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毒草
大妈和卖菜的老人被江月回说得一愣。
尤其是老人，面对质疑，反应高亢:“你这个小女娃，胡乱说什么呢？我的菜咋滴了？我的菜好得很，自己家种的，纯天然无污染。”
大妈的大嗓门随即而来:“小姑娘，咱们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原本看中的便宜菜，故意来捣乱？想骗我放弃这些菜，你好买了去。”
脑补一大堆的大妈注意到江月回身后的摄像头，又是一通连珠炮似的数落:“你瞧瞧你，还在在录像呢，录像就更不能乱说。”
直播间的少数弹幕全是质疑:【江月回想搞什么？蒜苗怎么有问题了？】
【江月回该不会是觉得自己没有通告，没有流量，想整点幺蛾子，吸引关注度吧。】
【还别说，江月回真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上回去参加唱歌节目不就是吗？淘汰的时候嘲讽嘉宾，闹上了热搜。】
【我看那些蒜苗水灵灵的，很新鲜，怎么可能有问题？】
【是不是有农药啊？可就算有农药，凭肉眼也看不出来。】
程北珂被江月回的动静吸引，追着她的脚步过去。
江月回对大妈好言相劝:“阿姨，以防万一，您能不能让我看一看你手里的蒜苗？”
“万一什么？万一你直接开抢呢？”大妈没好气地说，推搡江月回，“你走远一点，不要拦着我付钱。”
程北珂恰好走近，带江月回后退一步，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江月回摇摇头，指着大妈手上的蒜苗，态度加强:“那个菜真的有问题，里面有不少野生的水仙。”
听到最后三个字，几人又是一怔，老人率先吆喝:“野什么仙？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就是我自家种的蒜苗。”
大妈打开装菜的塑料袋瞧了瞧，纤细的扁平长叶绿油油的:“这就是蒜苗，扯什么野水仙，我看你是太年轻，啥都不懂吧。”
直播间:【大妈没说错江月回先前表现得确实是对菜市场一无所知。】
【江月回不会是乱说的吧，她还能比常年混迹在菜市场的大爷大妈懂？】
江月回见他们说不通，便不想说了，伸手要去拿大妈手上的塑料袋，仔细看过再说。
大妈把塑料袋往另外一边护，拔高分贝喊:“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真打算动手抢啊？”
发生争执，四周有人围过来，受大妈的感染，对江月回指指点点。
江月回的手停在半空，换上严肃到威意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说:
“野水仙有毒，不小心吃了的话，轻则呕吐腹泻，重则内脏衰竭，不治而亡。
你们上网查查，隔几年就有把它当蒜苗，韭菜炒菜，把自己送进医院的。”
程北珂盯着大妈手里的塑料袋，补充:“让我们看看，用不了一分钟，可你要是就这样拿回去炒菜吃了，可能出事的是你。”
面对身体健康问题，大妈犹豫了，凶悍的神情有所缓和。
江月回趁机拿过她的塑料袋，取出里面的蒜苗，逐一查看。
“分我一半。”程北珂接过一部分蒜苗，垂眸分辨。
江月回多问了一句:“你也认识野水仙？”
程北珂瞧了她一眼:“对，从小就认识，父亲教的。”
有他帮忙分担，江月回挑选得很快，大致断定，其中四分之一都是野生水仙。
水仙的叶子和蒜苗本来就有相似之处，老人的蒜苗又是自家种的，叶片比起商贩卖得更小，还截取了根部，不是懂行的认真查看，能和水仙不分彼此。
江月回举高握住分离出来的野水仙的右手，高声告知:“这些是野水仙，吃了要出问题的。”
老人和大妈，以及围观群众仍然不敢置信，不觉得那些长叶和普通蒜苗差多少。
议论声四起:“她有没有说假话啊？”
“她两只手上的菜有区别吗？”
江月回没有搭理其他人的胡乱猜测，面向老人，关心:“老爷爷，这种蒜苗，您今天上午买出去了多少？”
“好几个人吧。”老人盯着她手上，被说成是毒草的绿植，心头发慌:“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压根不认识野水仙。”
“您先不要慌。”江月回说完，转为对程北珂道:“报警。”
“啊？怎么还报警了？”老人惊恐万状。
江月回冷静地详细作答:“不知道您上午卖出去的蒜苗里面有没有混合野水仙，如果有的话，需要靠警察来追查，避免他们中毒。
假如您不是故意把野水仙拿出来卖的，也可以向警察解释。”
直播间:【那真的是野水仙？】
【刚上网查了回来，水仙叶是容易和蒜苗搞混。】
【但菜市场怎么会有卖？】
不多时，警察前来，由于程北珂在电话里面交待了具体情况，警方带来了一位对这方面懂行的。
一位年纪颇长的警察接过被江月回和程北珂分辨出来的绿植，凑近瞧了又瞧。
给出结论:“这些确实是含有毒素的水仙叶子。”
众人哗然，老人一个劲儿地说:“啊？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买菜的大妈心有余悸，怔成一根石柱子。
想象如果不是江月回出手阻拦的话，她把那些毒物当成蒜苗带回家，做成菜，给一大家子吃，最后岂不是全要去医院报道。
警察分为两组，一组调查老人售卖的蒜苗里面是如何掺和上野水仙的。
一组通过菜市场的监控录像，查找已经买过他蒜苗的人。
江月回和程北珂作为报案人被留下来，配合问话。
江月回不知道事情要忙到什么时候，打了个电话给宁光，让他和元乐其午饭点外卖，晚上再自己做饭。
调查野水仙来源需要时间，查购买过蒜苗的人还算快，警察迅速地找到买过菜的七人。
正值做午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炒菜香味四溢，有几个买过老人蒜苗的阿姨收到警方的电话，已经下锅炒蒜苗了。
闻此，她们忙不迭把火一关，小心为上，倒掉了整锅菜。
有两个人买的蒜苗没动，得到通知，急匆匆地把整袋退了回来。
经过警察检查，里面或多或少掺和了野水仙。
大家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相继对最先发现端倪的江月回和程北珂表现感谢。
特别是当场被拦下的大妈，激动得拉着江月回的双手，热切地说:
“小姑娘，太谢谢你了，及时把我拉住，我家一大群人呢，要是都吃了这水仙叶，那还得了。”
江月回浅笑:“举手之劳，不用谢。”
大妈没听她的，说了一连串的谢谢，再度关注到她身后的摄像头，小声问:“你在搞直播呢？”
江月回讪笑:“录节目，不过是直播形式的。”
“这样啊，”大妈灵光一现，“我有好多亲戚朋友，兄弟姐妹没事就爱看直播，可以给你凑人气，你的直播间叫什么名字？”
江月回对于人气不人气的不看重，可架不住大妈执意，报出:“搜《我和我的团队》就可以了。”
“好的哈。”
大妈掏出手机搜，顺手在百人家族群，广场舞姐妹群里面分享链接，豪气地说:【都给我去看！这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什么情况？】
大妈:【具体情况一会儿再说，现在快去看。】
【好。】
【正在看了。】
一时间，江月回的直播间涌进来好些大爷大妈。
一下子热闹了几倍。
又有当地电视台的记者闻讯来采集热点。
有几个，江月回挺眼熟，之前接受老太太落水事件的采访，见到过的。
记者们也认出了他们，笑:“你们真是爱乐于助人。”
“能帮则帮。”江月回弯眼回。
记者的问题很多，问:“你是如何知道那些是水仙叶的？”
程北珂看向江月回，她歪着脑袋想了想:“比较小的事情了，我去郊外玩，被人科普的。”
记者问:“科普的这个人是？”
江月回思索片刻，摇摇头:“过去太久了，不记得了。”
那还是她当公主的时候，陪父皇母后微服出巡，跑到山坡上，瞧见有暖黄色的小花开得漂亮，伸手去抓。
有一个人站出来，厉声让她别碰，那是野生水仙，根茎叶都是有毒的，更不能轻易食用。
江月回好奇，盯着那株野生水仙的观察了半天，一直记到了现在。
听到她这样说，程北珂微抿唇角，转开了视线。
记者继而问其他的，顺便向广大人民群众普及常识，千叮咛万嘱咐，提醒大家不要误食。
警察那边把水仙叶混进蒜苗的事情调查清楚了。
老人的家人接到电话赶来，儿子拉着孙子。
十岁左右的孙子缩到爸爸后面，怯怯地交待:
“我昨天到山上玩，发现了一片长得像爷爷地里种的蒜苗的草，我觉得那就是蒜苗，采了一些回来，偷偷放在爷爷割的蒜苗里面，想让他多买一点钱。”
加上老人年老眼花，没有察觉收割的蒜苗变多了，才会将毒草一同卖出。
大家对于这个真相五味杂陈，热议不绝，警察和记者再次呼吁民众，不知名的野草野花不要乱碰。
事情解决到这里，没有江月回和程北珂的事，时间已至下午，幸亏早饭吃得晚，还不算饿。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菜，慢悠悠走出菜市场。
直播间里面新来的大爷大妈们:【这是什么节目啊？小姑娘和小伙子长得挺俊啊。】
【我就喜欢看漂亮的年轻人。】
【瞧他们的样子是要回去做饭，我喜欢啊。】
直播间先前的观众:【……额，这是一档艺人和团队闯荡娱乐圈的节目。】
【江月回这叫什么？糊咖有傻福？去买个菜还能引来流量。】
跟拍的节目组工作人员瞧着逐渐热闹的直播间，眼角抽了抽。
江月回这组的诡异画风和他们节目组的定位截然不同啊。
但是有流量总比没流量好。
江月回乐乐呵呵，和程北珂走出菜市场，准备打车。
还没有拦到车，倏地听到一道高亮的叫喊:“江月回！”
两人回头看，只见一个打扮时髦，戴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年轻女人站定在一辆宝马旁边，朝他们疯狂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