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cut！”刘家川叹了口气，“休息十分钟，嘉木好好体会一下。”
谭嘉木有些愧疚，刘家川摆摆手表示安慰。谭嘉木这才离开，詹箐留在原地看着他走开。几个工作人员见谭嘉木走开，小声嘀咕起来。
“他就是谭家的那位三少？”
“他你都不认识？写的几首曲子多棒啊，我特喜欢听他的歌。”
“他的音乐我知道，我有个妹妹是他粉丝，还想让我帮着要签名。只是没听说过他演戏啊。他怎么到咱们剧组了？这个角色不是刘鸿飞吗？”
“之前是定刘鸿飞到咱剧组，谭嘉木把他的角色换了。刘鸿飞绝对不亏，听说荣昌集团出资的一部仙侠剧男主，大ip，自带粉丝群，白给他了。”
“谭嘉木图什么啊？”
“美人啊，图什么。”那人往詹箐这里偷瞥，“这两位的事闹得全天下都快知道了，也就你孤陋寡闻。”
“这么回事啊，有钱人谈个恋爱都轰轰烈烈的。只是这演技……不敢恭维啊。今天好几场戏，又得熬夜了。”
……
詹箐听不下去，起身不小心碰到道具。刺啦一声响，打断了几个工作人员的聊天。转头去找谭嘉木。
找到谭嘉木的时候，他正一个人比划动作，嘴上振振有词。见到她，尴尬地收回手。
“你怎么来了？”
“导演叫我找你对戏。”
谭嘉木不看她，“我自己练习就行。”
“就像刚才那样，对着空气？”詹箐开玩笑。
谭嘉木有些窘迫。
詹箐问：“你今天怎么了？”
“没怎么。”谭嘉木小声说。
他越这样说，詹箐越觉得奇怪。谭嘉木一向自信明朗，敢想敢干，很少见他这么不自在。
“就刚刚那场戏，”詹箐走到他身前，让他无法别开视线。语气不容置疑地吩咐：“扶着我的腰。”
谭嘉木别别扭扭，詹箐就盯着他。谭嘉木拿她没辙，把她想成一块抱枕扶着。
詹箐往谭嘉木的身上靠，谭嘉木一下就破了防，“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詹箐不解，“为什么？”
她有这么讨厌么？整天追在屁股后头缠着她的是他，现在百般嫌弃的还是他。詹箐气闷，谭嘉木到底在搞什么？
谭嘉木不答，詹箐坚持问：“到底为什么？你讨厌我？”
“没有。”谭嘉木急道，詹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谭嘉木回避不了，小声嘀咕了几个字。
“你大点儿声。”詹箐没听清。
“我说……我有反应。”谭嘉木脱口而出，脖子唰的一下就红了，肉眼可见的蔓延到脸上。
詹箐愣了一下，脸跟着也红了。紧着退开一步，伸手就打在谭嘉木身上。
“你胡想些什么！”
谭嘉木梗着脖子，“你非要问的。”
“还不是你乱想？”詹箐越想越羞，要被谭嘉木气死了。
见她也羞了，谭嘉木得劲多了，“身体有反应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啊，大庭广众的。”
“你！”詹箐又气又羞，说不出话来。
“行了，我错了还不成。”谭嘉木见她真气，哄着几句，跟着又埋怨：“还不是你穿这么少，露这露那的。说话也嗲声嗲气，听着心里麻酥酥的。还总撩我，我……我有什么办法。”
“那是演戏！角色就是这样设计的。是李晴嫣在撩赵炎，不是我在撩你！”
谭嘉木垮了脸，撇着嘴，“我知道啊，可是我入不了戏。在我眼里，你就是詹箐。你冲我一笑，我这心里就像被猫爪子挠似的。可是导演又让我身体僵硬，又让我眼神抗拒，我……做不到。”
詹箐看他愁眉苦脸，也张不开嘴再埋怨他了。
两人半晌没有说话，红着的脸渐渐消退。
“箐姐？”
“嗯？”
“你很喜欢演戏？”谭嘉木认真问。
“嗯，很喜欢。”詹箐想了想，说：“无论贫穷富贵，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生。可演员不一样。每拍一部戏，就像在体会另一种人生，这种经历很难得。大概没有哪种工作，会有这样神奇的体验。”
詹箐说起演戏，脸上熠熠生辉。谭嘉木切实感受到了她对演戏的热爱，那种热爱大概就同他喜欢音乐一样。
因为热爱，面对重重阻挠，种种障碍，她虽然委屈无辜，仍然选择坚持。因为热爱，她雨天拍戏，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生了高烧仍不愿意去医院。
昨晚，他看了她一夜，也反思了一夜。
所以，他的所作所为，包括来剧组，对詹箐来说，都是一种麻烦吧？
詹箐见谭嘉木久久不言，若有所思，问：“在想什么？”
“在想，要不要把原来那个演员换回来。”
“为什么？”
谭嘉木低头看她，“我怕……我会影响拍摄进度。”
谭嘉木无助可怜的表情，轻易激起詹箐的保护欲。
“你也有怕的时候？”詹箐笑他，“怕你家的投资打水漂么？”这部戏是皇鼎投资的。
“怕你讨厌我。”谭嘉木坦言：“怕一直不过，怕影响拍戏进度，也怕在你面前没了形象。”
这样诚恳坦率的谭嘉木，詹箐怎么可能不喜欢。
“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拍几场戏罢了。”詹箐无所谓地说：“一场不过就两场，两场不过就三场。就算延误了拍摄进度，花的也是你家的钱。你怕什么？”
谭嘉木强笑一声。
“知难而退可不像我了解的谭嘉木。”詹箐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来都来了，演完再走。咱不差钱，但不能丧了志气。”
谭嘉木犹疑道：“我真的可以吗？”
“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詹箐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别婆婆妈妈的。”
谭嘉木终于咧开嘴笑了，又是那个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谭嘉木。
“听你的。”
詹箐耐心说：“现在，我是李晴嫣，是你的初恋。你我重逢，你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别有用心，我在勾引你。”
听到她说“勾引”，谭嘉木的耳根红了，扶在詹箐腰间的手火烧火燎。
“你是赵炎，你要时刻记得。我们相爱过，重逢后面对我有心诱惑，你在挣扎。”
谭嘉木不敢看她，詹箐明白他的心结。很多演员最大的症结不是演技不好，是分不清戏里与戏外。
“当场记打板的那刻起，你和我就身处在另一个时空。我不是詹箐，你也不是谭嘉木。放下谭嘉木的身份，或许你就能体会赵炎的心情。”
谭嘉木有所触动。
两人对了几遍戏，刚开始谭嘉木仍然放不开。一遍又一遍地尝试，谭嘉木渐渐放松，进入状态。
只是这次的角色和《陈默家》的相比，更为复杂。那时，谭嘉木本色出演没有问题。这次却要表现出理智上的拒绝、厌恶和本能的喜欢、想靠近的矛盾。
这就需要眼神和肢体动作是矛盾的。谭嘉木没演过戏，有几次眼神表达到位，肢体动作生疏；或者相反。
詹箐不厌其烦地同他一遍遍尝试，直到他可以熟练的表达出来。
其实，让谭嘉木忽略技巧，全心全意地投入赵炎这个角色，对于新人演员更容易。詹箐却放弃了这个捷径。
天下没有所谓的捷径，有得必有失。谭嘉木若是完全入了戏，詹箐怕后面的情节他走不出来。
刑侦剧谈的是生死大事，稍有不慎，留下心结，会很麻烦。阮辛就是一个极端的例子。
谭嘉木的悟性超乎了詹箐的意料。
再次站在镜头前，他看她的表情明显变了。那里有抗拒，有吸引，甚至有欲望。詹箐知道，此时此刻，眼前的人是赵炎。只这一个眼神，詹箐可以确定这场戏可以过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刘家川很满意，趁着两人之间的默契，赶紧拍第二场戏。
夜里，窗户开着，晚风携着寡淡的凉意吹进来。和着电风扇吱呀转动带来的热风，撩动着燥热的空气。窗边，窗帘微微拂动。
李晴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只开了身边的一盏落地灯。
赵炎打开门，低头换鞋，下意识叫：“宝珊？”
电影很好笑，李晴嫣咯咯地笑，笑声清越。眼睛盯着电视，头也不转地说：“宝珊今晚加班，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赵炎低声回了一句，径直要去卧室。
“嗳，还记得这个电影吗？”李晴嫣指着电视，仰头问赵炎：“咱俩一起看的，在学校边上的放映厅里。”
赵炎敷衍地瞥了一眼电视，“没看过。”转身要走，被李晴嫣一把抓住胳膊。
李晴嫣刚洗完澡，身上冰冰凉凉的还带着水汽。头发还湿着，滴落的水打湿了身上的吊带睡衣，水珠顺着肌肤划落。
她的眼睛也湿漉漉的，嘴唇撅着，像是在撒娇，娇嗔道：“你总躲我做什么？”
她的手是凉的，赵炎的身上更燥了。这次，他却没有推开她，只是别开眼，含糊地说：“我没有。”
“你有！”李晴嫣嗔道：“这个电影你明明看过十几遍。”
李晴嫣使劲拉赵炎坐下，赵炎半推半就的挨着她坐在沙发上，李晴嫣这才松开了手。
没一会儿，李晴嫣又笑了，笑的花枝乱颤。微凉细滑的胳膊总会不时碰到赵炎，身上的香味也一阵阵往赵炎的鼻子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