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挨骂要一起

    “发什么呆呢？快走吧，中午我都没怎么吃饭，现在已经饿了。”风耀走了几步，见两人还站在原地，便道。

    风景一转身，想要回句话，可嘴巴张了张，听耳边响起轻缓的两个字，展川说，“走吧！”她抬手摸摸脸颊，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也就闭了嘴，亦步亦趋跟着，脚下的水泥地面，经过雨水洗刷，阳光曝晒，灰沉沉的盛着刚落下的树叶，卷着绿油油的边，还很是新鲜的样子。

    风立德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安静空旷的家，儿子和女子都不在。想到明天开学，两个孩子应该是去学校忙了。稍作休整，他推开客房门，见里面多了一些物品，想必是展川那孩子，也不知道他与两个孩子相处的怎么样？这样想着，见时间已不早，许久没和孩子在一起了，他趁着空闲，尽下久违的老爸老妈之职。

    三人刚走进院子，先是闻到一阵饭菜香，风景风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很惊异的样子。快走几步，掀开门帘，电视开着，音响里传来轻缓的钢琴曲。再一抬头，正看到风立德端着菜盘从厨房出来，他见到三人，立刻笑道，“你们回来了。”

    风景喊着爸爸，人已三步两步跑到餐桌边，伸出两只胳膊，整个人几乎挂在了风立德高大的身躯上，口中连珠炮似的，爸爸怎么才回来，好想你啊！妈妈好吗？工作是不是很忙？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展川走到餐厅和客厅之间，挨着沙发靠背，叫了声风伯伯，见他冲自己点点头，人被风景摇晃着，也说不上什么话，就转到沙发扶手那里半坐着。

    风耀见状，口中让妹妹不要晃，再晃菜都被你弄洒了，人已走上前去，接了父亲手中的菜盘，放到桌子上。风景似是才想到什么，歪着头去看，见桌子上七八样菜品，很是看了好一会，突然就撒开双手，扶着桌沿，撇嘴道，“爸爸，你偏心，这些可都是妈妈爱吃的。”

    风立德听到女儿的埋怨，面皮透出一丝红，语气却是得意的，“这次看你妈妈，下了几次厨没想到这几个菜练的还不错。”说着拍拍手，笑着让几人快洗手，好吃饭，人转身又走回厨房。

    风耀抱着臂膀，戳戳妹妹肩膀，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还在这挑三拣四。”

    风景鼓着腮帮子，直起身来，叹道，“爸爸对妈妈这么好，也不知道我以后的会不会又这样好的运气。”

    风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笑道，“像我这么好，都做不到爸爸的程度，估计你以后男朋友，也不可能。”

    风景一听，立马抬起手来推了哥哥一下，嗔道，“你可真是自恋，说的好像别人都比不上你一样，那我必须要找到一个，给你瞧瞧。”

    风耀摇摇头，口中直说这不可能。

    风景歪歪脑袋，为什么？

    风耀用手慢慢往后梳着头发道，“你是个标准的外貌控，可帅哥都忙着被人追，哪有空去给研究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更别提烧饭讨好你了。”说着一指展川，眉毛一仰，“不信你问问他就知道了。”

    风景回头见展川正对着电视出神，又是一张精准的二元截图，配着优雅的钢琴音乐，更让人有种恍惚的错觉，有些泄气道，“你说的没错。”

    饭桌上，风立德忙着给三个孩子夹菜，口中尽是殷勤问询。父亲这突如其来的耐心，让风耀有些不很适应，对妈妈和妹妹还好，可对他这个儿子，父亲还是很严厉的。他试探着几次提昨天的事情，都被父亲拦下了，可是不知为什么，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安。

    终于，他喊了声爸，低声道，“昨天的事情很对不起，又让你操心了。”见儿子情绪如此低落，风立德往嘴巴送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想了想，还是把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可是却没有说话，只是抿了一口杯中酒。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展川心里突突狂跳两下，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缓缓的收回到桌沿，仿佛等着什么一样，后背绷的笔直。

    风景见桌上安静了许多，也顾不得咽下口中的食物，含混着叫着爸爸你听我给你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不仅把昨天的事情讲了，还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等她说完，又加上一句总结道，“爸爸，昨天的事情根本不怪哥哥的，事情都是那个赵茜茜惹的。”

    风立德听到不禁热血上涌，却不是火气，而是担忧和激动，冷哼道，“风耀，你也是这样觉得吗？”

    风耀心里虽然这样想，可也不能这样讲啊，忙拦着妹妹道，“爸爸你不要听风景胡说八道，这个事情最根本原来就是在我。”

    风立德又是一声哼，端起酒杯，扬起头来把余下白酒一饮而尽。

    风景看到忙站起身，双手握着酒瓶，等爸爸酒杯放下，口甜手快，说着爸爸我给你倒酒，人就挡住了爸爸看向哥哥的视线。与此同时，扫了对面一眼，见展川垂着眼睛，便道，“展川，你也不要替哥哥说话了，他这个人真是的，人家领情，他倒好，抢着领骂。”说完，嘟嘟嘴，端着酒瓶坐了下去。

    难道这是暴风雨来的前奏？展川紧绷的神经微微一颤，强压着情绪舒缓下来，笑道，“风伯伯，这个事情确实不是风耀哥挑起的，对方先出手，我们才还得手。”

    放在以前，风立德或许会把儿子骂上一通，或许还要打上几下，可今天看到老友的儿子和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起，或许是有了许多感触，他回忆起曾经的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怎么着？你们打架闯祸，还不许这个当家长的去说了？”

    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摇摇头，后又觉得不对，速又点点头。

    风立德见三人一副准备受训的样子，便道，“瞧瞧你们，一个主动坦白承担责任，两人在旁边帮腔说话，事先安排好的啊？”三人又是摇摇头。

    好了好了，风立德摆摆手，拿起筷子，敲响桌沿，命令道“你们三个都把头抬起来，不要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三个人一听，互相交流一下眼神，才慢慢的直起头来，全都看着他。

    你你你，风立德用筷子点兵似的点过三人，“这个事情你们三人都有责任，”说着话，筷子指着风耀。

    见被点名，风耀想低头，可是想到父亲刚才的话，仰起头垂着眼睛，望着桌上的半份油焖茄子。

    “身为男孩子，既然不喜欢人就女孩子，就不要撩拨人家，以为自己很高明，结果到头来害人害己。”

    风父的话正中其害，这也是风耀一整天郁郁心烦的，此时人戳中，郁结倒似解开一样，很有些郑重其事道，“放心爸爸，有了这次教训，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接着把筷子放下，抓着风景的手，轻着声音道，“你妈妈不常在家，爸爸心疼你，哥哥也护着你，什么事都由着你，养成了你这么个任性脾气，你是个心思细腻温柔的好孩子，可是别人不知道啊，你这一张嘴太厉害，得理不饶人，以后要收敛着些，不然是要吃亏的。”听到这里，风景拉着爸爸的手，手臂荡着笑嘻嘻道，“知道了，知道了爸爸，”说着眼睛一转，见展川低着头，忙说，“那现在轮到展川了。”

    风立德抽出手，捏捏女儿的鼻子，你个小机灵鬼。

    没想到是这个样子，展川认真的听完风立德教育儿女的话，隐隐有些期待，听到风景这样说，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风立德，可又觉得不合适，正想着该如何缓解这种尴尬。

    风立德拿起了桌上的筷子，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道，“你呀！有些子功夫，又是个聪明孩子，就是希望呢？以后打人的时候悠着点，能出手拦着，就先不要拿脚去踢，听刚才说的，那人可是飞出了好几米远。”

    噗嗤一声，风景到时先笑了，说，“爸爸，我可没有说那么夸张。”

    “差不多了，”风父摆摆手，看着展川，“知道了吗？”预料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又听风伯伯这样讲，展川倒真是不好意思，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到笑了。

    如释重负的三人，顿时恢复了快乐的模样，几分也轻松和睦起来，看着三张青春洋溢的脸，风立德不禁感概道，“真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我和一枝上学的日子就好像在昨天。那个时候，我两个也像你们差不多年纪，因为画画不错，被三中特招录取。也就是这样，认识了你们的妈妈。然后从快乐单身汉，变成四个追逐梦想的少年，现在我们的梦想都已实现，也希望你们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因为有了前面的铺垫，三人到时很乐意听听长辈的忆往惜今，脸上也都带着了然的笑。

    正在这时，电话铃响，风景先跑去接电话，听到她对着话筒甜蜜蜜的叫曼妙阿姨，展川听到是妈妈，走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带着餐桌的愉快，可是电话那头传出来的话，却让他那刚拥有的开心，一点点打碎。

    林曼妙冷着声音道，让你出国你不去，既然选择了重新开始，希望你不要再像在家一样，肆无忌惮的到处惹祸，风叔叔的孩子我见过，都是规矩的孩子，你千万不要把在北京的坏行为带过去，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打架闹事，只有把你送出国，到时候身边没人纵容你，你吃过苦，就知道你是错的，或许是要讲的话已经讲完，又听电话那头就传来嘈杂的说话声，听到有人叫林总，展川耳边留着带她问好几个字，电话就是一阵忙音。

    拿着话筒站了好一会，展川才意识到自己是站着的，挂着电话，环顾四周，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全家福，一个巧笑嫣然的女子端坐中间，两边站着小小的风景和风耀，后面护着高大伟岸的风伯伯，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那里面的笑声似乎真的从照片中穿出来，可是听仔细了，却是里面餐桌那边传过来的声音，他回转身，看着灯光下父慈子笑的画面，觉得身上凉冰冰的。

    风景见展川接完电话，站在那里发呆，忙叫笑着招呼他过来，说是爸爸在给他们讲笑话呢，展川摇摇头说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人就消失在楼梯扶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