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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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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很快就到来了。这一天是美好的,因此一整天的工作时间我都是笑着度过的。我迫切期待着下班后的时光。下班后将和夏秋一起吃晚饭。这是我们上次吃饭后,中间经历了很多很多后,才又终于再一次一起吃晚饭——当然,这个所谓的中间经历了很多很多,可能也就只是针对我自己的内心活动而言。如果要换一个视角,以时间轴来说的话,其实也没多多少时间。当然,如果按度日如年算的话,那时间也挺久,时间嘛,是一个很主观的东西,谁知道呢……

    一会下了班我来接你吧。这是一条带着我满腔的期待的消息。

    不用了

    什么?不用了?难道夏秋又有什么事情了?又要约不成了?所以我开心了这么久的晚上一起吃饭,终究还是空欢喜吗?看到夏秋消息的瞬间,我的大脑里就飞速转过了这些念头。

    你告诉我在哪,我们在吃饭的地方碰面就好。

    夏秋的第二条消息紧跟着过来了,这让我刚开始高速运转的大脑马上又停了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同时开始感慨夏秋这女孩子的周到,我下了班坐巴士赶回去,再打了车去找她,再一起打车去吃饭的地儿,想想也确实挺折腾的。没准儿有这功夫,她都已经自己到了吃饭的地方了。

    感慨于夏秋周到的同时,我也皮了一下,回复了消息过去。

    你这

    说话

    大喘气

    可把我

    给

    吓坏了

    !!!

    要么说微信就是好,搁短信得六毛成本的皮,在这儿一毛都不用。夏秋回了一串“哈哈哈”给我,然后补充了一句

    你

    这个

    断句

    可

    真的是

    接下来是一个捂脸的表情。

    我都吓坏了好吗,看到你说不用了,我以为这晚饭又约不成了呢。

    看来在林先生眼里我很难约呢

    ……

    对于夏秋的这个回复,我除了省略号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完省略号以后,想了想,我又补了一条消息。

    都被拒绝仨回了……

    呃,有吗

    有啊

    好吧

    好吧,合着我内心忽上忽下这么久,你给全忘了?我忽然觉得我此刻应该一口老血喷出来才符合心情。当然了,女孩子的这个忘了,和我林潇雨的忘了,肯定不是一回事,林潇雨的忘了那是真忘了,女孩子的忘了可以是真忘了,也可以是不想说这个所以忘了。

    所以这个忘应该是……薛定谔的忘?我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觉得十分贴切十分形象……当然,这个薛定谔……不是,这个薛定谔的忘,没办法像薛定谔的猫那样有个盒子可以打开去验证,开人脑可犯法……

    带着这样漫无边际的瞎想,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我们如约来到了吃饭的地方。这是一个位于江边的小餐馆。其实就是一个自建房。得益于这个地理环境,这一带的自建房都改成了各有特色的餐馆,名字一个比一个诗意,你张灯我就结彩。我不知道是因为边上的人看邻居开了餐馆来钱,所以大家都跟着开起了餐馆,还是因为政府规划了这里,所以大家开起了餐馆。其实结果也都一样,当一个行业在一个地方火了以后,这个地方会很快涌现出很多同一行业的从业者。大家都喜欢扎堆了往一起凑,美其名曰块状经济。

    摇了摇头,不再考虑这些,我和夏秋一起进入了餐馆。两个点菜纠结患者或者说两个选择困难症患者,看着一大堆的菜,终于点好了菜。一个猪肚鸡,一个仔排,一个……谁管它一个什么呢,那么在意菜是什么干嘛,我又不是真为了吃饭来的,我忽然笑了起来,笑到一半,想起来很久之前自己网上看到的一个段子,说是有人问,自己和女孩子去看电影,两个人对看什么争执不下怎么办,下面有评论说,你居然会争看什么电影?看来你真的只是为了看电影。

    “什么事这么开心,笑什么呢。”觉察到我的笑,夏秋开口问了一句。

    “哦……”我刚想把自己刚才想的这些慢慢说给夏秋听,让她跟我一起笑,忽然又意识到,万一夏秋听了这个段子,觉得刚才点菜这么困难是因为我心思压根儿没在点菜上怎么办,让她觉得我找她吃饭不是只为了吃饭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能说。我忽然庆幸还好自己脑中转得快。

    “没什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开心啊。”

    夏秋听了,歪头意味深长高深莫测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被她这么一看,我忽然觉得有些心虚,似乎自己的这点心思全叫她给看穿了。好在夏秋也没有持续这个技能……我是说这个状态,没持续这个状态多久,便也收了。

    因为是自建房的缘故,所以这家餐馆还有露台可供选择,其实就是边上的一个平台房子,顺着台阶我们上了露台。这里正好可以看江边夜景。

    “我们怎么坐,你要么也坐这边。”看着桌子的摆放,夏秋发了问。桌子是和江平行摆放的,而不是垂直,这意味着对坐的话,会有一个人是背对着江景,是以夏秋这么一问。

    “我坐你对面吧,两个人坐一起的话,好像感觉怪怪的。”我看了一眼边上的位子,想了想,两个人并肩坐着一起吃饭……算了,还是面对面坐着一起吃饭吧。

    “那你不是看不到江景了。”

    “我可以看你啊。”对所谓的江景本就没什么兴趣的我,自然是无所谓的。我的对面虽然不是江没法看,那我对面是你可以看你啊。说完以后我忽然意识到这话似乎……似乎挺露骨的,我知道我内心所要表达的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关系,我的对面不是江是你,不会没东西看,不看江可以看你,可是,对一个女孩子这样说,好像有点撩啊,这就是嘴比脑子快的弊端么……

    电光火石间,我的大脑里又转了这么多的念头,然后又自问了一句:这真的只是如上逻辑那么简单吗?不是内心也确实是想看夏秋吗?我这样讲,夏秋会不会生气?想到这里,下意识地就打量了一下夏秋的反应,好的,她的反应挺好的,对我这句话好像还挺受用。

    “今天咋这么甜。”夏秋笑出了一朵花。

    “就是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我这话回答的实事求是且避实就虚。说这话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看了一眼夏秋,这一看,让我有些晃神。此刻的夏秋,右手正拿着杯子,这个杯子是这家店里的杯子,一个很好看的杯子,别问我为什么是这么空洞的形容,夏秋面前我不想去想形容词来形容其他东西的美。

    说回夏秋,夏秋右手正拿着杯子,左手正好轻拂过自己的头发,笑靥如花地看着我。江边夕阳的余晖穿过路边的树,映照在夏秋的脸上,平添了几分色彩……当然,最后的这个场景是我想象的,我背靠着江,能看到屁的落日余晖。

    当我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意识的时候,猪肚鸡已经上来了,而我看到夏秋正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子慢慢地往碗里舀着汤。我不知道我晃神了多久,可能很久,因为菜都已经上来了;可能也没多久,因为我不可能和夏秋两个人傻坐着相顾无言,谁知道呢,时间这么主观的东西……

    我只知道,当我看到夏秋把这碗汤递给我的时候,我似乎又开始要晃神了。说起来,对于这种动物内脏其实我并没什么兴趣,不,应该说其实我并不吃,可是面对着由夏秋亲自舀进碗里亲手递过来的,我觉得我必须得喝。这让我再次想起了那句“为君洗手作羹汤”,同时又想起了那天的早饭。我郑重其事地拿起勺子细细品了一口,不为品汤,品这话品这事,品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忙放下勺子,看向夏秋,话到了嘴巴,忽然又止住了,忙低头继续喝汤掩饰,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贸然问啊,这问早饭是小,早饭的背后可还代表着共枕眠,天地良心,那晚虽然咱啥也没做,但至少是人家姑娘清誉,这些日子的相处,我越发觉得夏秋绝不是随便的女孩子,所以那一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我来说依然还是一个谜。

    不等我转完念头,夏秋开口了:“想说什么,说吧。”

    呃……你这么聪明真的好吗?要不要这么懂我……我一边佯装正喝汤,一边大脑飞快转动,该如何应对,我现在觉得不能这么贸然问那一晚或者和那一晚有关的事,这自然就包括了自己迫切想了解的早饭。

    “我忽然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脑海里急速转动一番后,我放下勺子咽下汤,嬉皮笑脸地对夏秋说了一句。

    “那我们就都不说话互相这么干瞪眼。”

    “那也太尴尬了吧。”说到这,我发现夏秋脸上那促狭的笑,意识到是在逗我玩,更意识到我似乎真的沦陷在这个俏皮又带点倔脾气的女孩手里了。但是当最后喝完那一壶红枣茶,夏秋起身为我去盛饭的时候,我又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看着夏秋慢慢走下露台,去楼下找店家准备一份米饭,我有一种该记录点什么的感觉。

    当我们离开这家店的时候,双方很默契地并排走在一起,顺着这条江边道路,慢慢悠悠地往前走着,走得漫无目的,走得轻松写意,走得心猿意马。我看着前方树上的那些个张灯结彩,感受着夏秋身上的淡淡香味,穿梭着忽明忽暗的江边小道,体会着此刻的微妙氛围,我忽然有紧紧抱住夏秋停留此处驻足不前的想法,也有牵起她的手笑着往前走的想法……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和夏秋继续往前走着,不知道又走了多少时间,一直到夏秋说,回吧。看着前方即将进入的彻底的光明世界,正置身于明暗交界处的我和同样处于明暗交界处的夏秋,转身慢慢往来时的路走去。走了没几步,我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夏秋。感受到我的异样,夏秋也停了下来,看着我。

    “你相信我吗?”我盯着夏秋,一瞬不瞬。

    “什么?”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夏秋有些不明所以。

    “把手借我一下。”没有理会夏秋的疑问,我说出了我的目的。

    “干吗。”夏秋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右手。

    “我想和你拉个勾。”看到夏秋伸过来的手,我很是开心。

    夏秋听了,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我,“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放心,就是拉个勾,不会跟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的。”我依旧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所以为什么要拉钩。”夏秋一边说,一边还是配合着和我拉起了钩。

    我细细感受着由小拇指所传来的夏秋的手指触感,没有说话,专注着拉钩这件事,认真地做着这件幼稚的事。当松开手指的时候,我看着夏秋,认真地说了谢谢。

    而这,也成了我今晚最回味的记忆。带着这记忆,我们离开了这个江边,结束了今晚的见面。回到房间后,神仙给我带来了一个我不曾关注的消息,杭州开始限牌了。

    对于神仙的这个消息,我显得很是不以为然,因此就只是很简单的哦了一声,这声“哦”的含义也很明确:关我屁事。

    神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你傻啊,快买车,再不买到时候你想买都没得买了。”

    “哦。”迷迷糊糊后知后觉的我,对此还是显得毫不在意,还是觉得事不关己。

    “买了车你多方便啊。”神仙的话还有后半句,这后半句全在他脸上。

    但正是他这脸上没说的后半句,倒确实让我毫不在乎的内心,起了一丝波澜,嗯,如果自己开车的话,现在住在神仙这里了,上下班确实方便许多,也就不用像今天这样捣腾好几次车赶来赶去了。当然,这念头也就只是这么一闪而逝。当第二天下了班我看着自己只有一天的假期时,我忽然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要是现在买了票去湖州找夏秋,是不是很热血很惊喜和刺激。呃……这么晚没票了吧,而且我就明天一天的假,刚到那就得急着回来了……如果我有车,那么现在下了班我就可以直接开了车去湖州找夏秋,明天吃了晚饭再回来都来得及。

    我忽然觉得我是该买车了。

    周六的夜晚,就伴着买车的念头和远在湖州的羁绊这么过去了。

    天亮了七点四十四分,我给夏秋发了消息。

    哈哈哈

    叫我起来是吗八点零六分,夏秋回了我两条消息。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在湖州玩的夏秋,今天居然醒的这么早。

    让你一睁开眼就看到我的消息

    hhh

    起来了?对于夏秋的这个字符,我已经见怪不怪。

    是一睁眼就看到你的消息

    还没有

    在床上

    夏秋咻咻咻连回了我三条消息。

    慵懒。

    是很懒了

    赖着不想起对于我的说辞夏秋依然是回复了两条消息,把“慵懒”改成“懒”,我不确定是夏秋懒得打还是承认自己懒并不是早上没起床的慵懒。

    然后又渴又饿又尿急

    并没有

    一样都没有?按照我的经验,早上起来如果赖在床上,这些不都是正常生理现象吗,怎么会一样都没有的。

    没有夏秋依然回了两条消息,一条是文字,另一条……另一条自然不是文字,夏秋又不是周树人,没那么多枣树,另一条是三个捂脸的表情。

    厉了个害

    你的新陈代谢可能降到临界点么对于夏秋的这个超出我认知的现象我是真的惊呆了,这让我也发了两条消息。感谢微信,发消息不收钱。

    夏秋又回了三个捂脸的表情,然后加上一条文字:我昨晚晚饭都没吃

    减肥?林潇雨的认知里,只想到这个可能了。

    我到现在也不觉得饿

    不存在减肥

    这几天吃撑着了……夏秋一连三条消息,似乎微信就是容易让人这么断句,这要搁短信,大概就是放一起发了。

    好嘛,我原以为是什么原因,还寻思着夏秋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终究也是女子,也会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注意身体想要减肥,没想到这姑娘压根儿没想这回事,人家非但没想着减肥,还把自己给搞吃撑了,出去玩就这么敞开了吃了么。等等?她说的是这几天,昨天晚饭又没吃,那么她吃撑的是昨天的午饭和前天的晚饭?对于我的这个发现,我好像是开心又好像是担心。

    这姑娘是要上天啊不管是开心还是担心,消息还是要回的。

    昨晚吃不下了……最近聊天聊的,似乎夏秋也越来越习惯使用省略号了,这是我平时经常用的聊天内容。

    好吧

    撑得晚上都睡不着吃消化片的那种

    你吃啥了

    我也不知道我吃啥了

    反正没停没歇地在吃夏秋又是消息二连发。

    打开窗,呼吸一下

    街道上的汽车尾气

    胃口就来了我紧跟着回了一个消息三连发

    你真是对于我的消息,夏秋显得颇为无语

    干了这玩毒鸡汤

    不要

    来嘛来嘛

    不要不要

    哈哈哈哈对于夏秋的这次消息二连发我觉得还挺工整。

    心灵鸡汤太腻,还是毒鸡汤清爽我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我住江边

    打开窗也没有尾气又是一波消息二连,我忽然觉得,把消息分成几条来发,是不是纯粹因为懒得加标点?按一下标点的功夫还不如按一下发送。

    潇洒啊,湖州的江景房住住。我给自己的消息加了标点。

    哈哈哈

    我在安吉夏秋依然是两条连发。

    手机那头的夏秋发出哈哈哈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手机这头和她聊天的林潇雨,内心已经天人交战。以至于好一会没有回夏秋的消息。又好一会儿后,终于回了消息,只不过回的不是什么文字消息,也不是表情。林潇雨发了一首歌过去。

    déchiré(心痛欲裂)

    这是一首《巴黎圣母院》中的歌,弗比斯所唱。这还是林潇雨高中时期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潇雨对这首歌的记忆,其实只剩下弗比斯唱的一个词:déchiré。记忆中的翻译是撕裂。

    只不过,夏秋并没有回复这条消息。直接就忽略了,仍旧聊着文字内容的话题。

    当我带着些期待夏秋对这首歌做出些反应时,夏秋的回复来了,只不过回复的还是上一个话题。嗯,可能才开始看吧,我默默想着,也就没在意。可随着聊天的继续,我忽然发现,似乎……这首歌……就这么……过去了?

    好吧,确实是的,就这么过去了。我也没有勇气第二次再提及这件事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吧。

    当然,这也就仅仅只是指这个聊天内容过去了,我忽然觉得弗比斯所唱的此刻也很适合我,我明明是喜欢着她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为了她这么折磨自己,可为什么现在却忽然感觉自己也喜欢夏秋了呢。一个让我去爱,另一个让我存在。我该怎么办?我忽然觉得很撕裂,我忽然希望能撕裂。一方面我觉得我应该继续固守我对她的感情,一如遇到夏秋之前,不!一如神仙来之前。可另一方面,我又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和夏秋聊天我都很开心,那天一起吃晚饭一起散步的时候,我很真切地感受到我想牵她的手,我想和她十指相扣。我觉得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是一种强烈的表达和感受情感的行为。我感觉我在犯罪,在走一条禁忌之路。

    我甚至有点希望夏秋能看到我发过去的这个歌,我这已然是在表露心意或者说……表白了。一种雨大叔的表白,一种在旁人看来连旁敲侧击隐晦暗示都算不上的表白。但此刻我也清楚地认识到,夏秋多半是不知道这个歌了,也是,毕竟是个法语歌,我这么没头没脑地发过去,谁能知道你要表达什么。

    所以我雨大叔是正儿八经地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吗?

    撕裂!

    撕裂。

    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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