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干柴烈火组CP
答题时间有限，燕安抄了崔云楼的答案：“见过各位皇兄皇姐。”
片刻前揶揄过她的那个男子，人精似的，笑着说：“几日不见，小六这么客气，见着四哥竟也知道行礼了。”
原来这是四皇子，原来六公主见到四皇子不行礼的。看起来不像是骄纵无礼，更像是俩人关系还不错，因此说话什么的都无顾忌。
她朝四皇子扯出个笑脸，叫道：“四皇兄。”
四皇子斜觑着大皇女不善的脸色，摇着扇子道：“小六啊，大皇姐在呢，叫四皇兄也没用。”说完旁若无人地以扇掩口，说悄悄话一样：“四皇兄也怵大皇姐，帮不了你了。”
这话说的俏皮，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却没有什么人敢笑的。倒是他身边的另一个皇子，应景地冷笑两声。
燕安的视线落到大皇女面上，这位大姐姐还在用教导主任训学生一样的目光看着她，简直要完。这时她身边的那个女子说话了，边说边瞪燕安：“皇姐，宫禁时间快到了。母皇还在等着你，咱们要不然先回宫吧！”
回宫好，回宫好！
可大皇女的表情一看就不是想回宫的，她大概很想发脾气或者是训斥燕安一顿，深吸一口气，忍住了。
燕安站得规规矩矩，努力降低存在感。同时觉得自己这一步走得对了，很符合六公主以往的行事风格。至少现在达成的成就和以前的六公主一样——给大皇女添堵。
大皇女往里面走了两步，有两个太监搬了张椅子扶着她坐下，安安静静地垂首候着。大皇女揉了揉额头，对身边的那名女子轻声道：“阿洁，肃清闲杂人等！”
大周朝国姓为姬，这位皇女名为姬洁。
姬洁称是，做了个手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队侍卫，执剑驱走外面围观的看客，就连红泥绿蚁也被带出去，关在门外。
房门紧闭，屋内顿时安静下来，大周朝的皇子皇女都坐着，地上跪着蓉娘，燕安和崔云楼各站一边，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燕安眼见着地上的蓉娘抖了起来，自己却是不太紧张的。
目前她没崩人设，又是大周公主。看大皇女的架势，以及她送来六公主府里的药材来看，虽然大皇女对她有训斥谴责，但这恰巧证明了，大皇女对六公主这个妹妹是有几分偏爱的。
果然，大皇女坐下没多久，就开始将炮火对准崔云楼：“云楼，当初与小六的婚事是你自己应了的，如今你却在芳菲院狎妓，这是什么意思？”
燕安替崔云楼感到冤枉。
六公主的男宠都排到十六了，崔云楼这才第一个。
崔云楼一撩衣摆，跪下了：“云楼自知有错，明日便进宫向陛下请罪。”
姬洁横眉一竖：“你想退婚？！”
崔云楼低头道：“云楼配不上六公主。”默认了。
姬洁怒道：“你说退婚便退婚？！把大周公主当作什么？！”
大皇女伸手示意姬洁闭嘴，这时门外有人叩门，恭敬道：“大殿下，人带到了。”
“进来。”
门外进来两个女侍卫，一左一右提着个小丫鬟，小丫鬟哆哆嗦嗦不敢吭声，一见蓉娘就跟乳燕投林似的，扑倒在蓉娘身边掉眼泪：“蓉娘子——”
蓉娘一见丫鬟，眼泪也不流了，呆愣地跪着，认命死心一样。
燕安看这眼神交流，凭着她多年看小说电视剧的经验，猜到了几分。
进来的女侍卫走到大皇女身边，与她耳语几句。大皇女点点头，问：“云楼，你认得这丫鬟吗？”
崔云楼看了一眼，垂首道：“认得，这是蓉娘的贴身侍女小枝。”
大皇女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如何与蓉娘相识定情的？”
崔云楼面有柔色：“蓉娘温柔体贴，知我懂我。我们二人互相倾心，因而海誓山盟，相守一生。”
燕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皇子身边的冷笑哥再次冷笑两声，对于崔云楼这种儿女情长的话非常不屑。
大皇女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对！云楼，你生性自持，洁身自好，素守君子之礼，从不踏入烟花柳巷。而小六虽贵为公主，行事却随意不羁。你说的不错，这桩婚事原本是不相配的，不是你配不上小六，而是小六配不上你。”
崔云楼抬手行礼，道：“不敢。”
燕安心道：这大皇女虽然偏袒自己妹妹，但毕竟是一家人，知道自家妹子是个什么德行，竟然没睁眼说瞎话。
是亲生的了。
大皇女继续道：“即使你们二人不相配，但这是皇帝金口玉言赐下的婚约，又得你亲口应承，故而这桩婚事原本是顺利的。但是——”话锋一转，大皇女对准蓉娘开火：“上月二十五日晚上，你在青竹馆醉酒，此二人潜入包厢，使计给你喂下催情散。蓉娘爬上了你的床，你又不愿委屈了她，这才与她在一起。”
大皇女招招手，门外又有侍卫带来踉跄而行的一个中年男子。进了门就磕头求饶：“公主恕罪！都是蓉娘子指使我们干的！小人一时鬼迷心窍，求公主饶命！”
姬洁下令：“堵上嘴！”
大皇女看向崔云楼：“青竹馆的守门小厮和蓉娘身边的丫鬟，都已经招认了。云楼，你们二人从相遇纠缠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看到这里，燕安服了：不愧是一代女帝的大女儿，这么点时间就能把前因后果弄明白，还能把人拷过来当面对质。
蓉娘面如土色，任由枝儿摇着她的袖子哭泣，彻底说不出话来。
崔云楼重重一震，缓缓磕头，抬首却说：“殿下，这些我都知道。”
大皇女没说话，姬洁却不信，反问：“你真的知道？”
崔云楼抬起头，不卑不亢地与皇女对视：“我知道。”
蓉娘无声流泪，痴痴地望着崔云楼的背影。
知道还跟她在一起，唉，原来真的是爱情。
燕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换来换去，啧啧称叹：痴情种啊！
耳边忽然一道嗤笑声响起：“痴情种？你可知道他之前痴情的是谁？”
身边冷不丁出现个大活人，扭头一看，是四皇子，燕安问：“是谁？”
四皇子笑得如春风拂面，一扇子敲在她的头上，说：“是你啊小六，否则就凭你这往府里接男宠的劲头，崔云楼怎么可能答应和你成婚？”
“啊？”燕安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六公主这个渣女，她何德何能！
四皇子笑意愈深，道：“你今日怎么这么可爱！上月二十五，你接十五公子入府，阵仗有些大，不少人都知道这事。崔云楼醉酒青竹馆，是在借酒浇愁。说来你混账这么多年，崔二郎大概是死心了，移情别恋也可以理解。仔细计较，是你对不起他更多。”
真是好大一个瓜。
那边大皇女还不死心，又问：“你真的想好了？若是与公主退婚，陛下因此给予你的恩宠，以后都没有了。”
崔云楼顿了顿，沉声道：“臣不后悔。”
“好。”大皇女对崔云楼期望很大，此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说话声也大了点，高声一喊：“姬凰！”
燕安不动。
四皇子推她，提醒道：“燕安！叫你呢！”
燕安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这是在叫她，上前一步：“姬凰在。”
六公主姓姬名凰，小字燕安，和她本名一样，昵称小六。
大皇女几乎要拍椅子，定定看着她问：“你今日来芳菲院做什么？”
做捉奸，受五公主撺掇来捉奸。
这能说吗？
燕安刚一犹豫，大皇女就如冷笑哥附身了一般，道：“你不说我也知道。阿洁，下去将那个马车里的那个给我押上来！”
马车里的那个，是看戏的火种选手五公主。
姬洁推门出去，不一会儿楼梯上就传来动静。火种选手五公主的声音从门外传到门内：“姬皓月！你凭什么抓着我？！要带我到哪去？！”
姬洁声音沉稳：“叫三皇姐。”
大周女帝的第三个女儿，姬洁，字皓月。一三四五六都齐了，看来屋里剩下的那个皇子也就是冷笑哥本人，排行第二，是二皇子。
“你父亲不过是一介庶人，你竟敢如此对我！”
“叫三皇姐。”
声音越来越近，姬洁拉着五公主在门口出现，后者还在放狠话：“本宫要请祖父”
“哦？你要请林太师做什么？”大皇女轻声问。
五公主身子一抖，转身过来，看到屋子里的人。表情扭曲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恢复了一派从容模样：“大皇姐，二皇兄。”
燕安看她那脸色，估摸着她是想骂娘。
毕竟没想到拱火而已，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
五公主笑意盈盈，拿着应付燕安的那一套手段，装得跟没事人似的：“这么巧，你们都在呢？大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可不是巧吗，逛窑子逛着逛着，一家人就在窑子里碰头了。
大皇女懒得跟她客套，说道：“不许坐，给本宫站着！”
五公主笑脸一滞，还没挨上椅子，大皇女身后那两个太监就过来把椅子搬走了。她勉强扯出个笑容来，看起来也挺怕大皇女，满脸不甘。
大皇女开始数落燕安：“姬凰！我说了多少次，身为一国公主，既享百姓供奉，便要修身克己，时刻以身作则，凡事三思后行！可你做的什么事！提着鞭子毁了芳菲院，跟一个歌女置气，平白让望京城上下看笑话！”
燕安老实做人：“姬凰知道错了。”
大皇女冷笑哥上身，嘲讽道：“你今日倒是乖觉。”
她又不是姬凰本人，不知道大皇女底线在哪，当然没胆子和大皇女刚。
大皇女扭头又训斥五公主：“姬嫣！本宫是否告诉过你，少去小六府上？你们两个，一个自作聪明，一个冲动意气，凑到一起简直是干柴见烈火，一把火能烧了整个望京！这件事你们要母皇如何自处？明日御史会怎么参你们知不知道？！”
姬嫣？急眼？
燕安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五公主加上原装的六公主，确实跟干柴见了烈火似的。大皇女不愧是大皇女，这比喻太合适了！
姬嫣没说话，一直没出声的二皇子突然出声，催促她：“五皇妹，怎么不说话？”
姬嫣狠狠地攥紧拳头，看了一眼二皇子，羞愤道：“姬嫣知错。”
和大皇女比起来，她倒是更听二皇子的话。
大皇女发了好一通脾气，终于恢复了一国公主的沉静气质，冷冷吩咐道：“姬嫣和姬凰二人，各自禁足府中一月。另，抄写《金刚经》十遍。不许找人代抄！本宫会派三公主检查。”
三公主姬洁森森一笑：“二位皇妹，回去一定好好写，否则我这关可不好过。”
干柴和烈火：“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