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宴会
林西“啪”的一下按下智脑，她眼眸微动，敷衍地说道：“没什么。”
“我……”她忽然不记得自己要说什么了，大脑一片空白，于是改口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拜拜。”
“再见，夫人。”比起她来，安瑟尔用的是更为官方的话语，他注视着那月白色的人影跑开。
回去的路上，他开始思索是什么事情能让她脸白成这样。
林西，单纯作为战帅的夫人，没有后台，没有实权，没有任何力量，omega尽管稀少，但仍是花瓶或者孕育机器，在更为黑暗的地方甚至是奴隶或宠物。
银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修长的手指抚在唇前，他坐上飞行仪，离开皇宫。
飞行仪驶过这座城市，在巨大的金色屏障中，数十亿人聚集在这里，空间无限叠加缩小，大部分都住在棺材板大的地方。
人们像是蝼蚁一样生存着。
路上巨大的虚拟ai避开了飞行仪，继续扭动着她们完美的身体。
街边的小商贩却在进行着最原始的交易，以物换物。
贵族所在的地方就宽松些，安瑟尔回到了一幢大厦，红光扫描，获得准许后进入他的公寓。
外面的世界变成怎么样，这些不是林西所关心的，她现在最关心的便是那份离婚申请书。
在这个时代，不是没有离婚，但发生的概率极少。
毕竟强大的智脑算法算出了alpha和omega的匹配率，证明这两人是最合适的，同时在信息素的影响下，alpha一旦标记了omega，二人之间的感情会发生变化，变得更加相爱。
但alpha大多是星际战士，随时在战场殒命，剩下的omega提交离婚申请，再次进入omega的大数据库，重新进行分配。
帝国要让每个人都发挥他的用处，不管是alpha、beta还是omega，榨干为人的全部价值。
除了这种离婚，她似乎没见过其他情况。
像是在原本的世界，出轨等感情纠纷，为了经济利益而离婚，在这个世界是完全不可能的。
人类最为优先的就是生存和繁衍。
连命都没了，谁还有心情搞别的。
可是尤金不一样。
“为什么要离婚呢。”林西自言自语着，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够好，因为她配不上他吗。
她一直思索到了晚上，连晚饭都没吃。
最为可悲的是，她甚至不敢开口问尤金，离婚的原因。
因为对方是帝国的战帅，她下意识地服从他，他所做的决定是命令，而不是询问。
夜晚，凡妮莎敲了下门，提醒她，“夫人，今天是阿瓦尔大人举办宴会的日子，按照规定，您需要出席。”
“好，我知道了。”林西只好进入梳妆打扮的程序。
她机械式地打扮着，像这样贵族之间的聚会时不时会举办几场，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贵族之间的结盟和商讨事情。
早就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尤金身上，毕竟拥有一个强大的军事同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因此许多贵族向林西伸出橄榄枝，赠送她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
她全都拒绝了。
林西搭乘飞行仪来到了贵族所在的宫殿，恢弘的大殿内，早已聚集了不少人。
当她进入时，各种目光，窃窃私语全都冒出来了。
原因无他，尤金正好在星球上，林西受到的关注比以往更多。
宫殿附近有星际战士巡逻着，里面的人放松交谈着，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苍穹顶折射出炫目的光芒，长桌上摆放着珍贵的食物，穿着体面的人低声交谈着。
如果没有身穿战甲的战士在旁警戒，这里和以前世界的酒会没什么差别了。
林西待在角落中，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很不幸，几位贵族夫人接近她，和她寒暄起来。
“夫人，尤金大人没有同您一起来吗？”一位夫人微笑道。
林西微笑道：“他在忙。”
“哎呀，这可真是过分，就回来这么短的时间，战帅却不陪自己的夫人。”行政官夫人话锋一转，“还是说，他压根没将您放在心上，您作为omega似乎没发挥出魅力。”
“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另一人斥责道。
“真是抱歉，只是在想，结婚两年，您还未给尤金大人诞下子嗣，是不是太不应该了。”
“人类的延续需要尤金大人的基因。”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林西唇角的微笑就快维持不住了。
虽然知道她们这么说，单纯是由于时代和环境特性，但林西却觉得挺诡异的，仿佛这不是几千年后的星际，而是几千年前的封建时代。
要是让她们知道离婚这件事，林西确定自己会成为帝国热搜第一位。
这时大厅忽然间像是静止了，所有人都维持着一个动作，那群夫人个个面露异色。
林西疑惑地看向门口，金发男人的出现夺取了所有人的视线。
距尤金把离婚申请书发给林西过目，已经有两天了。
她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质问，没有发火，没有可怜地哭泣，没有哀求，什么都没有。
像是一尊漂亮的人偶，一点脾气也没有。
尤金关掉屏幕，听到手下的秘书长发来的提示，他冷声道：“阿瓦尔又举办了宴会。”
“是的，他邀请了夫人过去。”秘书长毕恭毕敬地回答。
“夫人受到了不少邀请，除了一些必须参加的，其余宴会她一概不参加。另外，她从没接受过任何贵族送来的礼物。”
听到这，尤金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情绪。
他沉吟了下，“准备一下，我要去宴会。”
秘书长眼里闪过惊讶，转瞬即逝，很快恢复如常，“是。”
尤金来到宴会后，先是接受了宴会主人阿瓦尔的行礼，对方恭敬极了。
林西眼看着那些贵族夫人的表情变得惊恐，她们纷纷向她表示了歉意。
“都怪丽塔夫人，全都是她挑起的头。我们怎么敢说战帅与您的八卦呢，请原谅我们。”
“没错，区区一个行政官的夫人竟然敢非议您！”
一下成为众矢之的的丽塔夫人，脸上红红白白，最后她单膝跪地，祈求林西的原谅。
“起来吧。”林西淡淡地说道。
当尤金走过来时，她们低下头，惶恐地退下，自觉给两人留了位置。
她们迅速的变脸让林西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一旦离婚这件事传出去，她也许会受到各种报复。
虽然她什么坏事也没做，没得罪过人，但有些人不容许一个平民omega踩在他们头上。
现在她们只敢口头嘲讽，等林西真的失势，那些报复是她无法承受的。
尤金走近了些，没有开口。
林西看向他，直到他要走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大人，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他的脚步顿了下，侧头道：“走吧。”
林西跟着他，走进了一个休息间。
尤金坐在沙发上，光影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轮廓，垂着的柔顺金发犹如金丝一般。
林西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大人，离婚申请书我收到了。”
那双碧眸看向她。
她紧张极了，接着说道：“据我所知，离婚申请书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批复，在这段时期，能否请你不要对外公开。”
他面无表情，没有什么情绪，但视线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林西手足无措地抓着裙摆，意图压制住她的恐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可以。”
她松口气，“谢谢您。”
尤金：“你就只想对我说这件事吗？”
林西诧异地抬起头，看向他那张俊美的脸，“是的，这是我的私心，我怕您生气……”
尤金只是点点头，“我没有生气。我先走了。”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林西心里微动，难道他的意思是他们应该讨论下离婚的事情？
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脑海里千百个念头闪过，导致她错过了机会，尤金和几个官员交谈着，完全没有她插话的空隙。
很快又来了几位贵族，这些上流贵族不放过任何巴结的机会。
林西站在不远处思忖着，如果现在上前叫他离开，外人只会觉得她没有礼貌。
行为不当，损害的是尤金的面子。
于是她便搭乘飞行仪回去了。
尤金看着那抹纤细的身影上了飞船，他收回了目光。
对面前的官员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完全无视他们，他迈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