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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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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泽都是选择在晚上在他家楼下蹲守,他感觉于牧也白天肯定是不敢回来的,每每蹲守的时候他还要拿出手机打开聊天框骂一嘴他。

    当三楼阳台的阳台灯突然亮起来的时候,谷雨泽心突然一惊。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想骂于牧也,而是兴奋,甚至想喊一嗓子。

    冷静这么久了,真他娘的还给回来了!!

    但只是一下,灯就迅速灭掉了,一个人影从走廊上晃过,谷雨泽脑子一紧,小偷?!!

    他立马走进楼梯间,听着楼上的人‘嘭’地一声关上门,手里好像还提着塑料口袋迅速地下楼。

    那人左脚刚迈下来,谷雨泽就一个飞扑过去将人扑倒在地,两手死死地反扣住他的肩膀,那人手腕上的塑料袋猛的一松,嘴里骂道,“他娘的哪个逼啊?!!放开你爷爷!”

    谷雨泽依旧死死地捏住他的手指头迫使他服软,“他妈的哪家小偷这么猖狂啊,都偷到你爷爷家来了??”

    “你他妈的谁是小偷了??”‘小偷’挣扎着明显不服,“这又不是你家,你管什么闲事呢?”

    “你没偷那你手上的塑料袋提的什么?真当我睁眼瞎啊!!老子现在就为民除害!!”谷雨泽一手按着他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你他妈的给老子松手!!”‘小偷’异常顽固反抗,“老子提的都是垃圾,你看清楚了!!”

    “提你妈的垃圾。”谷雨泽明显不信。

    “不是你谁啊?”‘小偷’问,“我来过好多次了,有钥匙进去的。”

    “操!还是个惯犯,连钥匙都有。”谷雨泽眉毛一挑,手迅速地在手机上按了110。

    ‘小偷’挣扎了两下突然没动了,疑惑地喊了一句,“小同桌?”

    “小个锤子的同桌!”谷雨泽说完都愣住了,立马说,“你怎么知……张祖旸??”

    “卧槽!还真他妈是你啊!!”张祖旸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楼梯间还是黑漆漆的,但借着外面的一点亮光,他还是可以看清谷雨泽的轮廓。

    谷雨泽愣着没动。

    “起开!你他妈还准备按着我到什么时候?”张祖旸挣扎了两下。

    谷雨泽立马起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怎么是你?”

    张祖旸看了他一眼,把地上的垃圾口袋捡起来,手里的钥匙直接抛给他接着,“说了我有钥匙。”

    他走出去把垃圾扔到垃圾桶里,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痛!痛的厉害!

    “你他妈手劲真大,”张祖旸说,“胳膊都差点被你卸了。”

    谷雨泽搓了一下鼻子,“对不起。”

    张祖旸看看他,“你在……等老鱼啊?”

    “昂—”谷雨泽点头。

    “你俩吵死架了?”张祖旸问。

    “算吧,”谷雨泽突然苦笑了一下,“发生了很多事……我想让他先冷静,他想……”

    “他想分手?”张祖旸问,“估计是怕拖着你了。”

    “你怎么来了?”谷雨泽问。

    “他叫我把家里冰箱的剩菜收拾一下,怕全烂了。”张祖旸说,看着谷雨泽又准备问,他立马摆摆手,“我不知道他联系方式,他都是用座机打的,估计是怕我们找他吧,他说他那个电话当初摔了没来得及修。”

    “他……还说什么了?”谷雨泽问。

    张祖旸摇摇头。

    “你别守着了,估计起码这个暑假,他都不会回来了。”张祖旸说,“我也猜不到他会去哪,他也不会告诉我,他就算告诉我了,我也不一定能告诉你。”

    谷雨泽不知道说什么,看着张祖旸没说话。

    “回去吧,他需要自己想清楚。”张祖旸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也许过不了几天,他就来找你了呢。”

    谷雨泽一个人在外面晃了一夜,脑子里像是想了很多,等自己回想过来究竟在想什么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脑子又是一片空白。

    再和老谷说准备回去和奶奶住的时候,谷雨泽接到了张祖旸的电话,电话里张祖旸转述于牧也的话,说的也是磕磕巴巴,听到最后,谷雨泽懂了,就是分手的意思。

    谷雨泽心情挺平静的,最后只是让张祖旸帮忙转述回去一句话,“分手可以,叫他亲自来我面前跟我说,但凡我再缠着他一点,我他妈跟他姓。”

    老谷本来不同意他回去的,但是碍着谷雨泽喜欢同性这个事情还横亘在父子俩之间,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谷雨泽回去先是找了毛昕雨吃了饭说了这件事后,之后他才回到乡下。

    回去之前他给于牧也先是发了一条消息。

    【鱼哥,我不缠着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答应你分手】

    第二天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他突然又觉得心里很难受,但是一夜了,消息是撤不回了,于是他又发了一条。

    【上述已撤回,是本人】

    第三天到乡下的时候,谷雨泽发了最后一条消息后就把于牧也取消置顶拉黑了。

    【算了,都随你】

    好也好,分也罢,都随你。

    乡下的寻常安逸的日子终究被打破。

    于牧也在镇上找了一个花店的活,上午去别处帮忙搬花,下午在店里帮忙包花,一个月能挣个3000块。

    食指不小心被小刀割了一条口子的时候他正在给客户包花,鲜血溢出来的那一秒他突然感受到一下子心梗。

    紧接着就是一道密集的电话铃声,于牧也望着收银台在桌面边喊边震动的手机,不敢伸手去接,好像往往……坏事发生的时候都会伴随着那道铃声。

    手机他昨天才拿去镇上给修好,今天刚重新充了话费,这个电话来的如此不合时宜。

    好像一直在这等着他似的。

    等他把手机修好。

    等着跟他播报。

    ……

    到了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好从手术室里出来,像无数电视剧那样演示的一样,一排医护人员微微鞠躬,对着他外婆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外婆整个重心不稳朝地上摔去,于牧也冲过去和医护人员把外婆送到了病房。

    ……

    林秀澜一直躲在房间里失声痛哭,原先一直要开着灯睡觉的她竟然把全部灯都关掉了,房间里一片漆黑。

    村里来的人很多,进进出出吊唁的,安慰的,于牧也一个人操持着他爸的丧事,他爸的黑白照摆在堂前的正中央。

    他感觉自己的眼泪早就已经流干了,胸口上的白花刺晃晃的让人眼睛疼,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说话,可是他只感受到耳边的一片嗡鸣声,一个字都听不真切,一个字也都听不进去。

    明明那天上午上班之前还看见他爸在院子里凉椅上躺着,怎么就会……

    那夜下了大雨,河流的水涨了很高,听说人是从河里捞起来的,脚腕上还缠着水草。

    林秀澜走在湿滑的河边不知道怎么就掉下去了,于荣有跟着立马跳进水里去救她,他原来就很会游泳,到最后淹死的竟然也是会游泳的人。

    林秀澜在水里不停地挣扎着,最后还是被于荣有推到了岸上人的手里,而他自己却被湍急的河流往下游冲下去了。

    ……

    于牧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丧事整个人颓到一种境界,身体也开始要倒了的感觉,外婆也还没恢复,他只能自己死扛着,喉咙发炎,鼻子堵塞,心里也闷的慌。

    “妈,吃饭了。”于牧也把饭端进房间里,林秀澜就是死死地扣着自己的膝盖,她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都扣出血了还在一直扣。

    于牧也拽住她的手,“妈,别扣了。”

    林秀澜一整个听不见的状态,任谁都不听,最后的饭还是外婆一勺子一勺子舀着跟喂小孩子一样硬塞在她嘴里进食的。

    于牧也把丧事办完后没多久就又回到了花店里的兼职,整个人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甚至有点消沉,他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

    接近三个月的暑假时间,于牧也中途回家了一趟,还见了张祖旸一面。

    “瘦了啊。”这是张祖旸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打工呢,能不瘦吗?”于牧也笑了笑。

    “别笑了,不走心,太难看了。”张祖旸说,“你妈……找到了吗?”

    于牧也摇了摇头,自从他爸死了后没多久,林秀澜有一天就突然从家里跑了,问了周边相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见。

    于牧也和外婆两人到处找都没找到,在公安局里报了案,街上到处都贴了寻人启事到今天都没有用。

    “没有坏消息传来就算是好消息。”张祖旸安慰道。

    “希望吧。”于牧也说。

    “那你……”张祖旸跟着他上了楼,“再准备干嘛去?”

    “外婆为了找我妈一下也病了,在家里养着呢,不管怎么说,先等外婆好了再说。”于牧也说。

    “老鱼啊,我其实打听了,你这也可以再复读的……”张祖旸说的有点犹豫。

    “我知道。”于牧也拿出行李箱开始往里面装衣服。

    “还有……你那个小同桌……”张祖旸坐在一旁看着他忙进忙出,“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于牧也收拾东西的手微微一顿,他这段时间被各种事情打断,头也乱心也乱,闲下来的时候根本不敢想谷雨泽,手机修好后他就把微信企鹅号都卸载了,就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联系他。

    家里越来越乱,于牧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分出精力来和谷雨泽去谈这场未完成的恋爱,何况……他妈现在在外面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于牧也没回答他。

    张祖旸微微叹了口气,“你都不知道他在你家楼下蹲守了多少天,唉~”

    “那次后,你……有看到他吗?”于牧也问。

    “没有,”张祖旸摇了摇头,“你这么一说确实很久了,你不看看他跟你发的微信吗?还是下回来看一下吧,别两个人都干耗着了。”

    于牧也‘嗯’了一声。

    收到通知书后,谷雨泽在从奶奶家回到这边来,他打算提前去学校,一到家就开始收拾行李。

    老谷在房门口一直徘徊着没进去,谷雨泽突然开门时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哟!”

    “哎嘛!”

    谷雨泽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爸,你站在这干嘛啊?”

    “我……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要帮忙收的。”老谷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

    “不用了,我这也没什么收的,就几件衣服。”谷雨泽说,“到时候过去买。”

    “你不和朝晖一起走吗?”老谷问。

    谷雨泽眯了一下眼睛,人于朝晖有人陪着去,哪需要他啊?

    于是他摇摇头,“没事,我先去,替他打探打探,而且毛昕雨就在我学校旁边,我们俩刚好一起。”

    老谷也没说什么,走的时候,他开车把谷雨泽送到车站门口。

    谷雨泽刷身份证进去的时候,老谷突然喊住他。

    “怎么了?”谷雨泽回头。

    老谷往前走了几步用力地抱住他,“虽然我未必能接受,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儿子。”

    谷雨泽心里仿佛一块石头突然落了地,他突然好想哭,于是他拍了拍老谷的背,“爸……谢谢!!你永远也是我的好爸爸。”

    谷雨泽上了高铁,他把行李箱举到头顶的货架上放着,自己的位置是靠着窗的。

    在候车室的时候,张祖旸给他打了电话,和他说了于牧也家里的情况,最后他说了一句,你劝劝于牧也,别让他放弃了,他才十九岁,未来的日子那么长,还有出路的,我觉得,你说他肯定也会听的。

    谷雨泽好笑道,“我上哪劝去啊,人压根不鸟我的,你怕是忘了上回都是叫你帮忙提分手的。”

    张祖旸叹了口气,“那不还没分嘛,你俩……反正他手机也修了,微信也下回来了……”

    后来没说几句,他们俩就挂了电话。

    谷雨泽犹豫了很久,才把那人的微信从拉黑里放出来。

    还是没有回复,或者……回复了他也没收到。

    谷雨泽删删减减,最后只发送了一条消息过去。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脚晦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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