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三人会面
五条悟靠在马路栏杆上, 看着远处霓虹闪烁的建筑。
在一切被可怕的灾难摧毁之后，唯有东京的建筑恢复重组，如往常一样繁华热闹。只不过东京街头已经没有了车水马龙的喧嚣, 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机械行走的‘高桥千雪’们。
“神明的力量真是可怕啊……”五条悟轻声感叹。
“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五条家卷轴上的记录并没有夸大。唯有亲身感受过这股灭世力量才知道平安时代的那位五条家家主有多么不容易。”
“那位家主居然能找到时间差封印全盛时期的高桥千雪，而我却在世界毁灭之际连她的本体都无法找到。”
五条悟眼眸低垂, 像是在掩饰自己真正的情绪。
但没过多久他就又重新支棱了起来。
五条悟右手虚握，假装握着一个话筒，把手伸到了齐木楠雄面前, 捏着嗓子问道：“齐木同学你好，请问可以采访你一下吗？”
“血洗咒术师家族, 另死者复生，回溯时间，毁灭世界……”
“请问你为什么在知道高桥千雪做出了以上那些可怕的事情后, 还毫不在意的继续包庇她呢？”
他就像是闲着无聊想和齐木楠雄聊聊天, 如果聊天话题不是那么有攻击性的话，齐木楠雄也许真就信了。
齐木楠雄死鱼眼看着没事找事的五条悟，一把拍开了他的手。
「因为高桥同学是个好孩子。」
五条悟兴致勃勃地玩着角色扮演, 听齐木楠雄这么回答, 瞬间从采访记者切换到了律师状态。
“主观臆测不能作为呈堂证供哦, 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看法吧。请问你要怎么保证这个不稳定的炸|弹不会爆炸呢？要知道人的性格都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看着五条悟现在那张和高桥千雪一模一样脸。
明明这幅壳子和高桥千雪容貌相同，但一想到里面装的是五条悟，这张脸不知怎么回事就变得异常欠揍了起来。
齐木楠雄淡淡的回答道：「我会是高桥同学的保险」
“真是忙碌的保姆啊, 你要看护她一辈子吗？”五条悟还是满脸笑容的模样，双手一撑又重新坐到了栏杆上。
“何必这样麻烦呢？你这样只是在耽误自己的时间。”
“身为可以拯救世界的强者, 难道不应该把所有可以威胁到人类安全的危险因素提前排除吗？”
齐木楠雄麻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回溯时间后, 五条悟能不能帮高桥千雪还说不准，就怕他不仅不帮还瞎添乱。
五条悟和他完全不同，他所认定的事实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改变。
齐木楠雄看着五条悟，一直维持面瘫的脸上突然浮现出淡淡笑意，语气柔和的对他说道：
「五条先生，您是不是没有被人打过？」
「宁愿杀错，也要排除一切危险因素。这就是你的保护论？真双标啊。如果是你的学生或者朋友站在千雪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做？啊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好像没有朋友。」
「您不觉得自己很傲慢吗？你觉得我对高桥千雪的印象都是我主观看法，那你呢？你不也是和我一样吗？从不了解千雪的你，凭什么看到一些片面的事情就轻易的想要决定她的生死？」
「我发现我根本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彼此彼此，我也无法理解你。”对于齐木楠雄的毒舌五条悟完全没有生气，反而撑着下巴一脸好奇的打量着齐木楠雄。
“明明拥有这么强的力量，性格却像普通人。齐木同学，认清现实吧。你所渴望的永远不会实现。我们这种人只能独自前进，永远不会有人可以与你并肩前行。”
“即使有，但当你达到顶点再回头看时，终究还是剩下了自己一个。”说到这里，五条悟眼中情绪晦涩不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知道」齐木楠雄语气十分平静。
「我早就知道了」
「我的父母还有朋友们都是普通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与他们的不同。既然他们无法走到我身边，那比他们更强拥有更多力量的我努力走到他们身边就好。」
「我可以为他们放弃这所谓的最强超能力」
「超能力什么的我不在乎，倒不如说，能够和我的朋友们度过那些在你看来无聊的普通日常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不过你这样快奔三的大叔无法理解我这种小鬼的想法很正常」
“我的确无法理解。”五条悟轻声回答道。
“不觉得累吗？齐木同学，你的情绪太过软弱了。想要的东西太多，小心什么都抓不住，最后两手都是空哦。”
「五条先生，你说我太过软弱，可你不觉得你看待事物时太过冰冷了吗？我完全看不到你身上的人性一面。强者判断事物不需要多余的情感，到底是那个家伙订下的谬论。」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样的环境长大的，但我与你不同。我的父母很爱我而且把我教育的很好，我愿意用爸爸妈妈爱我的方式去爱这个世界。我有很多的朋友，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我都不愿放手。」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高桥千雪，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高桥千雪我全都要拯救。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一个贪婪又软弱的人。」
齐木楠雄和五条悟之间的氛围开始变得紧张起来。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靓仔从他们身边经过。
两人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病号服的‘高桥千雪’脱离了马路上的‘高桥千雪’们队伍，像是走累了一样坐在了对面的百货商店前的台阶上。
这个变数是什么鬼？难道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保留记忆之人吗？
他们对视一眼，暂时放弃了说服对方，不约而同的向那个脱离了队伍的‘高桥千雪’方向走去。
穿着病号服的‘高桥千雪’显然也注意到了向他走过来的两人，他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
不过那个‘高桥千雪’仅仅只是惊讶了一瞬就不再管了，直接躺在了台阶上，双手合十放于腹部，十分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这个躺在台阶上的‘高桥千雪’身前。
齐木楠雄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所以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而五条悟在近距离感知到那个‘高桥千雪’身上的气息后，立刻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哟，这不是太宰君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太宰治完全不想理满嘴跑火车的五条悟，他就像是一条被海浪冲上岸的咸鱼，自顾自的躺在台阶上晒着自己身上的盐粒。
五条悟蹲了下来，用手指戳了戳太宰治。
“理理我嘛~前段时间去异能特务科约你见面，没想到安吾说你进重症监护室了。你看我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聊聊天呗。”
五条悟很有耐心，跟戳羊毛毡一样戳着太宰治，终于把太宰治弄烦了。他咸鱼打挺从地上坐了起来，无语的看着五条悟。
“你好烦啊，就不能让我稍微睡一会儿吗？刚才我可是从横滨徒步到了东京诶！”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然长眠。”五条悟一本正经的说道。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太宰治身边，十分亲热的搂住了他的肩膀。
看着五条悟用高桥千雪的身体做出这种动作，太宰治身上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他十分嫌弃的想要把五条悟推开却发现明明是同样的身体素质，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五条悟的禁锢。
“……”太宰治无奈叹了一口气，“别用这张脸做出这种动作，离我远一点你想聊什么都行。”
“虽然想询问一下有关高桥千雪的事情，但我现在对另一件事更好奇。”五条悟仔细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太宰君，你是怎么做到没有被同化的？”
因为五条悟现在身上也有了高桥千雪的标记，如果高桥千雪再次失控，和齐木楠雄理念不合的他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保留记忆。
所以在看到有另一种可以避免同化的方法之后，自然想要知道具体。
齐木楠雄跟太宰治从来没有过交集，他也有些好奇太宰治到底是怎么在被同化的情况下还能保持理智。
太宰治看了看和他相同状态的齐木楠雄和五条悟，也懒得问他们在搞什么事情，语气懒散的回答道：
“可以告诉你，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我的异能力「人间失格」可以无效化一切加诸在我身上的力量。同化能改变我的身体状态是因为标记就烙印在我的身体上，但它的效果无法影响我的精神。”
五条悟感到有些可惜。
这种方法是独属于太宰治的，其他人无法复制。
「原来是这样。」齐木楠雄了然的点点头。
“还有什么想问的就一起问了吧，然后不要再来打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太宰治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在墙上。
见他这么说，五条悟也就不跟他客气了，直接开口问道：“你应该很熟悉高桥千雪？我只是想和你聊聊有关于她能力的情报……你应该知道她能让死者复活吧？高桥千雪让死者复活的方法是什么？”
听到‘让死者复活’这几个字从五条悟嘴中说出，太宰治的瞳孔瞬间收缩，就像是应激反应一样原本懒散靠在墙上的身体瞬间僵硬。
五条悟和齐木楠雄两人都注意到了太宰治的异样。
在太宰治开口回答之前，齐木楠雄直接打断了他：「不想说就不用说，不需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是疯了才会让五条悟知道高桥千雪如何复活死者。
五条悟这家伙本来就觉得高桥千雪是个危险因素，如果再让他知道了高桥的能力情报，这不是给高桥添堵吗？本来她复活那个人都已经够艰难的了。
齐木楠雄面无表情的看着五条悟：「请问您有事吗？随便打听女孩子的隐私可是跟踪狂行为，你家长辈没有教过你要尊重女生的秘密吗？」
五条悟就像个不良一样蹲在地上，语气挑衅的说道：“为什么总是这么紧张高桥千雪？你是老妈子吗？要适当的放手哦，像你这么约束孩子，总是管着管那的，孩子叛逆期会反弹的很厉害的。”
「五条先生您这么清楚而且从来不好好听人说话，是因为你的叛逆期一直都没过去从十三岁一直维持到现在吧。真心疼你家养育你的长辈，笑死，根本养不大。」
坐在旁边太宰治此时终于缓过神来。
他看着气氛紧张的两人，无所谓的往墙上一靠，语气轻飘飘的开始拱火：“都冷静一点，别失了和气。大家都是成年人，要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要不你们先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听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