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宫外
苏明灿坐在镜前，手里拿着几个首饰比划着，又问站在一旁的谢临渊“哪个好看？”
谢临渊还没来得及回答，苏明灿看着一旁吃骨头吃得正香的小白，“出去吃，口水流的到处都是。”小白蔫了吧唧地走了出去。
苏明灿转过身，谢临渊拿起一支流苏簪，替她戴在头上，“这个好看。”
镜中映出她的模样，少女正值豆蔻年华，未施粉黛，尚有几分稚气未褪去，眼尾微微上挑，却显得娇嫩可爱。
苏明灿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对着谢临渊说“今天是我第一次出宫，你得跟紧我啊。”说完，她起身往外走去。
天气没有前些日子过分的热，苏明灿就动了出宫的心思。
谢临渊跟在她身后，苏明灿即使天天能见到他，还是感叹谢临渊容貌的确出众，面庞棱角分明，眼眸乌黑而深邃，长发高高束起，穿着一身鸦青色的衣服，上面没有过多花样。
苏明灿出宫也没打扮的过分张扬，柳姒也徘人看着她，只准在皇城周围的街市上逛，尽管如此，苏明灿也很开心了。
苏明灿看着周围人熙熙攘攘，不由感叹“宫内只有逢年过节才这么热闹，还是热闹好啊。”
谢临渊不理解苏明灿对热闹的喜欢，他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谢临渊问她，“你为什么喜欢热闹？”
这倒是把苏明灿问住了，宫内的热闹尚且可以说难得一见，宫外的呢？
街市上人来人往，东朝国民风淳朴，国风开放，女子也可以行商读书，路边的叫卖声络绎不绝，“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百姓安居乐业，无饥无寒，热闹的根本是国家的繁盛。”
苏明灿看他，“小谢，我喜欢的你也得喜欢，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出宫的。”
谢临渊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好。”
街市上摆了许多苏明灿还没见过的小玩意，苏明灿几乎是走到一个商贩前就停一下，“小谢，你看这个好看吗？”
谢临渊刚转过身，苏明灿带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吓他，谢临渊竟然笑出来了。
苏明灿一阵挫败，“什么啊，一点都不恐怖。”
谢临渊看她失落，说“真的很恐怖。”
苏明灿立马笑了起来，“真的吗？我也觉得，刚还是把你吓到了对吗？”
谢临渊点点头，把她手里的面具放回去，又拿了一个兔子面具，递给她，“这个适合你。”
苏明灿接过来，“还可以吧，我当然什么都适合。”
苏明灿逛得差不多了，漫无目的的和谢临渊在路上走着，“听说上元节宫外更热闹，小谢，今年上元节我们一起去放花灯吧。”
“好。”谢临渊回答她。
路边有个卖糖葫芦的，苏明灿嘴馋，又买了一根，她这一路上吃得不少，只吃了一个进去，就感觉吃不下了，她把剩下的递给谢临渊，“我吃不下了。”
谢临渊只好接了过来，等到苏明灿再次想起糖葫芦的时候，谢临渊已经吃完了，苏明灿默默地想，以后出宫一定得带上谢临渊。
苏明灿累得不行了，找了家茶馆进去，她找了个好位置，又看着别人桌上的糕点，又点了一大堆东西，碰巧说书先生换了个新故事，苏明灿饶有兴致地听。
“要说这西月国啊，就不得不提西月国宫里最美的嫔妃，沁妃，听说这个沁妃是妖怪幻化而来的，被人从山中捡到，送到西月皇室。”
他停了下来，周围人纷纷不满，“继续讲啊，停什么。”说书先生见达到效果，又摸了摸他的胡子，继续讲。
自古以来宫闱秘事向来为百姓津津乐道，不过妖怪幻化也太扯了，苏明灿虽然不信也还是有点好奇，问坐在一旁的谢临渊，“他说的可是真的？”
谢临渊没说话，苏明灿又问“你见过沁妃吗？”
谢临渊才回答她，“是我母妃。”
苏明灿大吃一惊，“那她真的是妖精吗？”又觉得这么问不太好，感觉谢临渊听这些也不太好，“我们回去吧。”
谢临渊让她坐着，“继续听。”
她只好又看向说书先生，谢临渊又说，“不是。”
是对她上个问题的回答。
苏明灿胡乱点了点头，说书的继续往下讲，“沁妃刚到西月皇室，西月皇帝就被她的容貌惊艳，要说这西月皇帝啊，也是个贪图美色的昏君，要不怎么把亲儿子送了过来。”
台下许多人哈哈大笑，苏明灿起身看向谢临渊，“走吧，我不想听了。”
谢临渊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不出情绪波动，“你不是一向喜欢热闹吗？听完再走吧。”
苏明灿只好又坐了下来，但心思却不在说书的人身上，“这沁妃生下一子，自从这沁妃生下这个孩子后就疯了，容貌也大不如前，西月皇帝也渐渐把这个昔日的美人抛在脑后，到了国力衰微之时，才想起那个孩子。”
底下人一阵唏嘘，“这孩子生来也不祥，听闻就是他的出生才将沁妃弄疯了，西月皇帝极度不喜这个孩子，便送到东朝，要不是我国君主仁慈，这西月国怕早早都亡了。”
苏明灿有些听不下去了，拉着谢临渊就往外走，“回宫吧，现在太晚了。”
后面断断续续传来，“沁妃疯得更厉害，西月皇帝暴戾”之类的话，苏明灿走得更快，出来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不用把他说的话当真，这些说书的就是喜欢胡编乱造。”
“不是胡编乱造，这些是真的。”他莫名想看到苏明灿知道自己和她截然不同的出生，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会不会露出厌恶的神色。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苏明灿认真地说道“你才没有不好，都是那个西月皇帝的错，他不好好治理国家，反而贪图享乐，便只能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苏明灿说完之后，看谢临渊的反应，没想到对方却笑了，“你说的对。”
苏明灿看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事的样子，才放下心来，“我说的肯定对啊，因为是事实。”
已然到了黄昏时刻，满地的金色拖长了影子，苏明灿不敢回宫太晚，早早坐上轿子回宫去了。
到了夜晚，苏明灿躺在床上，才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早知道就不去茶馆了，她还是放不下这件事。
快要立冬了，苏明灿才想到谢临渊生辰快到了，她又想起每次谢临渊的生辰她好像都会被各种事情耽搁，要么早一天，要么晚一天的。
今年肯定准时，苏明灿想着，却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合适，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手艺，又不想随便挑个礼物。
她思忖半天，决定绣个香囊吧，虽然她绣艺不好，可有人绣艺好啊。
她派人把江念请进宫，江念知道苏明灿请她进宫喜出望外，苏明灿见到江念来，连忙迎了上去。
“快快快，教我绣个香囊。”
江念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苏明灿拉过去坐着，“绣香囊？”实在不像是苏明灿该做的事。
“这不是有人生辰快到了，我不得表示表示。”苏明灿拿出许多布料。
江念拿起针线，“公主，要绣什么花样？”
苏明灿纠结了半天，“绣玉兰花吧，好看一点。”
江念没再言语，一针一线地教苏明灿绣，苏明灿刚开始还全神贯注的，可还是不小心把手扎到，江念放下手中未绣完的东西，满脸担心地看着她，“公主，没事吧。”
苏明灿觉得自己肯定绣不出来了，看了看手上的小血珠，用手帕擦了擦，“你绣完便回去吧，我还是不会绣。”
她没理会江念的担心，看着江念把东西绣完，她又看自己绣的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你绣的很好，多谢了。”
“公主与我何必言谢。”
苏明灿琢磨着得换个礼物送了，“你先回去吧。”
江念只好行了礼告退，苏明灿坐在桌前，不知不觉到了晚膳的时候，她愁的连饭也吃不进去，一旁的岁寒担心的说“公主，多少得吃点，奴婢相信您送什么谢公子都会喜欢的。”
苏明灿转念一想，谢临渊肯定不会嫌弃的，如果敢嫌弃，她就打到他不嫌弃为止，苏明灿想通之后，吃过饭，又坐在桌前。
她挑了块鸦青色的布料，认真的一针一线的绣，等到烛火都燃尽了，苏明灿恹恹欲睡，却又把手扎了一下。
苏明灿被刺痛弄得清醒了，让岁竹换了蜡烛，又开始绣，绣了好多遍苏明灿仍是不满意，天色逐渐快亮了，苏明灿才勉强绣出一个能看的香囊。
她把香囊放在一旁，倒头就睡，一觉睡醒竟然到了下午。
岁寒中途来过几次，都被她赶了出去，苏明灿洗漱完，拿起香囊准备去找谢临渊。
谢临渊看着苏明灿神神秘秘的藏着一个东西走进来，也没问，“见过公主。”
苏明灿一脸快夸我的神色，“给你的。”谢临渊看着那个香囊，一看就知道是苏明灿自己绣的。
谢临渊没接，反而去看她的手，“以后不要做了。”
苏明灿以为他嫌弃，“你什么意思，你不喜欢。”
谢临渊猜到她误会了，接了过来，“我很喜欢，不过会弄伤自己的事情不要做了。”我会心疼，但他没说。
苏明灿见他不是嫌弃，“本公主大发慈悲，你接受就好了。”
苏明灿又问他，“我还没吃饭呢，你这里有什么吃的。”
谢临渊不大的宫内有一个小厨房，都是谢临渊自己做饭，苏明灿经常过来蹭饭。
谢临渊端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走出来，苏明灿那碗放了两个蛋，苏明灿闻着味道，“如果你是个厨子的话，我肯定会把你带到我的小厨房。”
“这里也是你的小厨房。”谢临渊说。
苏明灿愣住，吃了两口面才说“那你就是我的小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