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春寒
最后他们还是定了周六中午，不过池念始终没有出来说话，估计在班上刻苦学习。温凝心只好自力更生，凭着和魏尧同班，一下课就跑过来骚扰他，让改时间。
魏尧受不了，她实在太能吵了，只好如了她的愿。
池念也是在中午吃饭的时候，从温凝心的口中知道周六中午有顿免费的饭。她笑了笑，说：“嗯，是要庆祝一下。”
魏尧没接话头，只冷不丁地说：“可是周六中午你有空吗？”
月考前的两个礼拜，池念中午时段几乎都不在校，也就考完之后才回归以前的样子。沈冬野走得走，池念一不在，魏尧和温凝心可谓两看生厌，也都是散伙了吃饭。
池念点头，说：“有的。”
自从前天和池晓曼谈完卖房子的事，池晓曼就对她约法三章，让她这段时间好好学习，不要再跑医院去了，否则怎么都不会动那笔卖房钱。
池念当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后来几天，池晓曼同很多人商量，最后和方正明选择了换肾。决定好之后，她一到点就下班，带着方正明在医院做了配型，接着做各种的检查，做完一切后的日子仍要照常透析，然后等待通知。
池念听了消息后，也并不觉高兴，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手术的一切都尚未可知。
……
周六那天，池念换了身粉色长裙。她的衣柜里不是长裙就是半身裙，除去睡衣，几乎没有买过裤子。
池念立在浴室镜子前编头发，方思衡恰好走出房间要去倒一杯热水，路过时看到，顺口指点说：“今天降温了，你穿这个出去要冷死。”
池念啊了一声，看看窗外，天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灰蒙蒙的，已经过了十点，太阳却没有出来的迹象，
算算马上要到清明，池念这才想起来三月底倒春寒，忙回房间去添了一件开衫外套。
出门前，池念在玄关换鞋，和方思衡说她中午在外面吃，没有回来。
方思衡随口一问：“和魏尧吗？”
池念嗯了一声，顿了一顿，又说：“你要不然也去吧？就在小街那的红千叶，很近。”
方思衡倚在门框边，很淡定地喝了一口水，说：“我去干什么？当电灯泡？”
听到这话，池念不知怎么的害羞了，语速很快地说：“也不是只有我和他，沈冬野和温凝心也在。”
方思衡“哦”了一声，明白了：“聚餐啊？”
“差不多。”池念说，“是——”
不等她下一句，方思衡转身回了房间，同时撂下一句说：“不去，没什么兴趣。”
池念也不强求，只把自己的鞋穿好，然后点了点鞋尖，出门去了。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方思衡从房间里出来，到冰箱去翻了翻，把前一晚自己煮的菜拿出来加热了一下。
最近，池晓曼工作忙到比平时更晚回来，池念也三天两头在外面吃完了回来，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通常是煮了一顿能吃两天。
倒不是他偷懒，而是怕她们哪次没吃饭回来犯饿，所以每次都会煮三个人还多的量。
把中饭解决后，碗筷一洗，他算算时间，提了袋子就出门去了。
因为不是工作日，小街上的摊车只来了几个，生意也不怎么景气。
不过红千叶饭点的生意还算挺好，一楼坐了几桌。方思衡到门口的时候，透过玻璃门没看到池念他们，不免想是不是来晚了，人已经走了。
他拿出手机，准备问问池念人在哪，然而这时，听到有人朝他“诶”了一声。
方思衡一抬头，就见孟昭一手拉开大排档的门看着他。
“思衡，好像有好久没看到你了，都有点认不出来了。”孟昭笑着侧了侧身子，让开路，示意他进来。
“孟姐？”方思衡有点意外，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说，“这你开的店啊。”
孟昭笑：“嗯呐，怎么样？”
“挺好的，一直都不知道，不然一早过来吃了，”方思衡进门，扫了一眼，“小杰呢，他不在这吗？”
孟昭指了指楼梯，说：“在楼上。我带你上去吧。”
方思衡：“他现在一定不认识我。”
“怎么会，他以前还最喜欢你了。”
方思衡一笑，恍惚中想起几年前第一次抱小杰的情形：“下次吧，我今天是来找朋友。”
“找小魏是吧，”孟昭一副明白样说，“小杰就在跟他们一起玩。”
方思衡：“……我不找他。”
孟昭有些疑惑：“那是——”
就在这时，只听楼梯拐角传来一声热热闹闹地：“孟姐我们吃好了。”
两个人齐齐地看过去，见沈冬野走下楼。
沈冬野有段时间没看到方思衡，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一脸戏谑说：“卧槽？老熟人啊。”
方思衡抽了抽嘴角：“……”谁跟你是老熟人。
沈冬野也不看他的反应，站在楼梯拐角，转而对孟昭说：“孟姐，俺们吃好了。”
孟昭说：“小魏呢。”
“他啊，”沈冬野说，“还在包间呢，小杰扒拉他不让走。”
“把眼睛捂了就行。”孟昭很残酷，又很贴心：“你去叫他赶紧下来，说有人找。”
沈冬野表情古怪了一秒，心想方思衡难道不是来找池同学的么，怎么是找魏狗？难道要约架？！
方思衡暗叫不妙，正准备开口拦住沈冬野，就见沈冬野一转身，小小的楼梯被他堵住，上面正要下来的温凝心叫唤了一声：“你让让。”
方思衡要说出口的话顿了顿。
同一时间，沈冬野偏过身子，恭恭敬敬地给温大小姐让道。
温凝心一露头，也看见了方思衡，仿佛怕他跑了，马上说：“学霸？！”
“嗯。”方思衡顺口应了一声，朝孟昭说，“不找魏尧，我来找她。”
“啊？”其余三个人同时说。
两个人和孟昭道了别，出了红千叶，温凝心走在里侧，受宠若惊地问：“学霸你找我干吗呀？”
方思衡看了她一眼，不禁笑了：“不是你找我让我帮你讲这次月考的卷子吗？”
他笑起来有点好看，不对，不笑的时候也好看。温凝心看着他，忍不住在心里犯起嘀咕。而后她想起重点，说：“可是我约的是今天晚上啊。”
方思衡淡淡地问：“现在不行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温柔，像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水，引得人想走进去，溺死在里面。
温凝心莫名走了神，一时之间居然不会讲话了，张口啊啊了半天，才声音低低地说：“也不是不行……”
心却像一把绿豆砸在鼓面上，杂乱无章地跳个不停。
……
魏尧付了账，眼看这天要下雨了，他要送池念回去……不过他们得先把沈冬野送到画室，免得沈冬野又跑了。
画室离这只有八百米，两圈操场的距离，平时沈冬野用五六分钟就可以跑到，但今天却用了近二十分钟。
半路，魏尧嫌他拖拉，说：“你在教室是不是用脚画画，所以被说慢。”
“魏狗你好过分！”
沈冬野内心十分煎熬，进画室的一段路如同在奔赴刑场，更何况……
他说：“其实今天出来还想跟你们说个事的。谁知道温凝心这个叛徒，见色忘义，一下子就跟着帅哥跑了。”
池念忍不住笑了一声。
魏尧一挑眉，跟着有了兴致：“你说。”
沈冬野把双手交叠在脑后，步伐慢悠悠地：“今天都已经23号了，时间过得好快呀……”
眼看就要抒情起来了，魏尧横了他一眼。
沈冬野正了正态度，宣布：“再过两天我就要去隔壁市集训了。”
“这么快？”魏尧说。
“是啊，”沈冬野一手放下，一拍魏尧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所以你生日的时候我就不在了，呸，什么不在了，晦气！”
魏尧：“……”
池念在一旁默默地听。
把沈冬野送到画室门口，魏尧和池念跟他道了别就要回去，天色越来越沉，空气中也夹杂着湿热和黏腻，要下雨了。
他们掉头走了几步，魏尧的手机就响了。
沈冬野：
【忘了跟你说，到机构我手机就要收了。】
魏尧：
【知道了。】
沈冬野：
【所以你想要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可以给你提早准备准备。】
魏尧想了想，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用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池念。
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她的头顶。
他回：
【想让池念留回长头发。】
沈冬野发来一个被雷劈的表情包：
【魏狗你是故意的吧？】
【她我不知道行不行，那我只能自己留个长头发。】
【害羞/】
魏尧：
【……】
【滚。】
沈冬野：
【得嘞！】
与此同时，方思衡和温凝心去了上次那家甜品点，刚坐下讲了两道题，雨点就窸窸窣窣地掉下来，直到十分钟后雨势开始变大。
饮品店的屋顶故意设计得延长出去，用来遮阳或者躲雨，一到下雨，屋顶上蓄的水就汩汩流下来，连成了一大片雨幕。
方思衡坐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温凝心正在刷刷地改题，他往外看了一眼，庆幸自己带了伞出来。
年轻的男服务生过来上热奶茶，放下的时候也看了眼外面，感叹了一句：“每年一到这时候就要降温。”
方思衡头也不转，说：“没事，等清明过了天气就会好的。”
服务生点头，笑：“也是，到时候就是热得晒死人。”
话虽这么说，可是，这场雨却像下不完一样，越来越大，看不到任何天晴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