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2]
“梨绘——”
睡得迷迷糊糊之际，耳边传来合着些许担忧的轻柔声音。
仿若被拉扯着睡意，你皱眉竭力从梦中醒来——再后猛然一睁眼，对上的、便是清水洁子那如同被你吓了一跳那般略微诧异的表情。
“洁子学姐……？”
你打了个哈欠，有些茫然地抬手揉了揉眼睛。
“是我，你该起床了。”清水洁子似乎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声，抬手拦住了你还想揉眼睛的手，温声道：“今天是和音驹的练习赛。”
……
仿若黏在地板上的脚步声慢吞传来，影山飞雄抬起了眼睛，在这一瞬便看见了显然还沉溺在睡梦之中的女孩子。
想到你的起床气一向是个迷，影山飞雄有些微弱地叹了声，果断将刚拿起的牛奶放下，再径直起身走过去将你牵住。
……手被莫名其妙牵住了。
明明以前不会在意这些事，此刻的你却无端低下了脑袋，看向与影山十指相扣的手。
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目光，本来觉得还很自然的影山飞雄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动作——在这一瞬间，脸色瞬间就僵硬了，连牵住你的手都显得僵了。
气氛好似是一瞬的凝固。
——直到自身后传来月岛萤懒洋洋的声音。
“干什么堵在这里？”
月岛萤打了个哈欠，懒倦地抬起了眼皮，像是诧异，面色都有些古怪。
看见来人，影山飞雄唰地一下拉下了脸，也没管动作僵硬还是不僵硬，臭着脸就将你拉走，半点余光都没分给月岛萤。
见此，月岛萤再次弯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而慢一拍走过来的菅原孝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不妙的气息，确切也头疼于这莫名其妙的死对头，叹了声气，抬手轻拍了拍月岛萤的肩膀，很是惆怅地安抚：“别吵架别吵架——”
你扭头看了眼那边的战况，再次感叹了句。
——果然啊。
菅原前辈一定是妈妈吧？
迷迷糊糊被拉着走到了餐桌边，影山飞雄微垂下了眼眸，抿着唇，瞧起来很认真地给你倒牛奶。
你将轻扣住的手抵在了下巴边，若有所思那般盯住了面前的少年人。
目光太过直白，导致本来就没有在专心倒牛奶的影山飞雄忍不住手抖了一下——有些许随之洒了出来。
……
“小飞雄。”
影山听到了梨绘的声音。
他下意识眨了眨眼，想开口，却是无端被阻塞在了喉间。
在闷热的天气里，他听见了蝉鸣。
——“你为什么不看我？”
乌野综合运动公园、球技场。
“你跟你那个幼驯染吵架了吗？”
面前是黑尾铁朗稍有些探究的目光。
天气实在是热，你咬住缠在手腕上的头绳暂且给自己绑了个马尾，闻言似乎是诧异地稍挑起了眉眼看过去。
黑尾立即抬起了手，以示自己绝对没有什么意思。
“只是问问而已。”
——他是这么讲的，并轻微地耸了耸肩，合着些许笑意：“你不会介意的吧？”
实在是令人有些狐疑。
你奇怪地瞅了瞅黑尾铁朗，倒也没过多在这个点上纠结，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也不算吵架吧。”
黑尾铁朗止住了话头，那双总弯起的眼眸倒是稍眯起了起来，若有所思那般。
而你已然转移了注意力，目光看向了不知为何在看见孤爪研磨时显而易见很是震撼的日向翔阳，微歪了下脑袋。
语气有些疑惑。
“他们不是——朋友吗？”
黑尾铁朗随着你的目光看了过去，在见到那幕画面之际轻啊了声，似乎是回想了半晌。
“好像说是迷路的时候撞见的。”
“……只是见一面就喊名字了吗，可怕。”
你摇头晃脑的，也不大理解一些社交积极分子。
黑尾铁朗轻笑了声，刚想说什么——
“梨绘。”
影山飞雄不知从哪儿走了过来，并不由分说地拉过了你的手，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合着些许干涩意味。空气好似都变得沉闷，连带着他注视你的目光都无端染了其余意味。
“……该走了。”
……
黑尾铁朗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在身后观看了一出好戏的夜久卫辅倒是对此匪夷所思，待那两人都走后很是惆怅地抬起手来鼓了下掌，深以为然。
“——原来这就是研磨所说的「仙女」吗？”
一听到这个于他而言实属是羞耻心爆棚的黑尾铁朗瞬间将思绪拉回，像是无奈般，极为咬牙切齿地回应：“……别用那个词。”
夜久卫辅叹了声气，再摇摇脑袋。
“坠入爱河而不自知的人啊。”
他感叹了一句——还没等黑尾忍无可忍地动手，夜久就皱起了眉，自顾自地纠正了前话：“不是、是坠入爱河自知但就是不承认的人——”
“……”
黑尾铁朗不想理他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夜久卫辅本意也只是来调侃他几句——反正黑尾铁朗不舒坦，他就舒坦了——而在敏锐察觉到不远处山本猛虎有向乌野找事之意，便果断走人。
“……”
“怎样？”
“想来一决高下吗？city-boy？”
本来正和影山飞雄说话的你都不由得被吸引了注意力——实际上是因为那句「city-boy」。
在证实了这个词汇是从田中前辈嘴里说出来的之后，你的表情很难不复杂。
虽然说……这个词汇细想之后还觉得没有什么大问题。
从城市来的男孩=city-boy。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
你是这样想的，并亲眼目睹了菅原孝支与另一个男生分别摁住了正凶巴巴对吵的两个为自己后辈出头的人脑袋，再和和气气地互相道歉。
“……果然是前辈啊。”
你这么感叹了一句。
却见本来在神游的影山飞雄在这一瞬忽然敏锐了起来，目光很是犀利地投向了你，仿若郑重其事那般——
“你喜欢年上？”
你：？
完全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的你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又极为震撼且匪夷所思地盯住了影山飞雄。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
你完全无法想象。
影山飞雄却有些疑惑地看向你，反问：“我不能知道吗？”
顿了顿，无端的，他开口的语气都染上了些许小委屈意味：“……明明是你房间里都放着那些书的。”
虽然并不是他主动要去看、只是偶尔被拉去你房间无意当中将那些类型的书都收进了眼里——很是震撼，那些书足以让影山飞雄瞳孔地震了好半晌。
你默默地撇过了脑袋，对居然是自己无形当中教坏了他而感到羞愧。
当然，影山飞雄还没有忘记先前的话题。
“所以，梨绘你喜欢的是年上吗？”
影山飞雄颇有些执拗地抬起了眼看你。
“……”
你面无表情地甩开了他的手，咬牙切齿：“我喜欢年中。”
只知道「年上」跟「年下」的影山飞雄大为震撼，存储量过少的大脑暂时无法接收到这一关键词，在茫然了几秒后便当机立断追上了你的脚步。
“等等、梨绘——什么是「年中」？”
不知过了多久。
月岛萤终于从角落里慢吞吞地走了出来，其神色有些复杂，像是不解、又似乎是带了些许的心烦意乱，一直攥住的手机悄声熄了屏。
“阿月——？”
终于找到他的山口忠眼前一亮，张了张口，脱口而出那句称呼，顿了顿，再试探性地出声：“要走了？”
月岛萤敛了下眸子，顺势将手机塞回了兜里，淡然地嗯了声。
或许也只有他知晓的秘密——
已然熄了屏的手机界面停留在搜索栏，显示在那上面的关键字眼显得清晰又亮眼。
——「年上」、「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