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秋游
周四下午，周测的卷子刚收上去，整个班哀嚎遍野，摆明了答得不理想。
晚自习，许晴坐在讲台前批改，改一张啧一声，引得底下人大气不敢喘一声。大概是和预期相比有些差距，她禁不住说了几句刻薄话，但看班级里沮丧的气氛越演越浓，只好松了口说：“知道成绩不好，下回就要提前准备好。”
但这安慰明显没起到什么效果，底下稀疏答应了几声，还是一派死气沉沉。
许晴有点于心不忍了，她明白成绩并不是评判的唯一标准，过度强调成绩有时只会让他们压力越来越大，反而会起到反作用。于是她转移注意，笑颜逐开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没通知。”
有人无精打采地问：“是什么啊晴姐？”
许晴：“学校准备下周组织秋游，两天一夜……”
谁知不等她话说完，周胜就像只小猴子样蹿了起来，只见他指着周围一圈，得意地说：“吔～我说什么来着，情报是不是准确！！”
有人哦呼一声，“可以啊小胜子！”
“神了，耳听八方当之无愧！”
“嘿嘿，过奖过奖。”
“……”
好啊，敢情是在试探她！
许晴额上隐隐腾起青筋，两秒后又泄了怒气，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周胜赶紧坐下，晚自习还没下课都安静点。”
“好嘞晴姐！”大家齐声高呼。
由许晴确认后，仅仅一晚上时间，秋游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学校，除了年段统一负责的生冷食材外，学生可以自带干粮，第二天正好周五，下午放学后，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去超市采购。
沈冬野有此机会，马上跟画室请了一晚上假，舒舒服服地赖在寝室床上。
刷完剧，他肚子咕噜一声，抬头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来，又扭头看向旁边。
魏尧这会儿靠躺在床上看书，手里还拿了支自动铅笔。
……
看书？！
沈冬野陡然一惊。
他刻意地眨眨眼，确定没有看错，“尧哥？”
“有事？”魏尧说。
沈冬野唰得一声下床闪现到他旁边，狐疑地看了看他手里东西——高中英语阅读理解。
“你这，干嘛呢？”
魏尧眼皮一抬，凉凉说：“你说呢？”
沈冬野抬手想贴他的脑门，被魏尧快一步发现，反应迅速地打掉。
沈冬野嘿嘿地笑了起来：“我就想试试你没事吧？”
魏尧：“……”
沈冬野的肚子又咕噜一声，也不管其他，板起脸连忙说：“走走走，别看了，吃饭去！”
说着，就将魏尧生拉硬拽地拖了起来。
学校对面有个大型商超，两人在外吃完饭后，想到下周的秋游就顺路拐了进去。
沈冬野进门推了个购物车，随后看着魏尧手插口袋潇洒地进去，“你不拿一个，等下会不会装不下。”
魏尧：“我就买个耳塞。”
沈冬野一拍脑门，说：“忘了，你不吃零食来着。”
进门后，两人短暂的分道扬镳，魏尧动作麻利地到用品区找到耳塞，而后他过去回合的时候，看见沈冬野在薯片货架后猫着身子，鬼鬼祟祟。
“你在干什么？”魏尧悄无声息地过去。
他突然出声，沈冬野被猝不及防吓得头发炸起，心虚地扭过头，看清人后，龇牙咧嘴地抱怨说：“吓死我了你！”
魏尧挑起眉角。
沈冬野指了指隔壁货架，一脸八卦：“你快看看，那是不是池念？”
闻言，魏尧跟着他手指的方向歪头看过去。
只见前方不远，两人共用一个购物车，由方思衡推着。
他身旁，池念的目光在一排架子上扫过，偶尔指一样东西问他，接着方思衡就会从手机上分神看看她选的东西。
“……”魏尧看了几秒就收回视线，轻而缓地说：“你买完了吗？买完了就回去。”
沈冬野惊叹：“我们才进来五分钟！”
魏尧语气生硬地撂下一句：“那你赶紧去买。”
而后转身就走了。
“诶，等等我。”
沈冬野看看后，再看看前，脑袋中倏地灵光一闪，隐约明白了有什么不对劲！
-
秋游这天早上的八点，所有人在校门口集合。
“五班前十号的同学补上三号，后面的去四号车。”许晴戴着专属小蜜蜂在车门旁指挥，“一个一个上别着急——诶那一堆男生站在那边干什么？”
周胜隔空回话：“晴姐，我们让她们先上。”
许晴笑了笑，“行行行。”
池念按序上了车，刚想在手边的空位坐下，就听温凝心在最后冲她招手：“念，来这。”
池念走过去。
温凝心给她留了个靠窗位，起身说：“坐这。”
“嗯。”池念坐进去。
……
等所有女生都上车后，男生们这才迈开大步一窝蜂地冲上去。末了，魏尧不慌不忙地上车，扫视一眼，理所应当朝剩下的空位去。
这时，温凝心却倏地起身。
池念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随后温凝心乐呵呵说：“魏尧，给你留了这个位。”
也不管两人做何反应，温凝心一溜烟回归同桌的怀抱，迅速把最后一个空位占住。
见状，魏尧嘴角微抽，他这是被算计了？
再一看池念，正偏头看着窗外，对此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许晴在他后一步上车，见他僵在过道，说：“快去坐下，要出发了。”
魏尧没办法，干脆过去。
校车刚开时，大家都还起劲，咋咋呼呼地聊天……结果十分钟不到，伴随着车载老歌倒伏下一大片，开始呼呼大睡。
后排的魏尧也堵上耳塞，闭上眼，省得温凝心一直朝他使眼色。
不过一会儿，他发觉身边的椅背动了动。睁开眼看了下，是池念侧了侧身子，没太在意，他重新合上眼。
但没多久，又感觉到身边人动了下。
睡得这么不安稳？
魏尧想了想，而后睁开眼，摸出盒子取出一副新的耳塞。
池念今天把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魏尧犹豫了一下，直起身子，抬起长臂动作小心地把耳塞放到她一边耳朵里，接着是另一边。
耳塞没有堵好，随着晃动的车厢轻轻晃悠，将掉不掉。
魏尧：“……”
他微微偏过身子凑近了些，指尖轻轻地去戳了戳。
眼看差不多了，魏尧收回手，目光不自觉游离地扫了眼前面。
结果发现温凝心正神色激动地盯着他。
大概是看到全过程，两人对视时，她又竖了个大拇指——赞。
魏尧脸色一时精彩纷纭，干脆身子往椅背一靠，眼一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池念一直没睡。
后者同样心情复杂地闭着眼，原本只是为了避免两人会有尴尬的交流……
自从上回在网吧外听魏尧说得一番话，池念后知后觉地明白自己的行为是有些莫名其妙，试问有哪个人会喜欢被旁人催着喊着。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不是生气。
仅是意识到自己管得太宽，已经惹得别人不高兴，这才开始刻意保持距离。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耳畔传来均匀轻微的呼吸声，池念平静地睁开眼，将耳塞取了下来，轻轻攥在掌心。
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她在心里告诫自己。
秋游目的地是一处海边。即将到达时，大家陆陆续续醒了，开始欣赏沿街的海景。
魏尧睡了一阵，醒来时，见池念和其他人一样在看着外面。
车上的座椅不论怎么调整都睡得不舒服，他按着后脖颈活动了下筋骨，随后听池念对他说：“谢谢。”
魏尧短暂地懵了下才记起发生了什么，忽得有些心虚。
其实在做这事之前，他压根没想过之后的对策。
他有一瞬间不着边际地想，要是池念多问一句，他估计是没有脸皮把经过讲述一遍，然而看到对方若无其事的表情——还是一样客气，想来是并不在乎。
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庸人自扰。
暗自鄙视了自己一番，魏尧有点胸闷，干巴巴地说：“没事。”
好在这时候司机到了地方，停车开门，转过头嚎一嗓子到了，大伙立马兴高采烈地冲下车。
魏尧也跟着起身，只想尽快下去透口气。
一片吵杂声中，池念伸出掌心，问他：“这个……”
魏尧嘴角绷紧，淡淡地说：“一次性的，用完就丢了吧。”
话音刚落，池念就看着魏尧逃难似地下车去了。默了两秒，她指尖微蜷，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空地上，许晴点完人数后领着大部队去民宿。
半路，秦音过来问：“念念，我们今晚住一间吧？”
学校统一定的双人床标间。秦音的同桌是男生，刚巧池念也是，于是就拉着她一起。
池念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呆了片刻才答应：“好。”
谁知她刚应下，就听温凝心小碎步跑了过来，挽上她的手臂，亲昵地问她：“念，晚上一起睡吗？”
池念轻轻“啊”了一声，有点抱歉说：“不了，我今晚和秦音一起。”
闻言，温凝心看了一眼秦音，不假掩饰地闷闷说：“那好吧。”接着，她不太乐意地转头去找其他人搭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