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杜小希看着车窗外充满设计感的高楼，内心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感受。
不是害怕，更不是开心。
像是心微微被揪住的压抑。
她感觉此时车内温度似乎又低了一点，汗毛隐隐有再度起立的趋势。
杜小希扭头看过道对面的福寿妹子。
她裹着披肩，看上去比自己还冷，但眼珠子却发射着亮光。
……好家伙，这兴奋的。
不过要说兴奋，还属坐在靠前位置的小丁最夸张。
他噌一下蹦起来，“终于到了！太棒了！”
正兴致勃勃想要起身，却被胡烁一把按住。
“诸位稍等片刻。”他笑眯眯道，“让摄像组的人先进去，他们要抓紧安装固定机位，时间耽误不得。”
“为什么耽误不得？”刘文鸣推了推眼镜，理智发问。
杜小希也回过味来，“胡导，您是不是有什么信息还没告诉我们？”
“这不算什么信息，行业不成文的规矩而已。”胡烁摸摸下巴，“是这样的，中午十二点到一点这一段时间阳光最烈，阳气最盛，适合进去安装设备。”
“原来如此。”小丁坐回位子，一副受教的姿态，“是我莽撞了，那让摄影大哥们先忙。”
“阳气？”刘文鸣嗤笑一声，明显对此有些不屑，低声嘟囔，“照这么说岂不是还有阴气？什么乱七八糟的。”
胡烁并没有被他的态度冒犯到，反而和善地笑了笑，“你们先在车上休息一下，等待下一步通知。我得进去看看。”
他下车后，小丁好奇问刘文鸣：“兄弟，你不信世界上有鬼？”
刘文鸣打鼻孔里嗯了一声。
“不信你怎么还参加这个？”福寿难得插话，“为了赚钱？”
刘文鸣摇头，“最近准备写一篇社会学的论文，想来体验一下生活，搜集些素材。”
小丁与福寿同时无语，学霸的脑回路不是他们可以理解的。
杜小希没参与他们的对话。她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再次翻看起节目组给的资料。
看完官方资料，杜小希又上网搜索这座公寓的信息。可惜搜出来的东西七零八碎，几乎没有什么价值。
真是奇哉怪也。
……
大约十五分钟后，一位负责现场的副导演急匆匆从公寓走了出来。
他上车通知大家，摄影组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真人秀演员们可以进去了。
杜小希在车上呆得浑身发冷，下车拥抱太阳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适温暖。
想想现在是盛夏，能有这种体验就离谱。小巴车的空调是不是该修一修了。
四人下车之后化妆师赶来给他们整理了一下妆发，跟拍的大哥打开摄像机，录制再次开始。
华美天凌公寓设计感十足，外围绿化好周边又安静，二十四小时安保尽职尽责，完全是杜小希心中的完美居所。
怎么会出问题呢？
现在是工作日的中午，公寓周围几乎看不到住户，只有保安四处巡逻尽职尽责。
这地方看上去跟正常小区差不多，除了比较高级之外。
一直到走进公寓大门，进入明亮的电梯，都非常正常。
杜小希之前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消失无踪。她开始怀疑自己戏太多，疑神疑鬼。
电梯的空间不算太大，摄影组只安排了一个摄影大哥跟拍四位嘉宾。
杜小希是最后一个进|入电梯的，她随手按下右侧的楼层键－－19。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缓缓关闭。
四周的金属壁将电梯里几人的脸和身形映得略有些变形狰狞。
杜小希低下头去。她不大喜欢眼前这种感觉。
大家都等待着电梯上升，可好几秒过去了，电梯依旧稳如泰山停在一楼。
“这玩意怎么不动啊？”小丁是个急性子，身子往前一探，“哎小希姐，你刚才没按上楼层键。”
杜小希一愣，“啊？我按了啊。”
说完随即抬头看去。楼层键那里确实一片黑。
但她刚才明明按下去了，数字键也亮了起来。绝对不可能记错。
“也许是老天不让我们上十九楼。”小丁大大咧咧开着玩笑，还故作厉鬼掏心的姿势，“毕竟是凶～～宅～～”
“瞎扯，按键不大好使而已。”刘文鸣不以为意，伸出手按下数字键。
电梯这回终于是动了。
上升的速度极快，中途也没任何人进入，很快电梯就带着众人来到了目的地。
“十九楼到了，欢迎您的乘坐。”系统音播报完，电梯再次发出叮一声脆响。
这回的响声比进来关门时的要大上许多，甚至听上去还带着回声，直窜耳膜。
杜小希的心又不自觉揪了起来。
不仅是她，身后那三个年轻人也停止了说话，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
就在此时，电梯门打开了。
人还没出去，一股带着灰尘和霉菌味的风便直扑面门，呛得几人赶紧捂住口鼻。
“卧槽。”小丁不爽地骂了一句，“好臭，这里没人打扫么？”
“估计清洁工人也害怕。”福寿耸肩。
“咱们走吧。”杜小希看了看手表，提醒道：“快到十二点半了。”
杜小希刚走出电梯，那阵小风再度袭来，冻得她当即一个哆嗦。
环顾四周，这里明明用的是采光很好的玻璃，又是最高的十九层，照说应该是最明亮温暖的地方。
可走廊内光线极差，像是有一层什么罩子将正午的阳光彻底隔绝在外，到处都是昏暗晦涩的。
壁灯和顶灯哪怕全部都开着，散发的光都微弱不堪。
没法子，大家只能拿出手机的电筒进行照明。
杜小希发现原本摆在走廊边的绿植全都枯死，地板上积了厚厚的灰尘，到处可见一些散乱的纸屑垃圾。
看来是好久没人来打扫清理过了。
“地下室都不带这么黑暗的。”小丁吐完槽又再度兴奋起来，“但这是不是说明这里的确不干净？”
杜小希这回不敢轻易发言了，眼前的环境简直比恐怖片还有内味儿。
“万一有鬼，你怕不怕？”福寿突然问。
“怕什么啊。”小丁激动到声音发颤，“我参加这个真人秀，钱都是其次，就是想看看鬼长什么样！妹子，我知道你也是，嘿嘿。”
还没等福寿回话，刘文鸣便低声骂：“神经。”
“你骂谁呢？”小丁不乐意了，立马回怼，“你不神经你别来参加啊？装什么学术研究啊，还不是为了钱。”
刘文鸣倒是没有动气，只冷冷嘲讽，“夏虫不可语冰。”
小丁正要开骂，杜小希拦住他，“等下，你们不觉得这里太安静了么？”
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从走出电梯开始，整个走廊里就只充斥着他们几个人的声音。
明明那群摄影大哥还没离开，1902距离电梯口也就不到二十米，转个弯就到。
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而且开着灯跟没开完全没区别。”福寿再度裹上披风，“谁敢信这是顶层？说是地下室都不为过。”
“你们不要自己吓自己。”刘文鸣脸色有些发白，但表情还算淡定，“转角后就是1902了，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四人刚往前走几步，昏暗无比的转角处突然暗戳戳冒出个黑影，吓得杜小希脚步一顿，福寿和小丁当即上演尖叫二重奏。
就连刘文鸣都下意识抓住了杜小希的衣服后摆。
“我的天，你们要把我的耳朵搞聋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胡烁。
杜小希几人这才松了口气。
“胡导，你吓死我们了！”小丁拍着心口，抱怨道。
“你们刚才的尖叫才是差点把我这个老人家送走。”胡烁举起电筒，昏暗的走廊顿时亮堂许多。
就在此时，杜小希听到了摄制组大哥们的声音。
咦，怎么又可以听到了？
还没等杜小希琢磨出什么来，胡烁又开口了，“别愣着了，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