萧圆莲再次挥刀。她亦跌坐在了地上,跌落在萧圆莲的眼前。萧圆莲匕首再落,筱筱双手抵住萧圆莲的手腕可她却惊诧的很,为何…为何萧圆莲的力气让她觉得要用的上力大无穷四字来形容尤嫌不够?
胸口的闷郁感更加的强烈,可自己明明…明明不该这般…脆弱?
筱筱还在思索这些许多的疑惑可箫圆莲却没有给她空闲的功夫。
“啊~~~~~!!!”萧圆莲大吼,再次狠狠的朝她去推下匕首。
“不要!筱筱!!!”朱元月大叫,下人们也要来拉住,可…
巨大的风~
筱筱才明白为何元月的声音那般遥远,为何家仆本可以赶紧跑过来帮自己却过不来。她的头发向后飘散,巨大的风已经将周围街上的东西吹得七零八落。
筱筱不明白为何忽然有这样的风,可这么大的风自己为什么没被吹走,而萧圆莲又如何坚稳的站着还依旧有着那样的力大。闷滞的感觉更加的强烈,她难耐的大口抽气,甚至不得不抽出来一只手抓紧胸口的衣服。
她眼神迷糊,痛苦的看着萧圆莲,可令她吃惊的是萧圆莲的脸上也写着痛苦。
“怎么回事?”她开口问自己,却见萧圆莲的腰上绑着树藤。
天上忽然乌云密布,顷刻间倾盆的大雨下了下来。
本该淋成落汤鸡的筱筱却觉得雨滴落的很是零散,除了头上的天阴沉的很。天…阴沉…她猛然抬头,看着蔓延在头上的大树,那树梢浓密替她遮住雨落,而下一刻,眼前的萧圆莲就被那藤条摔了出去狠狠的甩扔到街道上去。
筱筱想,这么大力到的将萧圆莲扔出去,哪怕活着也该去了半条命。可…萧圆莲的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穿着黑衣斗篷的女子,轻轻一挥掌就将雨水抖起来,然后兜成了一个屏障接住了萧圆莲。
雨水散落,树藤回收,萧圆莲被扔在地上。她的视线冲着筱筱,似乎很艰难的在雨中大口喘着气。而筱筱看看那远了那么远不会对自己有伤害的姐姐,却觉得好像眼前这幕十分的熟悉。
超控树藤的人走上前来回头低首的看了眼筱筱,筱筱看着他却不认得眼前这个男子。她问他,“你,是谁?”
男子的眼神有些难以言说,可他没功夫解释,下一刻便又跟那黑衣斗篷的女子打了起来。
女子借着这雨势与男子的树藤斗的难舍难分,可看着的人能跑的都跑干净了。朱元月焦急的喊着筱筱,可筱筱,却一声也听不到。她被困在树荫中,又或者说被庇护在其中更为得当。
可那黑衣斗篷的女子却似乎更加厉害一些,她借这雨势借的如鱼得水,一条水线直冲筱筱而来,男子放出多条树藤回护可冲断了水线却也并不能改变了水线的方向。眼见那水线冲到筱筱胸口,筱筱想,这个位置,是冲着萧圆莲捅我的位置,可这个位置并不致命,为什么是这个位置?
“筱筱!嗯哼。”男子叫着她的名字一声闷哼。即使有雨,筱筱却也看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流下。他替她挡住了女子的水线。
筱筱莫名的看着这张脸,不受控制的抚上这张脸叫出了一个自己都不记得也不知怎么会叫出的名字,“舸洛。”
眼前的男子瞳孔一震,而筱筱的胸口更加的滞闷,她侧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感觉喘不上气来。
男子的焦急落在她的眼里可她却接不住这样的眼神。身后黑衣斗篷的女子又再度进攻,男子起身回击势必要护住筱筱,一时之间打的难舍难分无暇顾及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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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另一处,三苗国四殿下的宫阁内,
三更半夜,釐洛忽然被噩梦惊醒,他的梦中筱筱垂死挣扎,那令人窒息的感觉那般的真实,真实到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的他怎么都睡不下去了。他穿上外衣在屋内来回的踱步,可不论走了多久那种感觉却一丝丝都没消散。
“若只是梦为何是这种感觉。筱筱她,筱筱她…”
釐洛根本不能等待什么,他穿上斗篷伏夜骑马而出,不死民国的灵山此刻就是他的去处。他狂奔至灵山,灵山的守门差掉把他杀了,等知道了他是谁才赶紧去请示了巫甾后将人来了进来。现在的廓珅巫甾已经是巫咸的徒儿,巫咸可是十巫之首,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一般了,说来能有这境遇还是筱筱耍了点小心机帮她得来的。
巫甾夙夜中见到这般模样的釐洛也很是吃惊,“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你这般不要命的跑来灵山?现在才四更天,你到底几时出来的?三苗国可没人希望他们的王子殿下与他们抵制的十巫有交往。”
“你可有筱筱的消息?”
巫甾眼睛转了一转,心想也是,除了关于筱筱~这位殿下哪里还会做这种不顾规矩的越矩之事。巫甾摇摇头回他,“没有。可是筱筱姑娘已经去了神域澜沧海,至少把我送回来前她还在那。她本就不是我们肖想交往之人,她的境况我一个小小巫族哪能时刻问的。”
“那就是可以问?!可以问,那你就现在问!”
“你怎么了?”廓珅巫甾看着几尽暴躁的釐洛难以理解,“筱筱怎么了?你不知她怎么了却要问?问什么?”巫甾一头雾水的看着这凌乱不堪的釐洛,釐洛却三步并作两步的直逼巫甾。
“诶!你不能对我们巫甾无礼!”
“无妨。”巫甾拦住想要拉下釐洛的巫族人,“你先回,我跟他有事说。”
守卫看了看釐洛又看了看巫甾只得回答,“是。巫甾有事叫我,我就后在外头守着。”
见人走了,廓珅巫甾的脸色才有了几分担忧的问釐洛,“到底怎么了?”
釐洛有些无措,他努力让自己镇定缓慢而清晰的说道,“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梦到筱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