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47
原本想着周寻大老远来这带她看海，是为了让她换个环境、在这样的观景台上尝个新鲜。
小果自己琢磨着——想不到这景点安排的，还挺有心？
结果就听见他说是“看夕阳”。
看夕阳。
换做以往，姜小果大概怎么也不可能相信这样的话、这样的行程安排会是那个奇怪“流星雨有什么好看的”的那个周寻说出口的。
可是现在，他偏偏这样做了。
滨海公路、观景台，还有夕阳。
他说带她来散心，就真的悄无声息的给她制造个小惊喜。
不是突发奇想，也不是误打误撞的巧合。
只是，现在的他也会开始去关注这些什么景点、什么游玩的好去处。
小果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满满当当的，居然有点好奇——他关注这些他原本毫无兴趣的东西、一点点去了解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呢？
这些事情，一件一件，在那个以前的周寻眼里可能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吧。
而如今。
原来那个被她评价“抠门小气”的周寻会为了哄女朋友高兴、花一百块钱玩一个幼稚无聊的游戏来为她找回自信。
那个曾经被她误以为“不近人情”的周总好像一直也都会给她一些不期而遇的温暖，包括现在，不知不觉的就明白她的心事，然后带她来散心。还有，看夕阳。
观景台前的椅子其实并没有冬日的凉意，不过要是换作是在东北，估计没有人敢坐吧。刚刚看见后，她还顿了一下，差点就想直接站在栏杆旁了……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彼此身旁，似乎在夕阳面前，还有了那么几分别样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太过温暖的缘故，被这样的落日余晖笼罩着，小果感觉自己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细腻到不行，突然就很想靠在他身旁，然后什么都不想。
这个念头就这样突然冒出来，小果当然不作他想，下意识就往身边靠。
然而她身边的那个人似乎比她更快，她刚刚靠过去，便搂住了她。
“别睡，会着凉的。”
“嗯……”本来其实她也没困来着，只是单纯的一瞬间少女心作祟……
更何况，好不容易有一段时间能完完整整属于他们两个，她要是就这么睡着了多浪费啊……
而且，这好像还是大年初一来着？
小果这才后知后觉，自己零点好像还在惊喜之中，根本就忘了和周寻说新年好什么的，后来好像又是因为和某人赌气把那句原本计划好的“兔年快乐”早便抛之脑后……
人家不仅献上了新年祝福，还有句破天荒的甜言蜜语，而且还给自己包了个大红包了呢……
不表示一下怎么行？她姜小果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发多少呢……
小果思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倒是这么靠在他身旁，摆弄着手机，多了几分惬意和心安……
嗯，不是说好了要比他发的多么？
那就多发呗！
反正她现在也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了，发少了不是平白灭自己威风？
而且他现在什么都不让她花钱……
那就——
他发8888，她发9999……
还顺道祝他俩地久天长呢！
寓意多好！
这么想着，小果直接就转账过去。
操作一完成，她很满意的把手机收起来，下一刻直接就拽了拽某人的大衣——“咳咳，查收一下啊，压岁钱。有寓意的！赶紧领！”
好像原本周寻这次也不想打开手机，大约是不想再让繁忙勿扰了此时难得的安宁，不过这时候看小果催促的这么紧，当然还是很快就拿了出来。
“压岁钱？”周寻只要轻轻一瞥就能看到小果脸上那些细微的变化——有点自得又有点期待和满意的小表情。
“嗯，这是——给我们周总的压岁钱。”
周寻笑了，接连点了好几下。
小果侧头看他的表情，只看他点了几下皱了下眉，很快又点了几下。原本还一头雾水的小果，当然不知道这是某人因为转账单笔限额发不出99999而不悦，只是单纯搞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干些什么。
然而她还来不及疑惑，某人就收起手机——“好。收到了。”
“咳，那就……继续吧。”
继续？
小果转头看他。
某人又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继续……看夕阳。”
大约是周寻的表情太过有趣，小果这次真的是不留情面的笑了，决心要调侃某人下了。
只是刚想开口，话音便被一个轻柔的吻堵住了。
这种不让人说话的行为，怎么看好像都带着一点少年人气急败坏的味道啊……
“幼稚。”嗯，不仅幼稚，好像还因为幼稚的举动感觉某人从年龄上都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了？
毕竟——小果自认为她可没他现在这么幼稚。
“幼稚？你说我……”
小果忽然觉得哄他这件事似乎有点棘手，干脆也学他，一下子凑到他跟前，也堵住他的话。
“……”
某人的幼稚行为也很快偃旗息鼓。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顺着夕阳的余晖，好像可以就这样一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过了多久，某人才终于停下。小果搂着他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着自己零点没来得及说的话——“兔年快乐！还有，我也爱你。”
其实她还有好多之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而现在，这句话这么说出来，似乎那些未说完、没道明的一切也都尽在不言中了。
周寻不是还用她的话跟她表白么？
——“actionspeakslouderthanwords”
其他的，未来的，那就——让行动来证明吧。
小果看到倒映在某人瞳孔里的自己一点点放大，两个人再一次这么靠近彼此的时候似乎还有海浪阵阵在轻轻拍打。
波澜一圈又一圈，有了夕阳的金光加成似乎变得格外好看。
依偎在观景台前的两个人褪去了平日里职场上时刻的正襟危坐和精神上的紧张焦灼，就这样什么都不想。
彼此只有彼此。
小果才真的明白了一句话——浪漫本身或许并不浪漫，让你感受到浪漫的是身边的那个人。
此时此地，他们紧靠在彼此身旁。
未来的人生路，他们也会并肩而行。
至于其他的，就留给以后去思考吧。
……
回去的路上，周寻想着小果一天下来也累了，直接就让她坐在了后面，能好好休息下。
不过还没等小果感到倦意，就接到了电话。
是梁爽。
本来她还觉得挺奇怪，怎么这时候打来了……
一接才明白原因。
大约是中午她在群里一番讨论爽姐后来看到了吧，这就来了电话。
她主动放低音量。心里还一阵庆幸——好在自己戴了蓝牙耳机，不然这些敏感内容就在周寻眼皮子底下聊也太尴尬了……
梁爽没几句便直入主题，“……所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不是说你现在这个项目问题，我是问你，你未来在蓝禾的处境。”
在蓝禾的处境？
原来可能不觉得这会是什么问题，现在，好像她也确实该考虑下了。
现在她和周寻，作为分属两家公司的关系，虽然他们两个自己本来就会主动避开私下交流关于对方的具体工作，就算是隐约知道可能在竞争同个项目后也不会彼此论及，在外也多有注意。然而现在这样的彼此避嫌其实只是暂时的，毕竟他们的关系迟早有被大家知道的那一天，总不能瞒个几十年，那也太不现实了。
“我觉得你现在还是应该考虑清楚这个问题吧，如果真是这个情况——你和周寻的关系被你们卢总知道了，那他们对你有猜忌也是难免的事啊。”
“就算你主动避嫌、甚至在工作上全部都避开普凌，也不可否认一个事实吧——你和普凌资本的掌舵人周寻是男女朋友关系。”
“要单单只是从事金融的一对情侣所在公司彼此是竞争对手其实还好说。就像你说的，直接避开彼此有交集的项目就可以了。”
“可你跟周寻——和我举的例子的这种境况完全不同啊。”
“说白了，我提到的这种情侣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普通员工、为两家公司打工的。可你这种情况不一样啊。周寻是普凌的老总啊。反正利益相关什么的，现在还好说，要是你以后和周寻成为合法夫妻了呢？按你说的，你们卢总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提防、多疑？虽然你也可以避开所有相关项目，但你以后在这家公司的发展怎么说？你明明可以有大好的前途啊……”
大好的前途……
小果就这么一句句听着，才发觉自己刚刚在观景台忽略了什么重点。
迎着夕阳西下，她和周寻其实也一句一句聊了很多，生活的工作的都有。
大约是这样的氛围太过闲适惬意，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点迟钝。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
加上后来又聊了些别的，让她根本就忘了有这回事。
现在回想起来。
周寻当时分明是对她说了——“小果，有兴趣考虑，更适合自己的团队发展么？”
所以——
他，当时是在邀请她？
回普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