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在进入伊瑞亚斯地下图书馆的路上，埃德加对路西进行了一系列诸如“伊瑞亚斯大人是谁？”“这么破旧的地方你居然好意思和我提什么场地租用费？”“不过像你这样的小炼金术士要维护这么多魔像肯定很烧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等等语言上的轰炸攻击。
路西揉着耳朵，深深地认识到巫妖的话痨本质。
“喂，小炼金术士，不给我介绍一下你的主人吗？我们以后可是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的人。”
他不说一起工作这种话还好，一说这个，路西可就不沉默了。
“首先，伊瑞亚斯大人不是我的主人，其次，没有人会和你一起工作！我们不可能是同事，关于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牢牢记住，你只是一个独立的研究巫妖，你要做的就是完成你的研究。
另外，你可以叫我路西，但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来叫我。你曾经工作的组织我都略有耳闻，基于它们的下场都非常糟糕，我由衷地希望我们永远不会成为同事。”
路西对着埃德加露出一个敷衍地微笑，魔像们紧紧簇拥着巫妖，把他挤得不得动弹。
伊瑞亚斯注意到从刚才起路西就非常避讳埃德加，现在又听路西说巫妖曾经工作的组织下场凄惨，便向路西了解了一些情况。
路西掰着手指罗列了一些埃德加的事迹，当然他不确定在真实的卡多塔，这些剧情是否已经发生，所以他每讲述一件事情之前，都会先报一次该组织的名字。
埃德加大呼小叫的习惯给路西带来很大的便利，总之，巫妖嚷嚷的越大声，路西所讲的故事在伊瑞亚斯的耳朵里越真实。
“或许他曾受到过幸运女神的诅咒。”伊瑞亚斯如此评价。
路西总结：“总之，把他当成无情的研究工具就好，他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我的老板大人。”
“你说的对，我会在炼金区单独为他安排一个房间。”
埃德加见路西时不时说上两句话，仿佛在和另一个他看不见的存在对话，巫妖的好奇癌发作了，“你在和你说的伊瑞亚斯大人对话？为什么我听不见那位大人的言语？我告诉你，即便你如此诋毁我，我的才华也不会被就此淹没。你等着吧，很快，你的大人就会意识到我的存在要比你有用多了。”
路西真的觉得埃德加脑子有病。或许转化巫妖的时候，他的大脑发生了一些不可逆转的损伤，导致他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埃德加却在深入要塞废墟的路上对路西和伊瑞亚斯有了一些他脑补过多的猜测。
那位神秘的伊瑞亚斯大人才是占领了这座废墟的真正主人，或许是一位隐居的炼金术士，而路西可能是他的学徒，所以路西非常害怕自己的学徒位置不保，才这样在伊瑞亚斯的面前诋毁他。但这都是无效的，天才如他埃德加，怎么会去和一个学徒抢位置，那位藏起来的炼金术士才是他的目标，或许可以拉他入伙，一起寻找关于世界魔素的奥秘。
埃德加打定主意，在见到伊瑞亚斯的时候，他将拿出他的最新研究对其进行邀请，然而——
在经过了昏暗的长廊后，他看到了昏黄灯光下却没有活物的踪迹。
只有一个巨大到令见识过艾斯联合王国中央图书馆的埃德加都惊叹的图书馆。
“这，这是”
以巫妖的目力，他毫不费力的看清了书架上那一排排的书名目录，千年以前的孤本，失传的魔导书，还有只剩下零星传说的禁书
这里，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图书馆。
亚鲁鲁漂浮在图书馆的上空，仿佛一盏悬挂的魔法灯。
“大人，大人。亚鲁鲁开餐，开餐！”
只有路西和亚鲁鲁听到了伊瑞亚斯略带笑意的纵容话语：“吃吧，但不许把他吸干。”
路西朝埃德加丢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埃德加还没意识到自己将经历什么。
他看了看亚鲁鲁，又看了看路西：“这里的主人呢？”
路西：“你已经看见过了。”
实话，伊瑞亚斯不就是这座要塞嘛？
至于要塞会不会有什么拟人化，那谁知道呢？这种炼金生命路西一直以为是高大上的世界背景填充呢。
图书馆忽然亮了起来。
并不是灯光的泛黄光亮，而是如同亚鲁鲁那样的透亮的蓝色光芒。在书架上，在地板上，透过厚重的灰尘，与所有的书籍呼应连接。
古老的铭文浮现起来，围绕着亚鲁鲁以一种恒定的速度交叉旋转。
埃德加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他所剩无几的魔力在快速消失。
“不，你们对我做了什么？！”
巫妖尖叫起来，但他已无力可施。
亚鲁鲁仅仅用了不到两秒就把他吸成了一只“干瘪”的，只能用用戏法级别法术的巫妖。
埃德加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要骨质疏松了，“哗啦”一下瘫坐在地上。
路西踢了他一脚：“喂，你不要倒在这里啊。亚鲁鲁只是吸走了你的一点魔力，你不要搞得好像肾没了一样。等等，巫妖还有肾吗？”
埃德加看向亚鲁鲁的目光里带上些许惊恐：“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路西：“emmm，是个图书馆目录。”
并没有吃饱的亚鲁鲁将图书馆恢复原状，飘到了路西的面前，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路西。
埃德加：“呵呵，你也逃不掉。”
“亚鲁鲁，还饿，还饿。”蓝色的火焰团子跃跃欲试。既然大人允许他吸了一只巫妖，那么这个人类也可以吧。
路西：“等等，他既然可以直接吸收魔力，应该也可以吸魔能水晶吧。”地下那么大一座矿，这家伙为什么不去吸那个？
伊瑞亚斯：“亚鲁鲁比较挑食，没有提炼的魔能水晶祂无法吸收。”
好家伙，这么讲究。
就是只加98号汽油呗。
等等，这样的话。路西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裹里掏出一块搭建完成的炉心，这是家政型魔偶的通用炉心，只要往里面放一块魔能水晶，它就可以运转起来。
魔能水晶这种东西每个炼金术士都是随身携带的，路西当然也能随手掏出来。于是他将魔能水晶当着亚鲁鲁的面放进了手里的炉心内，轻微的轰鸣声响起，炉心运转起来。
因为没有搭载其他东西，稳定的魔力便在炉心内滚动释放着。
“亚鲁鲁喜欢，亚鲁鲁喜欢。给亚鲁鲁，给亚鲁鲁。”火焰团子围绕着路西做起了凌空跳跃运动。
路西把炉心递给亚鲁鲁，就见蓝色的火焰扩散开来，穿透了他的手——但这并没有让路西感觉到灼烧的烫热——亚鲁鲁瞬间包裹住比祂现在的样子还要大上一倍多的炉心，几秒后，祂恢复了原状，打了个小小的嗝，已经消耗完的炉心被他吐了出来，掉在地上彻底报废。
“还想要，还想要。”亚鲁鲁蹭着路西，声音越发甜腻，“亚鲁鲁是好孩子，亚鲁鲁喜欢。”
路西其实也喜欢亚鲁鲁，是想拆开看看的那种喜欢。
不过暂时他没有这个胆子。
“我身上携带的炉心就只有那一个。如果有设备和材料的话，倒是还能制造。”
亚鲁鲁的火焰发出“噗”的一声小爆破音，看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伊瑞亚斯喝住了他。
“你吃过饭了就去把图书馆整理起来。”
亚鲁鲁委委屈屈地飘走了。
图书馆另一侧的门口亮起一盏魔法灯，伊瑞亚斯对路西道：“很抱歉，因为魔偶们都能量不足，只能麻烦你将埃德加带到他的实验室里。另外，请转告埃德加，让他专心研究，有任何需要可以摁铃向你报告。”
“我？”路西眨了眨眼，“为什么不是告诉亚鲁鲁？还有另一个问题，你无法和埃德加对话吗？他似乎也不能听见你的说话声。”
伊瑞亚斯：“亚鲁鲁我想你应该意识到，祂的智商可能不足以应对巫妖可能提出的要求。至于对话，以我现在的能量，只有部分接触过生命炼金的高阶炼金术士才能与我对话，或许你没有感觉到，但我们的对话其实属于并不处于现实维度。”
“哎？”路西愣了一下。
伊瑞亚斯轻笑了一声：“你有很高的天赋。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完成梅雷迪斯的研究。”
突然被夸高天赋，路西有点摸不着头脑。
算了，先把埃德加拖进他的实验室吧。
没有战斗力的巫妖很好拖，身体本来就很轻，路西拖得毫不费力。
安置好巫妖，路西回到了图书馆。
令他惊讶的是，这里的灰尘竟然少了一大半。一些桌椅被扶正，有序排列在图书馆内。
其中靠近炼金术相关的书架边，伊瑞亚斯为路西点燃了一盏魔法灯。
“你的位置在那儿，炼金实验室位于座位右后方，转动灯台就能打开大门。安息之地外围有一些可食用植物和野兽以及干净的水源，白骨领主会将他们带回来保障你的基本生活。”
路西坐到了他的座位上，桌面上放着笔记本和纸笔等必须品。
他深吸一口气，作为一个大学毕业就家里蹲的富二代，他居然在游戏里体会到了社畜的感觉。
世界真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