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矛盾爆发
听到凌云的话, 唐桐华的脸色非常难看，“凌云，你看景祁的神色, 哪里像正常人, 他这些胡言乱语的话咱们可不能当真, 再说了，修策可是老四的大哥, 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说话间，被她捏在手里的手绢褶皱得更厉害。
“大嫂，这话不该你来说, 我们还是等大哥吧。”根本就不想与唐桐华多扯，凌云直接下了结论。
“凌云！”
唐桐华的眼里带着愤怒与淡淡的恳求。
“老大家的。”就在此时, 一直没有说话的三族老蒋霄突然开口了，“事牵扯到修策，修策就是当事人, 你无权代他说什么，不管是解释还是什么，还是等修策自己来说。”
“三族老。”唐桐华眼里的恳求更甚。
“老大家的，按照族规，你得叫凌云一声族长夫人。”最讲规矩的蒋霄此时不仅脸色更严肃, 看向唐桐华的目光也带着微微的不满。
他最讨厌挑战族规的族人。
蒋家是大家族, 要是没有族规约束早就人心涣散，哪里能有这几千年的繁荣, 所以他非常不满唐桐华对凌云的称呼。
“是, 族老教训得对, 是我的错。”
唐桐华明白族老在家族里的地位, 一点都不敢反抗。
“嗯。”威严地点了点头, 蒋霄才把目光对准一旁的管家，“贤哥，麻烦你通知相关人员来祠堂一趟。”事情牵扯到蒋修策，凌云，蒋修宁，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得把事情查清楚。
“好的，我这就通知。”
不太放心地看了凌云一眼，等凌云点头后，管家才退出正堂去通知相关人员，事情牵扯到的人在蒋家都是绝对的实权人物，他的神情非常严肃。
电话上向蒋修宁汇报后，管家带着人亲自去请蒋修策。
“夫人，可能得等一会，麻烦你暂时移步到隔壁的议事厅，一会应该是在那里询问。”三族老对凌云非常客气。
“好的，族老，请。”
凌云非常知道好歹，说完这句话，他的目光也转到唐桐华脸上，“大嫂，你也跟我们一起来吧。”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既然来了，当然也就没必要走。
看着凌云的眼睛，唐桐华的嘴唇微微蠕动了好几秒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而是低垂着脑袋跟在了凌云与三族老的身后。
“妈…妈，你可以要帮我，我刚刚真的是嘴瓢了。”
看着逐渐远去的三道背影，蒋景祁一脸的绝望，他就知道见到凌云没什么好事。
没有搭理坑爹的蒋景祁，唐桐华此时大脑里早就一片混乱，各种对策都在脑海里疯狂转动着，手里的手绢也快被她扯碎。
她怎么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居然会这样。
她明明是来救儿子，结果儿子没救出来，反而搭上了老公，真是超级倒霉。
倒霉得就像凌云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凌云几人在议事厅坐了没一会，整个祠堂就热闹起来，收到消息的大族老带着其他几位族老赶到，其他几房的房主除了蒋修崈这个身份不一般的公职人员没有到场，二房蒋修豪与三房的蒋修稷也都及时赶到。
蒋修宁来得只比蒋修策早十几分钟。
喝着茶，议事厅里的气氛有点沉重与压抑。
大家都看着蒋修宁的神色没有交流，虽然蒋修宁神色还是跟平时一样，但所有族人还是下意识小心翼翼起来，蒋修宁这族长在族里的本事与强势可不是一天两天。
如果当初私生子上主宅门闹事的事真是大房蒋修策指使，那今天可能就会出天大的事。
微微皱着眉头，几位族老也没有说话，非常沉得住气。
蒋修策是被管家从公司带回来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主要是蒋景祁脱口而出的话太快，加上凌云决断又果决，他硬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提前收到。
坐在车后座，沉着一张脸，他在思考此去是凶还是吉。
主要是管家一句都没有透露，只说族老与族长突然开了祠堂里的议事厅，启动祠堂议事厅肯定是大事。
但他不知道事关自己还是别人，因为他有着大房房主的身份，不管事是否牵扯自己都必须参加。
“蒋总，我打听了，没查出因为什么。”副驾上的助理放下手里的电话有点担心地看着蒋修策。
手指交握，蒋修策半天才说道：“是福不是祸，在没搞清楚原因前都别慌，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堂堂蒋家嫡系大房不至于连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蒋修宁真要想收拾他，也得掂量一下族里的影响。
除非抓到他叛族的罪证。
“是，蒋总，我记下了，我马上办。”听了蒋修策的话，助理也松了一口气，然后把蒋修策的话通过手机传递给所有下属。
“蒋总，咱们为什么不向管家打探打探，我相信只要不是什么太过于违规的事管家是会卖你面子的，管家那人挺八面玲珑。”开车的司机既是蒋修策的保镖，也是心腹，此时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呵…”
一声轻呵出自蒋修策之口，“蒋贤就是老四的狗，忠心耿耿的狗，只要事关老四，他是不会认人的，于其给人留把柄，还不如什么都别问。”
反正都要回去，蒋修策不想落人口实。
听到蒋修策的话，司机不再发言，而是专心开车，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修宁哥，我跟你说…”祠堂里，凌云把嘴凑在蒋修宁耳边非常小声地说出胡家叔祖能控制血液千里杀人的事，同时也把对叶陵的担心说了。
原本蒋修宁还因为耳边的温热眼神温柔，结果听着听着，他不仅是眼眸冷了下来，脸也冷得如冰霜。
来不及怪凌云瞒下这么大的事，他的心揪了起来。
紧紧抓着凌云的手，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的恨不得狠狠揍凌云一顿pp，真是太胆大包天，只要想到凌云的性命随时都在胡家人的控制内，他不仅呼吸急促起来，抓着凌云的手也微微颤抖。
“修宁哥，别紧张，别紧张，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蒋修宁的不安凌云在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赶紧安抚人，其实现在告诉蒋修宁关于血液的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偏偏事赶事，不得不说。
“你是怀疑？”蒋修宁通透的眼珠更无情了。
“嗯，修宁哥，根据所有信息的汇总，我怀疑…”更小声的，凌云把自己的怀疑都一一说了出来，这也是提前让蒋修宁有个准备。
从凌云凑在蒋修宁耳边嘀咕开始议事厅里众人的目光就若有似无地往两人身上看，但没有人问两人在说什么。
毕竟两人可是两口子，要是说点什么隐私的事，问了岂不太尴尬。
但蒋修宁的神情实在不对，一看就像是有大事发生。
甚至有心思阴暗的已经在怀疑凌云是否在吹枕头风，没见凌云的嘴角是翘起来的吗，就那毫不掩饰的张扬神情，一看就是在憋什么坏水。
视线扫过蒋修宁与凌云，一些人的目光又在唐桐华的脸上绕了一圈。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心思深沉的掌权者，都是人精。
不管凌云跟蒋修宁嘀咕什么，肯定不是好事。
就在众人抓心挠肺猜测凌云到底跟蒋修宁说了什么的时候，蒋修策到了。
还没进门，蒋修策就被议事厅里的大阵仗惊了，等见到坐到角落里的唐桐华时，他顿时有了不好的感觉。
正常来说，一般不是特别大的事女眷是不会出现在议事厅的，能出现就代表事有牵扯。
脑子飞速转动着，沉着脸，蒋修策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而是脚步稳健地进了门。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进门，蒋修策就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大哥，坐。”稳住心神，蒋修宁没有给蒋修策摆脸色，在没有证据证明蒋修策有问题前，他是不可能表现出个人喜好的。
“好。”蒋修策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人到齐，大族老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率先发言道：“今天的议会是临时召开的，所以修崈暂时赶不回来，不过也不要紧，修崈是四房的房主，族长也出自四房，族长今天就暂时代表四房参与议会。”
“大族老说得是。”众人一致同意大族老的建议。
看了蒋修宁一眼，在得到蒋修宁点头后，大族老才接着说道：“事蒋霄全程见证，就让蒋霄说说情况。”
听到大族老的话，就在其他人都看向蒋霄时，毫不知情的蒋修策目光飞速扫过唐桐华。
一直留意着蒋修策，见此唐桐华赶紧微微点了点头。
蒋修策瞬间明白可能是当初指使蒋景祁参与私生子上主宅门闹事的事露陷了。
心一沉，他没想到蒋景祁这么没用。
就在蒋修策脑子飞速转动时，蒋霄的声音也徐徐响起，“今天族长夫人与老大家的来看景祁，问了景祁一个问题，景祁说当初二房蒋安和带一群私生子在族长举办家宴时上门闹事是受修策的指使。”
“什么？”
听到蒋霄的话，所有蒋家人都震惊了，震惊后就是无言看着蒋修策。
图啥啊！
没有人怀疑蒋霄话语的真实性，因为蒋霄是蒋家最严肃的族老，绝对公平公正无私心。
被当众揭开如此不堪的一面，说实话蒋修策是又气又怒，但更多的还是心惊，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蒋修宁，人家大好事的时候让一群私生子去门上添堵，真是又蠢又坏。
“大哥，能给个解释吗？”看着脸色暗沉的蒋修策，一直没说话的蒋修宁开口了。
蒋修宁一开口全场立刻安静下来。
没有人再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修宁与蒋修策的脸上，都在等一个结果。
“我只是心有不服。”没有否认，蒋修策承认了。
这下，议事厅更安静了。
大房不服族长也不是一天两人的事，所有人都知道蒋修策为什么不服，回想起往事，所有人都沉默着，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他们蒋家一样有。
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蒋修策还没有放开。
“修策，何必呢。”很久后，大族老才语气沉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是啊，修策，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你有什么不服的，修宁如今带领族人创造的成就不就说明曾经的老族长没有选错人。”二族老看向走错路的蒋修策也一脸叹惜，他没法理解蒋修策为什么好日子不过非得折腾。
接连被族老指责，又被族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一直表现得沉稳的蒋修策爆发了。
站起身，白白胖胖的脸因激动而涨红。
“族长的位置本就是我们大房的，我们大房在族长的位置上延续了六百多年，你们说，我凭什么服！”看着所有人，蒋修策眼里是强烈的不甘。
“修策，话不能这么说，按照族规，能者居之，不管曾经的大房一系掌管族长多少年，多少代，都是在遵循族规，每一代的族长都是当代能力最强的。”眼见蒋修策走入歧途，大族老目光里都是痛心。
“什么族规，什么能者居之，当初我爷爷要不是中计怎么可能错失族长位置。”蒋修策的眼睛都已经红了起来，可见他到底有多激动与不甘。
“放肆，修策，族规就是族规，谁都不能挑战族规。”
听见蒋修策出格的话语，大族老火了。
“大族老，你这是偏袒，偏袒蒋修宁。”也许是豁出去了，说起心中的不甘，蒋修策再也不愿委曲求全，今天，要么大闹一场各自息事宁人，要么撕破脸皮，反正他不可能对蒋修宁再低声下气。
“混账！”
一辈子公正的大族老被蒋修策说偏袒，气得手都颤抖了，血压也在噌噌往上涨。
几乎是瞬间，脸色就如同喝了酒一样红润。
“族老，大族老，修策只是口无遮拦不是有心的，您老消消气，别放心上，小辈做得不对你教训就是，可别气怀了身子。”担忧地看着大族老，大家还真担心大族老被蒋修策气出好歹。
“大哥，大哥，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可别气大族老了。”
蒋修策与大族老起了争执，一部分人安抚着大族老，一部分人赶紧劝蒋修策闭嘴，现场就只剩下三个人的神色还很平静。
蒋修宁看向蒋修策的目光很淡然，里面没有任何感情。
唐桐华是蒋修策的女眷，这种时候怎么都轮不到她说话，在决定大房命运的事上她得保持冷静才能帮到蒋修策，这也是她此时为什么还能那么冷静的原因。
冷眼看着情绪激动的蒋修策，凌云脸上没了笑。
“就是偏袒，当初我爷爷要不是中计，族长的位置怎么可能轮到四房，怎么…”
蒋修策的话还没有说话，直接就被一道清亮的嗓音截断，“成王败寇，何必给自己脸上贴金，公平竞争，输了就是输了，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一味怨天尤人，也许这就是你们大房为什么失去族长位置的根源。”
凌云的话语一出，整个议事厅再次恢复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凌云，就连激动的大族老脸上也在恢复正常。
“你说什么！”
蒋修策没有想到凌云会出言，该说这话的他以为是蒋修宁。
“没听清吗，那我就再说一遍。”盯视着蒋修策的眼睛，凌云眼熟着脸一字一顿再次说道：“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这是规则。”
“狗p，我蒋家的事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评论。”
蒋修策话还没说话，就见一物直奔他脑袋而来，下意识间，他扭了一下头。
但也没有完全避开。
蒋修宁砸来的茶杯擦过额头，血瞬间冒了出来。
清脆的茶杯破碎声响起，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就连刚刚还情绪激动无比的蒋修策也被镇住了，感受着额头的刺疼。
他伸手摸了摸，一手血，看着手上那刺目的鲜血，他腿软地后退几步，要不是身后就是椅子，他能跌倒在地。
吞了吞口腔里急剧分泌的唾液，所有人都觉得肾上腺素在急剧飙升。
好久没有看到蒋修宁发飙，他们还真忘了当初刚刚上位时的蒋修宁是什么样。
绝对把握整个蒋家的蒋修宁怎么任由自己在意的人被欺负！
没有看额头冒血的蒋修策，蒋修宁接过管家递来的手帕平静地擦了擦手，才环视一圈在场所有人，“贤叔，让叶修来给大哥处理伤口。”
“好的，族长。”管家领命而出。
到这个时候，蒋修策才缓过急剧跳动的心脏，看着蒋修宁眼里除了不甘还有怨。
他在怨蒋修宁。
“大哥，别怪我，说话前你得掂量掂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蒋修宁看向蒋修策的眼珠还是那么淡然，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也就显得特别冷血。
“对不起，我道歉。”听懂蒋修宁话语里的警告，蒋修策目光转向凌云，忍着屈辱道：“凌云，对不起，我不该说刚刚那些话。”
“大哥，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凌云脸也有点沉。
“嗯。”点了点头，蒋修策沉默下来。
闹事的还没打闹就被打压得偃旗息鼓，任谁都能看出蒋修策今天翻不起什么风浪，心生感叹间，所有人对凌云在蒋家的位置又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凌云这个族长夫人是当定了。
“修策，你怎么样，头晕吗？难不难受？”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时，角落里一道含着隐忍的声音突然响起。
看着泪流满面的唐桐华，蒋家男人都有一瞬间的尴尬。
“族长，族长夫人的父亲来了。”就在大家看着唐桐华有点不知该说什么时，去而复返的管家匆匆进门，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凌云的父亲来了！是来兴师问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