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祭祀活动
“好弱，你们就不能稍微反抗一下吗？”五条悟拍了拍自己没沾上一丝灰尘的白衬衫，十分冷酷无情的踢了一脚蜷缩在地如同枯柴一般的老头，完全没有尊老的想法。
那个被他踢了一脚的老者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五条悟现在就站在入村的那条小路上，村民们在他面前躺的整整齐齐，就像是冬天晾在街边的大白菜。
“第一次看到这玩意儿，还真有些稀奇~”五条悟双手插兜表情相当浮夸的感叹道。“话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真的还是人类吗？”
虽然从六眼反馈给他情报来看，这些村民除了都过分苍老而且好像没有自我意识以外，并没有其他异常。但他们那比蟑螂还顽强的生命力，让五条悟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承认他们是人类。
刚进入这个村子时，五条悟就立刻弄明白了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少见的现象，这整个村子都是某个特级咒灵的领域，而且领域外围的结界居然是透明的。这个特级咒灵应该是因为形成的时间有些短暂，所以并没有产生自己的意识。只是被动的用领域捕捉经过这附近的旅客，将他们诱骗到村子之中。
这些没有意识的村民们应该是和领域的主人做了什么交易，这只特级咒灵把这些村民们当做诱饵。一旦进村接受村民的款待，就算不喝茶水只是把茶杯拿在手中也相当于接下了术式，之后大概率会被困在这个领域中困到死。
普通咒术师没有像他这样的六眼，肯定会被这老者毫不掩饰的怪异举动和有问题茶水迷惑，从而中招。
还好发现的时间早，如果等这个村子完全成长起来的话，想要祓除那可就麻烦多了（对于普通咒术师来说）
就像是经常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或者以自杀著名的某片森林。一旦恐惧之地的名声散布出去，固有印象形成，即使把这块地皮的咒灵铲除了，以后还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形成新的咒灵。
这种生生不息斩草无法除根的场景咒灵最恶心了。
京都那三个已经消失很多天了，为了避免他们也变成这些村民这样，得尽快找到那只藏起来的特级咒灵……
“那先从你开始吧！老爷子~请告诉我那个特级咒灵在哪里，如果不说的话我就把你的骨头全部打断并碾碎一遍哦！”五条悟用最温柔的表情说出了最狠毒的话。
“你们这样的状态就算身体可以复原，但疼痛感还是在的吧？啧啧啧，跟咒灵做交易是没有好下场的，有时候长生不死也不是什么好事呢。”
那老者对五条悟的威胁完全没有反应。
五条悟挑了挑眉，轻轻抬了下手指。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地上的那名老者的头脚瞬间扭曲，并向反方向扭转，整个人的形状变成了正在被拧干的毛巾。
即使破碎的骨骼穿透了皮肤，身体扭曲的不似人形，但这个老者依旧活着。
五条悟解除了术式，那老者的身体就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只是躯壳吗？
“真是麻烦啊……”五条悟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村民，觉得就算挨个拷问估计也不会问出来什么。
如果不用管京都咒高专那三人死活就很好办了，直接释放无量空处来破解这个领域就完事。然而这个想法刚出现，五条悟脑海中就闪过了夜蛾正道那张阴沉的脸。
五条悟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当作是为了夜蛾校长。对了，还有不知所踪的高桥千雪……那家伙被卷到这领域的什么地方去了？大概率是和京都失踪那三人在一起吧。
要为弱小的家伙们操心还真是累啊……
————
高桥千雪猝不及防的被那双从河水中伸出来的血手拉住脚腕，她后仰着直接摔进了河中，冰凉的河水瞬间漫过了她的头顶。
这突然的袭击另高桥千雪下意识的就想开口惊呼，然而还没等她发出声音，腥臭冰冷的河水就已经顺着她张开的嘴倒灌了进去。一连吞下去几口浑浊的河水后，高桥千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腿挣扎着想要摆脱那双手，并拼命向上游去。
那双手的力气很大，就像是钢钳一样死死地卡在了高桥千雪的脚腕。平时引以为傲的水性在这种情况下简直毫无作为，无论高桥千雪怎样挣扎，她的身体依旧如秤砣一样垂直往河水深处沉去。
高桥千雪眼睁睁的看着河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在水中睁大的双眼酸涩无比，缺少氧气的窒息感和不小心呛到的河水让她肺部仿佛要炸开那般火辣辣的疼。光线经过水的折射仿佛凝成实质一般漂浮在她上空，这种看起来朦胧而梦幻的场景却是阻断她逃生的透明棺材盖，看起来离得很近的生路被它无情隔绝。
难道就这样被溺死了吗？这种死亡方式也太憋屈了吧。
就在高桥千雪感觉自己肺部最后一丝氧气也被挤压出去的时候，她下沉的身体突然停住了。紧接着就像是穿透了什么屏障一般，她发现周围的河水全都消失不见，她现在居然浮在了空中。
呛水后的生理反应打断了她的惊讶，高桥千雪剧烈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缓了好久之后她这才有精力开始打量周围的情况。
高桥千雪浮在空中向下看去，只见她下方本来是河底的地方居然变成了一个村子。
那村子的布局几乎和她刚才与伊地知洁高在山顶上见过的村庄布局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河底的村子并没有河流的存在，那条把村子分成两半的大河变成一条宽阔的土路。
河里的这个村子的时间和外界相反，正处于夜晚。村子里看起来十分的热闹，到处都是欢呼的村民，看情况像是在举行什么盛大的祭祀活动。村中各处都挂满了灯笼，那些灯笼散发着不详的血红色光芒。
在村子中间那条土路的最北边也就是村子的入口处，有一辆承载着华丽神龛的轿子被十多个青壮年抬着，沿着土路向村子中间行进。
高桥千雪就这样浮在空中，无法动弹。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幽灵一样，身子轻飘飘的没有一丝实感。
在看到那被抬起的神龛的瞬间，高桥千雪只感觉自己的精神猛地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眼前的视角已经变了。
她好像坐在了那个神龛之中，并且无法控制身体，只能随着神轿的移动像是看电影一样旁观这个村子里发生的事。
现在的她可以清晰的看到聚在道路两旁村民们的模样，所有村民脸上都堆满了十分怪异的喜悦神色，嘴角扭曲着向上挑着，几乎裂到了耳根处，就像是面具一样僵硬。而且在这群迎接神龛的村民中，高桥千雪发现四个十分显眼的存在。
其中站在一起的三人里，有两人穿着和五条悟类似的黑色制服，另外一人则穿着和伊地知差不多的黑色西装，他们脸上也挂着那种如同面具一般的夸张笑容。
高桥千雪在来的列车上曾经在任务档案中看到过京都咒高专消失了的那两名咒术师和一名辅助监督的模样，那混在村民中的那三人正是他们。
至于另外一个人影……则是她自己的身体。那具穿着东京咒高专|制服的身体就像傀儡一样被人操控着站在村民中，和他们做着同样的表情和动作。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现在灵魂和身体分开的状态？她现在……已经死了吗？
“献祭跪拜，灾祸消除，顺遂平安，无忧无愁……”
随着抬着神龛的队伍不断走近，在路两边围观神轿的村民全都跪了下来，口中念着同一句话。声音狂热而且异常整齐的完全重合在了一起，就如同只有一人在说话那般。
与此同时，在神龛队伍的对面也就是村子的最南边，也出现了一只相似的队伍。只不过那个队伍抬着的不是神龛，而是五牲祭品，还有一些鲜果谷物之类的东西。
两支队伍最后在土路中心汇合，同时停下。
以高桥千雪现在的视角可以看到，抬着祭品队伍的那个领头之人对她跪下，然后举起一把造型精美异常锋利的刀，在神龛之前分割那些用来充当祭品腌制好的猪肉牛肉。
他边切边念念有词道：“请您继续保佑这个村子，今后我们每年会为您献上更多的祭品。”
这个领头人每切一下，村民们就欢呼一声。仿佛他切的不是祭品，而是在表演什么绝活。每个人都像是最捧场的群演，这个祭祀活动就像是一个雇佣水军欢呼的劣质舞台剧。
祭祀随着那人收刀而结束，就在那把刀入鞘的那一刻，高桥千雪眼前的画面瞬间切换，她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原点。
回到了这场祭祀活动的原点。
她坐在神龛里面被那些村民们抬着，缓慢的往村中走去，然后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重复了一遍刚才的祭祀流程。
高桥千雪完全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甚至连闭眼都无法控制。她只能麻木的看着这些村民们如同卡碟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现这这场无聊的祭祀活动。
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场祭祀活动终于发生了变化。
周围围观的村民模样开始变得苍老，不管是抬轿子的两队人，还是村民，他们全都变成了满脸褶皱的耄耋老者。
而且，祭祀用的祭品也变了。
从最开始的猪牛羊谷物，变成血淋淋的人类尸体。那些人的身体如同牲口一样皮肤被完全完全剥离，肌肉组织全都裸|露在外，血红一片，就像是村子里悬挂的红色灯笼一样，分外扎眼。
领队之人依旧保持着微笑，对着祭品举起刀，进行着名为祭祀实则分尸的活动。
他们都在笑。
高桥千雪被迫观看这场荒诞的戏码。
村民向她叩拜着，他们口中的祝词不知什么时候也变了：“请保佑我们远离一切病痛祸患，请消除村子里的一切灾厄，让我们远离死亡，长生无忧……”
祭祀活动再次循环了起来。
高桥千雪眼睁睁的看着那些被献祭的尸体不断变多，最后变成了血肉残肢堆成的小山。被献祭之人的怨念凝聚在一起，变成了张牙舞爪如有实质的黑雾。
那些村民的模样也发生变了，从他们心口出现的黑色雾气蔓延到他们头顶，黑压压的一片，完全笼罩住了他们的脸，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他们那扬起夸张弧度的嘴角。
这两股雾气纠缠着撕扯在一起，并一点一点的融进了神龛之中，高桥千雪只感觉自己脑中一直紧绷的弦断掉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有哪个神明会喜欢这样恶心的祭品呀……神爱世人……可你们还能称之为人吗？”
“想要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代价，如此虔诚的信仰之力就算是神明也无法轻易逃避。束缚成立，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
“只要在这个村子的范围内，无论你们身体苍老到何种程度都不会死去，无论受到什么伤害都会恢复原状。而你们的灵魂将被困在这场祭祀活动之中，永远无法到达黄泉彼岸。”
“开心的笑吧，这可是你们梦寐以求的神明的恩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