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变成大冰块
秋世满意地笑了，冲沐久招招手：“小十过来。”
沐久没动。
秋世：“真不听话呀，我又不吃人，有这么怕么？”
他的自称从“本座”变成“我”，语气和善了不少。
“今儿听说二长老断定你天生反骨不宜修炼，否则容易堕入魔道，我这不是担心么？收下你我可是冒了极大风险的，日后出了岔子，那群老东西铁定指着我脊梁骨骂，小十你说，我是不是该担起点责任来？”
也不等沐久回答，他又自顾自继续。
“现今你连筑基都没有，正好给你开开窍，把你身上那不知啥玩意的禁制给消了。”
“我可告诉你，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这些师兄师姐当年眼巴巴求我，我都没理睬他们。”
沐久震惊了，禁制？
难道是姓祁的小贼安的会反噬的那个？
可是脱离原体孢子重生，从前的林林总总都应该一并脱离了才对，几次动用灵力吓人冰人冻人也没有受到反噬是最好的证明，如今居然说禁制还在？
不对，关键是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沐久狐疑地看着他。
秋世端详自己好看修长的指节：“真不来？不来算了，我再去泡个澡，你们慢慢玩，大师姐到了叫她来找我。”
他这漫不经心无所谓不强求的样子，沐久动摇了，难道不是随口胡诌而是真的？
见他站起就要走，沐久赶紧上去拦。
有些事儿她现在黔驴技穷，该借力就得借力。
比如筑基这事。
孢子是生了根发了芽，但它没法调动全身运转灵气形成大周天小周天，它只能一点一点吸收外界的灵气，储存，然后释放。
沐久一直被这点掣肘着，就像困在河边过日子，河里有鱼的季度，就捞几条吃吃，河里没鱼的季度，只能望穿秋水。
所以沐久需要一股极为庞大的灵气，冲击打开任督二脉，实现灵气自产自足。
原本她打算在深山老林汲取足够自己来冲，眼下有个千年老妖怪，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重点是这老妖怪没有恶意。
“师尊。”沐久服软喊他，伸手拦路。
秋世长得高大，居高俯视她，手欠地撩了撩丫鬟发髻。
“谁给你梳的，好丑。”语气满满都是嫌弃。
沐久：“……”
沐久：“我也觉得丑。”头皮还发疼。
秋世把其他崽子都赶了出去，只留下不爱说话的七师姐。
“听说你入城之前被人欺负，动手没打过，被锁了起来？”秋世状似无意提起，也不管是不是痛处。
好在沐久一点没觉得这是事，轻轻“嗯”一声。
秋世又手欠拍拍她发髻：“放轻松，别紧张，虽说我不是男的，但长的男相，留你七师姐下来陪你，省得误会我对你那啥啥，是不是很体贴？”他邀功道。
沐久：“……”
盘腿坐好，沉默。
没得到回应，秋世继续叨叨：“别看你七师姐打不过我，这班小崽子背后密谋欺师灭祖欢得很，就没她们不敢干的事。”
“你要是今儿挨了欺负，她们就兴奋了，拿来当借口就地起义，严厉声讨我，还美其名曰护犊子。”
“但我有这么蠢么？好好地泡泡温泉睡个觉，大好时光不享受，闲得发慌跟她们打架去？打完还得回头帮她们治伤，看她们一个个可怜巴巴泪眼婆娑的，我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沐久还是沉默没说话，她闭上眼，努力消化那道灵气。
她有千年的基础打底，所以可容纳承载的能力远超常人。
但或许就像掌门说的那样，有个不知啥玩意的禁制，体内灵气一多，沐久就感觉通身发麻胀痛，偏偏老妖怪在耳边嘀嘀咕咕叨叨个没完，扰人清修。
秋世：“所以我是很不明白朝中那群老家伙的，天天勾心斗角影响本官的悠闲自在，成日里送些歌舞美姬来国师府，本官都说了不要，他们还非送。”
“还说我是口是心非，刀子嘴豆腐心，和美人培养培养感情以后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更甚者，不送歌舞美姬，改送小倌，据说是京城的名伶，也有把家里的庶出子送来的，我记得有个送了嫡子，长得不错，一表人才，倨傲得很，不过后来他爹被贬出京城了。”
“连亲生子都坑的主，日后说不准通敌他国，亏他想的出来……”
沐久很想抬手扇他巴掌，太吵了，能不能安静点，谁想听你讲香艳故事，但她手臂脱力，连简单的抬起都做不到，何况甩巴掌。
阵痛与黑暗笼罩，只余听觉和触觉，这时，一只手贴上脖颈，用力……沐久浑身寒毛卓竖，心下警铃大作——
她还是这么容易相信人！
明明被欺骗过，还是这么容易相信，同一个坑两次往里跳，活了七十多年简直白活了。
这回没有孢子备用逃生，难道要陨生于此？
可恶，不甘心！
窒息感再度袭来，沐久憋着那口气，愤怒再次燃烧心田。
她很热，肌肤每一处都像是火烧火燎，无论怎么使冰都降不下一丝温度。
疼痛像是得到了助燃，不断刺扎着经络腧穴，沐久体会到了走火入魔的滋味，难怪二长老那老头说她有走火之灾。
她现在就想毁灭世界。
丹田里的孢子似乎察觉到危机，瞬间蜷缩芽叶恢复孢子原样，疯狂乱撞，企图冲出去自救，然而，它失败了，它出不去。
它静止不动了，原地结冰。
履霜，坚冰至。
直，方，大。
秋世收回手，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的大冰块。
“小七，送她回房……咱们还有空房间没？”
旁边抱臂的七师姐点点头，言简意赅：“有。”
秋世：“给她安排一间，要朝阳的，每日晒足三个时辰，晒到冰化就醒了。”
“是。”
七师姐二话不说扛起冰块就出门。
“诶，慢——”
“嗯？”
七师姐顿步，疑惑回头——冰块太大不方便转身，只好扭头。
就见秋世提笔鬼画符了几道，然后“啪”一声贴在大冰块上。
“可以了，去吧。”
七师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