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笼中之鸟
“在秘党眼中,无所谓蛇岐八家和猛鬼众,也无所谓鬼和斩鬼者。我们都是鬼,我们和猛鬼众的战争只是鬼在自相残杀。”
所谓的会议,不过是在坚持固有的信念,以及走上背叛之路后再不回头的决意。
蛇岐八家不会再继续和秘党与昂热合作了,他们已经走上了自由之路。
会议结束后,家主们都已经离开了,偌大的会议厅里只剩下源稚生和橘政宗。
源稚生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站在窗边看夜景。
这是他在那个叫顾谶的男人身上学到的,他好像总会站在窗边或能看到最美最旷达风景的地方,风会刮过来,他就能看到听到那些藏在风里的声音。
源稚生觉得他太淡然了,不像卡塞尔学院里那些疯狂的屠龙者,更不像教员,反而像是一个到处走走停停写生的画师。
偶尔,他也听路明非说过,说顾谶素描画的不错。这么看,他的评价倒是挺中肯的。
源稚生低声笑了笑,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招牌占据了大片的视野,车流在高架路上摇曳着流光。
高楼大厦里仍是灯火通明,在这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大都会里,一只白鸟惶急地飞过天空,落在某个大厦的天台上紧张四顾,胸口剧烈起伏。
那是一只海鸥,大概是从港区那边飞过来的。
源稚生心想,自己若是这么一只白鸥,在这光彩夺目的迷宫中找不到出路,被嘈杂的人声和引擎声包围,大概也会这么惊恐不安吧?
“听说你允许顾谶外出了?”橘政宗走过来。
“对。”源稚生点点头,“他既然答应了我们,我相信他不会说出神葬所的事情。”
“可他终究是秘党,还是卡塞尔学院的教员。”橘政宗说道:“他们都是屠龙的疯子,不会跟‘鬼’讲规矩。”
“可我们是鬼吗?”源稚生轻声道。
橘政宗微愣,他看了眼窗外,明亮的灯光里,玻璃上映照出一张难掩阴沉的脸。
源稚生并没有注意到,他好像自言自语地说:“他们曾很信任我,认为我是靠得住的朋友和同伴。现在,他们再一次选择相信了我。”
“朋友,同伴?”橘政宗缓缓咀嚼着这两个词,没有表现出不认同或是讽刺。
“老爹,你知道我对大家长的位子没兴趣,为什么非要传给我?”源稚生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只白鸥,平淡地转移了话题。
橘政宗看着他,“因为你身体里流着皇血,你是命运对家族的恩赐,只有你才能重振家族。”
他语重心长道:“以前我当大家长,不是因为我比你合适,而是因为你还年轻。现在你已经长大了,家族又处在关键的时刻,我们需要你站出来。”
“我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源稚生平静道:“我想去法国。”
橘政宗并不意外,“法国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可在这里你是极道的皇帝,在法国只是个普通人。”
“我想去法国,就是因为在那里我是个普通人,如果在那儿我也是极道皇帝,那我就不去了。”源稚生说:“我要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这样我才能睡安稳觉。”
他看向身边之人,“老爹,我们之间有过协议的,我支持你解决猛鬼众,重振家族的威严,而我可以去法国。”
“是的,我承诺过。”橘政宗长叹一声,“这件事结束后,你就跟蛇岐八家再无关系。”
源稚生沉默片刻,低声道:“可我现在,被卷得越来越深了。”
霓虹灯的彩光在窗格中隐隐变幻,依稀能看到曾经雄心壮志的山中少年迷茫的脸。
那只白鸥掠过水晶般的楼宇,玻璃幕墙上映出它惶急的身影。都市的下旋气流拼命把它拖向地面,而它则使劲鼓动翅膀飞往高处。
……
“校长要到了?我们要去接机吗?”
路明非嘴里还叼着寿司,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莫名,就像被校霸欺凌后,听到了身为暴力社团老大的亲爹要来学校。
矢吹樱站在门口,就是她带来了这个消息,因为据家族那边商议的结果,是想让身为教员的顾谶一起去接机。
至于路明非三人就免了。
机场人多眼杂,而且这三个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万一在机场抱着昂热校长的大腿泣声控诉在曰本的遭遇,然后一老三少闹腾起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所以说,既是为表诚意,也是最委托的打算,还是让看起来最为稳重识大局的顾谶一起去比较好。
顾谶吃饱后,拿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就同矢吹樱往外走。
“老顾。”路明非忍不住道:“小心点。”
他嘴角还有没擦的蘸料,目光坚毅,看顾谶的表情就好像是看被侵略者带走的同志,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烈。
“……”顾谶懒得再多看这小子一眼。
“老大,你们都不说句话吗?”路明非看向身边两人。
凯撒切着牛排,头也不抬,“对他没什么好担心的,跟他一起的那些人才该担心自己的安全。”
“多吃点吧。”楚子航同样淡定。
路明非嘴里塞得满满的,心想明明我才是最了解老顾的那个啊,怎么现在感觉连这个都被你们压制了呢?
他挠了挠头,忽然有点落寞。
……
成田机场,出入境大厅。
满头白发的老人走到绫小路熏的柜台前,递上了护照,礼貌说着‘您好。’
绫小路翻开护照的相片页,心跳忽然有点加速,然后立刻抬头去看那个老人。
她今年二十六岁,在出入境大厅里工作了六年,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台里审查外国游客。
她见识过法国帅哥的浪漫、意大利帅哥的多情、拉丁帅哥的忧郁,全世界的俊男面孔翻来覆去把她轰炸了个遍。
最后她对男人的美丑已经完全不敏感了,丑俊都无所谓,只要真人和照片吻合就好。
直到遇见这个老人,她一下又恢复了花痴的能力。
老人穿着格子外套,白色旧衬衫散发着阳光的气味,领口里塞着紫色领巾,戴着一副玳瑁架眼镜,淡淡地微笑着。
他兼具了美利奴羊毛的温软,加拿大红松的高挺,还有苏格兰威士忌的辛烈。
就像名匠手制的老琴,莫名其妙地叫人感动。
“您是第一次来日本吗?”绫小路莫名心慌心跳加速。
“不是,第二次来了。”老人感慨般笑了笑,“上次也是从东京入境,还去了鹿儿岛和箱根。”
“可从护照上看,您没有出入曰本的记录。”绫小路疑惑道。
“1945年我作为占领军代表,乘坐美国海军的巡洋舰来的。”希尔伯特·让··昂热递上退役军官证,笑容儒雅亲和,“那时候的曰本海关,还是一片废墟呢。”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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