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黑化开始
在五条悟身侧, 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看到的女孩虚影正静静的站在那里。虚影被五条悟右臂溢散出的黑雾包围在中间，没有任何违和感。
女孩身上穿着一件没有任何花纹的黑色和服，浑身上下唯一的色彩就只有那双浅金色的眼睛, 看起来就像是在参加某人的葬礼一样。
听到五条悟的问话, 高桥千雪并没有去看他, 只是低下头轻轻用手挽起了自己的和服振袖：“五条悟，你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做出这种超乎我预料的行为。”
“我还在想我的标记为什么在没有被我主动使用的情况下就被触发了，于是就有些好奇的想过来看看。结果还没有等我有所行动呢就感知到了你的召唤，让我听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故事。”
高桥千雪的虚影浮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五条悟：“故事的确挺好听的, 也很惹人发笑。但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因为一个故事就主动帮你从这里出去吧？”
五条悟听她这么说轻轻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想要复活夏油杰的话，我的存在应该是必不可少的？”
高桥千雪被气笑了：“五条悟, 你不觉得自己的脸皮有点厚吗？”
“知道的还蛮多的, 那个叫‘太宰治’的家伙应该把我复活夏油杰的条件都告诉你了吧？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溢散在空中的黑色雾气被凝聚成了一个躺椅的形状, 高桥千雪仿佛累了一样直接靠在了上面。
“麻烦你好好看清一下现在的局面, 是你有求于我, 而不是我有求于你。”
“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五条悟, 你对我来说并不是必需品。就算你死在这里, 就算你变成了天元大人对我也没有任何危害，大不了复活杰的事情等下一个轮回再说。
然而对你来说, 保有记忆的世界只有这一次, 如果我回溯时间的话, 你就又会回到那种一无所知的状况……”
“你应该知道主动召唤我的代价吧？既然想让我帮你出去，那就和我定下束缚让标记彻底完整吧——就像顺平那时一样。”
“我帮你完成愿望,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信徒。为我献上身体与灵魂, 听从我的指令, 永远不能背叛。”
高桥千雪靠在躺椅上撑着自己的侧脸, 眼中满满的恶意完全不加任何掩饰。
她戏谑地看着五条悟，语气嘲讽的说道：“我亲爱的五条老师，您不是最会做选择吗？那么现在选择题来了~”
“是选择继续和我作对阻止我复活夏油杰，还是选择和我定下束缚保留记忆，清理这些烂到骨子里的咒术界高层呢？”
五条悟静静地看着浮在空中的高桥千雪，没有回答。
在天元大人的视角看来，五条悟就像是受到刺激一样一直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现在又开始对着半空神游发呆。
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再继续看五条悟‘装疯卖傻’了。
天元大人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声，闭上了那双苍老浑浊的眼睛。
“我也不要求你能立刻接受我们这些为了全人类幸福的伟大理想，反正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继承仪式现在就开始吧，要在絹索没回来之前完成……”
在这句话话音刚落，天元大人的身体就已经再无任何生命气息。
本来注意力全都在高桥千雪身上的五条悟这时突然转过身来看向天元大人的方向。
巨大的轰鸣声开始在薨星宫内响起，整个建筑都因这个声音震颤，就像是为天元大人死亡而敲响的丧钟。
在天元大人的生机完全消失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死亡气息就像是加倍反噬一样迅速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几乎没过多长时间，刚才还中气十足和他聊天的天元大人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凌乱地散落在地。
原本被黑雾限制住行动的五条悟发现束缚住自己的那股力量已经随着天元大人的‘死去’而消失。
几乎是在束缚被解除的那一瞬间，五条悟立刻就对薨星宫的一面墙壁释放了自己的最强术式「虚式·芘」。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那蕴含了可怕力量的一击打在薨星宫墙壁上时，那面墙壁就像是有弹力一样仅仅往外凹陷了一小块儿。
然后五条悟这个能轻易削平一个山头的术式就像是被海绵吸收掉的水一样，完全被墙壁吞噬了。
五条悟怎么看这个场景怎么觉得眼熟，这不是跟上次他攻击高桥千雪里世界入口时一模一样吗？
他现在算是看出来了天元大人的力量的确是和高桥千雪溯出同源。
“小心上面哦~”浮在空中的高桥千雪一副看戏的表情凉凉开口。
五条悟循声向上看去，只见原本位于薨星宫顶端的巨大原木横梁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天花板都向下压了一段距离，给人的感觉分外压抑。
在六眼之下他所看到的场景是整个天花板都变成了一张充满割裂感，巨大扭曲的人脸。
那张人脸他很熟悉，正是已经化为白骨的天元大人。
似乎是有一层薄膜隔绝了人脸和五条悟所在的空间，在人脸不断的往下挤压试图突破薄膜的情况下，让它那张原本就很怪异扭曲的脸变得更加畸形。
就在这张人脸出现的同时，整个薨星宫内的场景也开始发生变化。
所有金碧辉煌的精美神道装饰全部凭空消失，那面画满了壁画的墙壁也消失不见了，薨星宫内就像个毛坯房一片空荡荡。
原本充斥在神殿内的明亮光线不知何时变得阴沉暗红，四面墙壁和五条悟脚下的地面全都变成了一种分泌着粘液凹凸不平的猩红色柔软组织，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那下面的不断蠕动的青色血管。
几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间，刚才还充满神圣感的薨星宫就变成了未知生物的体内腔壁。
五条悟用术式浮在了空中，防止自己身体接触到那些暗红色的血肉。
在看到这些变化的一瞬间他就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从五条悟刚进入咒高专地下的时候，他的直觉是正确的——薨星宫所处的整个地下空间，或者说整个咒高专的地下都是天元大人的一部分……同化星浆体的失败已经开始让天元大人的肉|体发生异变了。
就在五条悟刚浮到空中时，地面上那些暗红色的血肉开始发生了变化。
就像是巨型细胞分裂增殖一般，那些暗红色的组织开始不断的堆积扩散，形成了无数个没有五官甚至连皮肤都没有的人类躯体。
那些血红色的人类躯体只有上半部分，下半部分扎根在地面那些暗红色的组织之上。它们拼命的向上伸出双手，似乎是抓住浮在空中的五条悟，也似乎是想与天花板上的人脸融为一体。
“呀，还真是恶心。”高桥千雪十分嫌弃用和服振袖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为什么我那么炫酷拉风的技能被这些垃圾使用出来，就如此…如此的不堪入目？？”
“还没考虑好吗？”高桥千雪看向浮在自己身边的五条悟。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这个仪式真正开始以后，就算有我的帮忙你说不定也出不去了……毕竟我不知道你的身体能承受我多少力量。”
“嘛~这种事情就无所谓了。我本来也没有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你这个危险的家伙身上。”五条悟拉伸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做了个热身的动作。
“你很奇怪诶。”高桥千雪开始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
“我真的不明白，为何你对我的恶意如此之大。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复活夏油杰，从未做过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可你却恨不得让我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在我看来你和那些让我变成现今这幅诅咒模样的咒术界高层们没有任何区别。人类都是像你们这个样子的吗？仅仅因为我拥有你们无法企及的力量，所以就应该被你们忌惮？就活该遭受这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难道我在复活夏油杰之后会用力量操控你们的世界会让整个世界陷入绝望疯狂之中？我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傻逼事？”
没有等五条悟回答，高桥千雪忽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过我现在的想法已经变啦，我也不期望能从你这里得到答案了，因为我已经很清晰的知道接下来我要做些什么。”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晰的认识人类的想法。”
高桥千雪对五条悟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恭喜你哦五条老师，你当初所忌惮所畏惧的一切都要成真了。”
“我已经再没有任何顾忌。”
“做我的信徒还是被天元大人吞噬，你慢慢选择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介意再看一场好戏。”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戏目是比看你挨揍更能让我感到愉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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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建人带着伏黑惠和虎杖悠仁回到了安全屋，打开门后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跪坐在地上的高桥千雪，以及躺在高桥千雪膝盖上像是睡着了的钉崎野蔷薇。
高桥千雪轻轻地抚摸着钉崎野蔷薇的橘色短发，浅金色眼眸中满是温柔。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黄昏，但屋内并没有开灯。像是蜜糖一样浓厚的化不开的暖黄色阳光从小小的窗口投射进屋内，两人就位于窗口之下，是整个房间的光源中心。
两人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姐妹或者闺蜜，给七海建人的感觉倒像是长者对晚辈的包容……或者圣人对前来朝拜自己信徒的洗礼。
这幅场景就像是几个世纪前笔法朦胧的写实油画，或者什么文艺电影拍摄现场。
七海建人竟莫名产生了不愿意打破这幅宁静画面的想法。
最后还是高桥千雪先开口对进来的这三人打招呼。
她抬头看向现在门口的七海建人，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你终于回来啦~我正准备找你呢！”
在注意到站在七海建人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的虎杖悠仁时，高桥千雪有些迷惑的皱了下眉：“「在众人簇拥之下死去？」你才多大啊，怎么这么早就开始考虑自己的死亡方式了？”
“不可以哦，虎杖同学你要长长久久的活着，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躺在床上在自己晚辈簇拥下死去才是你应有的幸福结局。你现在这个年纪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上学享受青春，做出这种不符合设定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我不允许我的理想乡中有任何不正确的存在。”
七海建人身后的房门突然自动关上了，淡淡的黑色雾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包围住了站在门口的这三人。
高桥千雪脸上还挂着那副温柔的笑，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一一扫视过面前的三人，轻声说道：
“请多指教，我们以后就是相依为命的同伴了，希望我们能好好相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