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这是什么？
路西惊讶地看着他的手指上冒出的血丝，鲜红的液体从指间争先恐后地冒出，滴落在实验台上。
被割破的疼痛感清晰地反应在脑子里。
鼻子里钻入了血腥味和奇怪的难以描述的机油混合物的味道。
但路西却对此感到十分疑惑。
他明明，是在打游戏啊。虽然现实世界里已经是凌晨12点，但熬个夜也不至于在游戏里熬出幻觉来吧？
即便是目前市面上仿真度最高的全息游戏，在感官上也难以做到和现实相同，嗅觉除了特定地图预设好的部分味道，其余一概没有，而痛觉系统能给出的痛觉也限定在类似针扎的感觉上，这是痛觉系统最大限量的感官输出，当然玩家们基本上是会关闭这个系统的。
路西也是关闭痛觉系统的其中一员，可是——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它刚刚被银刀划破，伤口不浅，疼痛感是那么真实又清晰。流出的血液挂在手指上，试验台上也形成了一滩红色。
因为路西长时间的怔愣，伤口仍在往外冒血，但出血量显然小了下来。
路西捏住手指，将他放入口中吮吸。
铁锈似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连味觉也有了
路西的惊讶更甚。
他打开了自己的属性面板，原本三千七八多的血量此刻只剩下三千六百多。
系统面板还在，能够正常使用，那为什么会出现其他感官呢？是游戏系统的更新吗？可这种程度更新难道不需要更换游戏设备？
疑惑的路西想了想，打算下线去论坛上看看。然而无论如何，他都呼叫不出系统的登录退出面板。
“开什么玩笑？”
路西嘟囔着，打开好友列表，选择线上gm。
他滑动的手指自上而下，将列表划到最下方。
“没了？”
那个本该有gm选项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
而路西手上的伤口因为主人的不注意，还在向外渗着血。疼痛感也依旧存在着。
路西的脑子有点木，不过在这几番刺激下，他至少想到了要给手指止一下血。
这个叫总仓的小号是路西最值钱的一个仓库小号，不仅和大号绑定了共享银行，还在随身包裹和房屋仓库里囤积了大量的稀有材料。
就是这么一个豪富的仓库小号，唯独没有治疗药水一类的东西。
路西“啧”了一声，在实验室里找到几块干净的桌布，他裁下一小块桌布给手指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在这期间，路西一直开着他的属性面板。他做完包扎不久，血条就稳定下来，大约过了两秒，开始缓慢恢复。
在主城内自动回血功能没有问题。路西关掉属性面板，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直射进入有些昏暗的室内，大街上的景象映入眼帘。
有人在破口大骂，路西打开了窗户，能听见一些“辣鸡游戏”“怎么回事”的字眼，看来发生了异变不能登出游戏的状况不止他一人。
也有人试图和npc对话，但npc一脸怪异地看着他们，然后匆忙收拾摊位上的东西离开了。
路西诧异的眼神随着npc移动，直到他消失不见。
从前npc有这么人性化吗？不，肯定没有。
他小号上的这个实验室位于国服六大系统主城之一的辉月之城-赛暮。整个游戏系统内的地理版图相当庞大，而赛暮又是国服最大的一个主城。赛暮作为一个能够容纳50万人口的玩家主城，是《炼金王座》这个游戏内的卡多塔世界的一个主要行政枢纽。
当然，这里的房价非常昂贵。相对的，城市内魔素充沛，各种功能性npc齐全，许多手里有钱的玩家都爱在这里买个房子，并绑定传送点。
路西大号小号的副职业都是炼金术师，并且大号是国服唯一一个炼金术宗匠，自然也属于有钱玩家行列，他在赛暮的这栋房子就是他的炼金实验室，位于赛暮中环的第九区商业街。房子楼下有几家餐馆和酒馆，对面是材料商店，隔一条街的地方有个银行，再远一点是第九区的区域花园。
他实验室楼下的npc有个卖花的摊位，npc是个有着小雀斑的年轻女性。
路西很确定，在今天、这个点以前，这个卖花的npc从没有在白天时间段离开过。无论玩家在她面前干什么，哪怕是对她表白，这个npc也只会问玩家：“您需要什么鲜花吗？”
说白了，这就是个在庞大主城里冲人头，让整个主城显得不那么空旷的工具人npc。
现在，这个工具人，因为玩家奇怪的表现，收拾了她的摊子跑了。还表现出了非常人性化的表情。
事情似乎有点不太妙。
路西摁了摁额角，想着。
他关上了窗户，回到实验台边上。
桌子上是配置到一半的魔能动力晶髓，一种能量液体，可以灌注进魔导物品内提高其功能效果。
主城里恐怕还要乱上一阵，先来试一下其他技能类的东西吧。
路西做了一下午实验，确认各种技能都可以使用，各种意义上的使用，既可以依靠技能辅助，也能独立完成。
比如配置魔能动力晶髓时，需要炼金术士一边魔力输出，一边按照特定顺序依次增加原料并顺时针搅拌晶髓，依靠技能辅助的时候，玩家不用动任何脑子，关注进度条就能完成配置。这样只要技能熟练度足够，制作出来的魔能动力晶髓就一定是成功的。功能上就是普通的魔能动力精髓。
而当他脱离技能辅助，独立完成配置时——虽然搞不清原理，但当他想着魔力输出的时候，他确实能感受到有股力量在身体内流动输出——他可能配置出极佳的魔能动力精髓、普通的魔能动力精髓，以及失败的魔能动力精髓（因为第一次时他记错了搅拌方向），甚至还出现了一瓶完美的魔能动力精髓。
这些前缀不同的魔能动力晶髓，路西仔细查看过后，发现他们的物品描述发生了变化。普通的描述中就是简单的提高2的魔道物品效果，而极佳为5，完美则到了8。
很神奇。
路西看着桌子上一整排装着晶髓的水晶瓶，精神松懈下来之后，饥渴的感觉侵入大脑。
原本游戏内也有饥饿值这一设定，不过现在这个界面随着背包格的消失也消失了。尽管背包格不会再和属性面板一样浮在视野前方，但玩家依旧能快速得知自己的背包中装有的物品——只要用手指碰触到自己的背包就可以了。
路西小号上的背包是一个方型的皮质腰包，99格的那种。不过现在没有格数了，他只能大致知道他的背包里还能装得下两立方米的东西。
“食物和水吗？这倒是有。”路西走到实验室外面的起居间里，打开了柜子。里面有一些三明治和牛奶。
他拿了一份出来，没有加热，直接把三明治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啊，是培根和鸡蛋的味道。”路西一边嚼一边想，虽然凉的不太好吃，但也没有那么难吃就是了。
窗外的天空暗了下来，现在是夜晚时间。
路西再次来到窗边，观察着外面。今天晚上的中环第九区没有像往常那样热闹，很多npc都没有出现，街上大部分是游荡的玩家。
有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一动不动，有人歇斯底里地指天咒骂，还有两人对着街上的公共设施拔出武器大砍。
很快，这个行为引来了城市卫兵，那两名玩家和卫兵发生了冲突，其中一名术士玩家召唤了火元素，普通卫兵的等级只有20级，和满级100的玩家相比，差了足足80级。火元素只要轻轻一击就能让普通卫兵奔赴死亡。
然而火元素才刚出现，天空中便闪过一道金色光芒。紧接着，火元素被强制遣散，法师玩家抱着头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他的同伴，似乎是名战士，吓坏了。扔掉了手里的武器，举着手说着什么。
附近的其他玩家见状纷纷退远了一些。
比普通卫兵更高级的城防卫兵骑着马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随行的还有月亮女神的祭祀。
那两名玩家被带走了。
同时，城防卫兵骑在棕色的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玩家们高声道：“没有谁可以在辉月之城闹事，在月亮女神的注视下，一切罪恶无所遁形。”
城防卫兵的等级是80级，随行的祭祀等级更高些，有85级。
虽然他们的等级都没有玩家高，但玩家们都像是被镇住了一样，没有谁敢有什么异动。
城防卫兵压着两个闹事的玩家离开了，剩下的玩家们一直等他们走远才开始有所动作。
有人想到了游戏设定，“法师在城里不能随意施法，整个辉月之城都被巨大的结界笼罩，没有施法许可证的话，随便施法会被结界强制解散这个法术。”
“普通卫兵好像没有什么特别说明，城防卫兵我记得有特质的辉月铠甲，只要在赛暮的范围内，基本无限血条。”
“阿这，那两个玩家要去关大牢了？现在还能劳改出来吗？”
“不知道啊，反正主城是禁止战斗区域，我再一次记住了。”
禁止战斗区域么，之前在游戏里的表现效果为无法对任何生物或建筑物使用技能、进行破坏，现在是卫兵管辖，越来越趋近于真实世界了啊。
路西叹了口气，他还是希望这是个愚人节玩笑，而不是真的穿越异世界。
【滴滴——】
路西诧异地点开突然跳出来的私聊图标。
刚才他也试过各种频道，世界频道不复存在，小队、团队和公会频道无法实验，好友列表里一圈的灰色，发私聊也发不出去。
现在是谁给他发了私聊？不，应该说私聊竟然还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