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金手指：阴阳眼（15）
尤悠悠带着囡囡从监控室出来也没走远，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走了进去。
不等她开口，囡囡便直言，“那个男人说的那些我确实不知道，我在齐家三年，从来没见过他们有什么和普通百姓不一样的地方。”
“我没想问你这个，”尤悠悠抬手顺了顺她头上的发丝，正了一下发带绑成的蝴蝶结，“我都没想到那些东西呢，怎么会怪你没留意到。”
“那你，叫我出来是为什么？”囡囡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不过还是没有躲开她的动作，甚至还主动靠了过去。
尤悠悠带着她走到窗前，阳光正好照过来，两人的影子一长一短的竟透着莫名的和谐。
“我是想问你，经历了昨天的事，还想不想继续配合警方。”
昨天范健都跟她说了，等待救护车的时间，囡囡和李雯发生了非常大的冲突，期间李雯甚至一度想用屋内的所有能拿到的东西砸向囡囡，口中也是满是伤人的恶言恶语。
囡囡可以虚实转换，这种纯物理攻击自然一点都伤不到她，只能把李雯自己吓个半死。
范健描述起来是很解气很痛快的，可是作为当事人，囡囡的心情可能就不那么愉快了。
可没想到囡囡却看着尤悠悠勾起嘴唇笑了一下，“你不是说我是特事处的调查员吗。”
挑了挑眉，“心里不会不舒服？”
囡囡眼中闪过一抹带着孩童天真的恶意，“只会更舒服。”
“那就好。”
两人干脆也没回去，直接去了审讯室，已经看到两人动作的许昌和袁梁见状连忙跟了过去。
四人前后脚的走进观察室，透过单透玻璃，可以清晰地看清对面两间审讯室里分别趴在桌子上酣睡的李雯和齐伟。
在这一点上来看，这两人在警局的待遇比华宇那些负责人还要高，占了唯一一个单向观察的双审讯室。
这是为了让审讯负责人能同时把控这对夫妻的实时反映，及时调整策略。
“先从谁身上入手？”许昌漠视的看了一眼玻璃后面的两人。
尤悠悠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囡囡。
囡囡眼中带着快意的看着这对夫妻狼狈的样子，“自从回来后，我无数次想象这一幕，就连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年轻的小警员闻言忍不住扭头看了女孩一眼，浑身激灵了一下，转头时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就从齐伟先开始吧。”
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尤悠悠也没有逞强，转头拜托的看向袁梁，“袁警官，麻烦你带囡囡进去。”
袁梁没想到这个任务落在自己身上，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激动地手指在裤子缝上搓了搓，“尤处放心！”
房门打开又关上，许昌看着对面一心二用，“我以为她会选择李雯的。”
一般女人较感性，在面对这种事情上往往都是第一突破口，更何况在他的了解中，齐家的家庭地位来看，李雯明显也是弱势一方，审讯时往往也是由弱到强的突破。
对于他的看法，尤悠悠轻笑了一声，同样看向对面的扬中满是玩味。
“那你还是不太了解齐家。”
“齐伟看起来强势，可实际上一眼就能看透其本性，懦弱、外强中干、欺软怕硬，只能靠着欺负弱者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尤悠悠转头看向另一边，“可李雯不同，她的心里住着一只魔鬼……”
这种人尤悠悠在她数百年的工作生涯中曾经遇到过一次，一个从小就被重男轻女的思想洗脑的扶弟魔女人，看起来很懦弱，可怜又可恨，可却能在丈夫阻止她拿钱回娘家贴补弟弟的时候暴起把丈夫还有婆婆都给杀了。
在她看来李雯的本质跟曾经的那人很像，她愿意被男人强势的对待，只是因为她愿意。
许昌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睛，可以说尤悠悠的话打破了他的一些固有思维，不过不等他多问，那边囡囡就已经跟袁梁走进了审讯室。
强光打在齐伟脸上，将人强制唤醒。
经过一夜审讯条件反射的张口就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袁梁开口还是那几个问题。
“十七年前，你的孩子是在哪丢的，怎么丢的。“
“我都说了，这么多年过去，谁会记得那么久的事啊！”
“你是不是把孩子给卖了，卖给谁了！”
“我怎么会把孩子卖了呢！别以为你是警察就可以胡说！就是丢了！”
“谁给你牵的线，怎么卖的！”
“没有人牵线！没卖！就是丢的！”
“当初警局通知你们来做dna，为什么不来！”
“一个丫头片子丢了就丢了，我还嫌她回来给家里添负担呢！”
“……”
袁梁坐在背光处，看着齐伟胡子拉渣眼底满是血丝整个人濒临崩溃的样子，一点都没有觉得同情，反而变本加厉的用气势压迫过去。
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讲，或许谎话说一千把自己都骗过去了，如果不是有受害人指控，光看齐伟的样子，真像一个重男轻女，对于丢了的女儿很无所谓，保持着没了就没了心态的男人。
对此囡囡的态度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一言不发，转头对单透玻璃方向使了个眼色。
“咔！”审讯室里屋顶的灯突然亮起，“哒哒哒……”轻盈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从门口走进灯光下。
齐伟这才留意竟然有个看着带点眼熟的陌生女孩一直站在暗处。
自从昨天被带到警局，齐伟就一直没见过李雯，所以根本不知道囡囡的存在，此时一见虽然奇怪这种场合出现如此违和的人，却还是很快就不耐烦的将视线重新转回袁梁身上。
一直把视线放在齐伟身上企图找到突破口的袁梁自然把这种变化看在眼里，眉心一皱，看向单透玻璃。
“他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许昌难以置信。
“倒是不奇怪，”尤悠悠一点也不意外，淡定的看着对面，“不过既然做过的事，主观意识让记忆蒙尘，不代表就真的忘记了。”
许昌瞄了一眼尤悠悠，眼中闪过一抹兴味，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可能要让他失望了，直到审讯室里传出动静，尤悠悠从神态到姿势都是保持不变的。
“什么情况？”
一直关注对面的年轻警察激动地指着对面，“许队，刚才齐伟好像突然见到鬼似的——”
话音一顿，好像意识的这句话好像说的有些奇怪，不过不重要了，“他好像真的回忆起什么了！”
齐伟的反应躲不过袁梁的关注，顺势加大了些音量，审讯继续！
囡囡就这么站在袁梁的身后，漠然的看着仿佛看到鬼一般盯着她的齐伟，或许因为灯光问题，她站的角度竟然好似没有影子一般，再加上进屋之前商量好的，袁梁故意的忽视囡囡的存在，让惊呼出声的齐伟越发惊恐。
“说！当年到底怎么把孩子卖到华宇的！“
“警官！有鬼！有鬼啊！你身边有鬼！”
被铐在座椅上动弹不得的齐伟拼命地挣扎，却只能徒劳的继续坐在原地，额头上的汗瀑布似的往下淌，刺激的眼睛生疼，却也不敢闭上，生怕再一次睁开看到的会是更恐怖的画面。
认出来就好。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鬼，有的是人心里的鬼！只有坦白从宽才能让你解脱！”袁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双目圆瞪，多年从警自带的威严，再加上熬夜加班来不及刮的胡茬，充满血丝的双眼，很有些凶神恶煞的感觉。
囡囡站在原地，灯光从头顶打下，衬得人格外阴森，嘴唇轻勾，眼中带着恶意，“来让我看看，谁才应该为我的死而负责……”
“别过来！别过来！”齐伟的手腕都被剧烈的挣扎磨破了皮，一人一鬼的双面夹击终于是让他崩溃了，脑中开始自动回忆多年前发生的一切。
脱口而出：“不是我……不是我害得你……是，是你妈！是李雯那个狠心的女人！是她害得你！”
袁梁心念一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囡囡嘴唇轻启，和袁梁说出同样的话，幼童的声音和成年男声形成了诡异的双重奏，越发的骇人。
齐伟崩溃，涕泗横流的求饶，“我说，我说！是你妈的表姐，她是人贩子！是她给牵的线，都是李雯做的！我本来没想要卖了你的，只是提出把你送到乡下，再谎称走失了，我真的没想卖你的！”
“求求你！不要找我！是她！是李雯擅自做主卖了你的！”
囡囡猛地攥紧裙摆，银牙紧咬，“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死了的。”
“是李雯！是她后来又反悔了，找了过去，有个男人说你死了！”
“反悔……”囡囡盯着他，好像在看齐伟是不是在说谎。
这时候齐伟不知是危急时刻爆发了潜力还是怎么地，脑子突然动了，连忙又改口，“不是！不一定是反悔！她，她可能是怕你回来增加家里的负担，是去确认你会不会回来！对，就是这样，那段时间家里负担很大，她肯定不是反悔了！”
话音刚落瞪着袁梁身后的视线突然不动了，张口结舌的好像看到了加倍恐怖去的东西，喉间发出窒息般的“嗬嗬”声。
袁梁下意识的回头一看，身后哪里还有人影。
就算从一开始就对囡囡充满同情和怜悯的男人，在这一刻也不由得露出了和齐伟相似的神情。
当然，比他受了更多惊吓的还是观察室的记录员民警和许昌。
因为刚刚从审讯室消失的女孩此时正站在尤悠悠的身边，被她搂在怀里安慰。
如果没有前情，只看此景，还是无比温馨的，美丽的女人，哭泣的女童……可惜如果其中一人不是凭空出现的话，嗯，还是温馨的……
许昌/年轻警察：……温馨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