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分寸
“好可爱好可爱！”曲镜抱着九九就是一顿蹭：“好柔软的毛啊，我家从来不让我接触动物的。”
“可爱吧。”墨守说道：“但是她只是一只猫，寿命有限，无法陪你一辈子。”
“我知道……”曲镜看着九九，她并不知道九九其实是妖，寿命要比人长的多：“可是我真的好想让它陪我一辈子。”
“那么，我来帮你吧。”墨守说道：“把它杀了，内脏都处理掉，做成一个标本，这样，就可以陪你一辈子了。”
“这样……可以吗？”曲镜问道。
墨守伸手去拿猫：“给我吧，我先去杀了它。”
“不行！”曲镜说道：“你怎么能随便杀掉一个小生命呢？”
“小生命不能随便杀，你的同类就可以随便杀吗？”墨守问道：“那这样，我砍掉它的几条腿，然后再帮它长出来，把它的腿做成标本，陪你一辈子，怎么样？”
“当然不行！墨守是个坏人！恶心！”曲镜用力的抱着九九，生怕墨守对九九下狠手。
“那么你随意残害他人肢体就不恶心吗？”墨守说道：“先是捅穿了我的心，然后差点把墨清秋打成废人，这跟我有什么区别？”
“所谓分寸，就是不要这样恶心。”墨守说道：“全力以赴当然是对于对手的尊重，但是也要明白适可而止。对一只猫来说，我们大可以尽情撸它，甚至可以薅一把它的毛，但是不该对它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对于对手，我们当然可以把他们打的站不起来，但是不应该招招致命。只有面对绝境和极恶之人时，才可以抱着杀人的目的来战斗。”
“战斗从来都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护自己和想保护的人。”
唐音枫缓缓的合上了字典，静静的看着正在思考的曲镜。
“分寸……适可而止……”
曲镜突然说道：“我好像明白了。”
“明白就好。”墨守松了一口气，他都没想到曲镜悟性这么好。
毕竟，曲镜应该也是没有心的。
这些日子都相处中，墨守早就发现曲镜只有开心这一种感情了，没有怜悯和同情，曲镜自然无法理解什么是分寸。
而墨守虽然失去了心，也失去了感情，但是在被曲镜掏心之前，他就已经学会了适可而止，失去了心只是失去了感情，而不会失去一些认知。
当然这些与感情关系密切的认知其实没有感情也可以诞生，比如神族，他们就非常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
虽然，明白的有点晚了。
“你自己去体悟一下什么是分寸吧。”墨守说道：“唐音枫，我们走吧。”
“好。”
曲镜抱着九九，还在思考着分寸二字，而精神紧绷到极致的九九却是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变回人形哭了起来。
不明所以的曲镜被吓了一跳，她迅速的意识到这只猫其实是妖。
“那个，你哭什么？”曲镜说道：“哦，是被墨守吓到了吧，乖乖乖……”
曲镜一边抚摸着九九的头发，一边说道：“他跟你开玩笑呢，不必当真。话说回来，他们两个是要去做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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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刻钟之后。
“到了。”唐音枫在一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墨守，真的谢谢你。”
“职责所在。”说着，墨守推开破烂的木门，走进了院落中。
残破的院落虽然处处都是些不完整的东西，比如坏掉的木桶，少了轮子的推车，但是摆放的还算整齐。
欧阳白雪惊讶的看着墨守，然后眼神敏锐的看到了自己的女儿，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小枫……”欧阳白雪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唐音枫：“你真的，回来了？”
唐音枫将自己的母亲扶了起来：“嗯，我现在活的很好。妈妈，跟我们走吧，离开这个鬼地方。”
欧阳白雪伸出颤抖的手去抚摸唐音枫的脸颊，最后居然摇了摇头。
“我保证以后没有人会再伤害您的。”墨守说道：“为什么要拒绝？虽然我无法让您过上以前那种大小姐的生活，但起码不用这样饱受折磨。”
“大少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欧阳白雪说道：“如今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折磨了，我老了，不想再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了，您能善待我的小枫，民女已经感激不尽了。”
墨守沉默了一会，随即叹道：“您也在害怕未知的未来吗？真是可悲。不过，既然我把唐音枫看做朋友，您的事我也不会就这么放着不管了。桃夭。”
没有人回应。
“桃夭？”墨守又问了一句，但是桃夭还是没有回应。
“不在吗……”墨守说道：“那我自己走一趟吧，我一定要带您走。”
“墨守。”唐音枫说道：“算了吧，既然这是我妈妈的意愿，我们还是不要强迫她了。”
“……好吧。”墨守无奈的说道：“那么，你就好好的团聚一下吧。”
墨守不理解，为什么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这样害怕未知。
“小枫……”欧阳白雪拿出了那个手镯。
其实与其说是手镯，不如叫做手链。
八块彩色的石头被红色的丝线串在一起，倒是挺好看的。
如果，只是会这个叫做墨守的男孩的话，欧阳白雪愿意这样做。
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赌博。
她知道，这个世道，女孩子哪怕再有能力，也很难靠自己打出一片天下，没有靠山，能力不过是别人的称赞罢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受苦了，哪怕，哪怕这个男孩以后会有三妻六妾，只要他的家里有唐音枫的位置，那么唐音枫就不用受苦了。
“这是我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了，我保存了好多好多年了，今天，就把她给你了。”对于自己的谎言，欧阳白雪都有些惊讶。
她惊讶，满腹经纶的自己，说起慌来，居然一点都不觉得难堪。
也难怪，毕竟，她早就不是欧阳家的大小姐了……
“阿姨。”墨守说道：“起码，要想想你的父母，您不想见他们了吗？”
“墨守……”唐音枫小声说道：“我妈妈她……”
“我的父母早就被那伙强盗杀了。”欧阳白雪平静的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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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切：“与圣灵帝国接壤的那片区域本就混乱，我的家人被一伙强盗全都杀了，只有我和几个家奴被当做商品卖给了人贩子，所谓的欧阳家，早就连废墟都不剩了。小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还是回去吧，小枫，听我一句，不管你你以后过的多么富贵，切不可张扬，更不要再回来了！”
正盯着戴在手上的手链出神的唐音枫一听到再也不要回来，立马清醒了过来：“为什么！”
欧阳白雪看着墨守，眼神中满是挣扎。
她当然希望唐音枫过好日子，但是绝不希望唐音枫成为她父亲的存钱罐，这个家，对于唐音枫来说，不过是累赘。
但是她总不能说出原委，不然，这个叫墨守的必然不会迎娶唐音枫。
“因为你……”
“唐音枫！”墨守突然拉住唐音枫的手：“我们走吧，不要多问，时机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为什么一定要你走。”
唐音枫依依不舍的看了欧阳白雪一眼，然后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整个人立刻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我明白了。妈妈，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说完，唐音枫便任由墨守拉着自己的手离开了“家”。
走在回城的路上，墨守忍不住问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问为什么要走的这么匆忙？”
经历了重逢的唐音枫似乎变得更加冷静：“我相信你。”
“早晚把你卖了你还要给我数钱。”墨守忍不住吐槽道。
“不要！”唐音枫突然停了下来，墨守险些被她拽倒，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让我做什么都行，请不要卖掉我……”两行清泪“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墨守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唐音枫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开玩笑的。”墨守叹道：“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坑你的。”
唐音枫这才擦去眼泪，破涕为笑：“嗯，我相信你。”
“结果翻来覆去就是这一句话。”墨守抽出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在唐音枫的前面。
“那个，墨守。”唐音枫说道：“我突然心跳的好快。”
“刚才紧张的原因。”墨守缓缓说道。
“这样啊……”唐音枫快走几步，来到跟墨守并肩的位置，瞄了墨守一眼，随后说道：“关于我爸爸从你那里偷走的一百多金币，我想了想我可能还不上……”
“没人要你还。”墨守说道：“况且你的天赋，日后做个大宗门长老不成问题，一百个金币，不过是大宗门长老一个月薪资的零头。”
“谁知道你会不会涨利息。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
墨守突然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唐音枫：“你是说，肉身抵债？”
“嗯嗯！”
墨守“哼”了一声：“第一，你今天脑子好像出了点问题，话多也就算了，还很莫名其妙。第二，你这一马平川，头发还喜欢流这么短，你哪来的自信？”
“哎呀，反正我们前世是夫妻不是吗？”唐音枫笑着说：“不如今世也凑合……”
“就你？”墨守冷冷的扫了唐音枫一眼：“也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