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031]
体育馆里，排球砸到地面从而弹出清脆的动静。而夹在中间的，仿若还有什么别的轻微杂音。
你似有所觉地偏过了脑袋，继而便见清水洁子正弯着腰提着几个袋子进来。
“欸……？”
本能先哼出疑惑语调，在反应过来后你连忙放下了手上的东西，顺势跑过去去帮清水洁子提袋子，“洁子学姐！”
清水洁子似乎是有些意外地看了你一眼，继而弯起了眼轻声谢过了你的帮忙。
“这里面是……？”
“是队服，刚完成清洗和缝补。”
小武老师也跟着看了过来，同样的，其他在训练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
拆开袋子，里头的队服展露了出来。
日向翔阳首当其冲，看起来很是兴奋地晃了晃脑袋，声音很激动：“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个！是小巨人当时穿的！！”
你停下了脚步，因他这个称呼而不由自主想起了自己也曾在电视上看到过的少年人，恍了恍神，无端有些心绪。
……
在球场上最为耀眼的少年，好像总引领着往后的一切。
但好像仅此而已，过后便杳无音信。
脑袋被人轻拍了拍，你下意识抬起了头，对上的便是西谷夕好奇的目光。
“千代——？”不知何时已然换好队服的西谷夕正洋洋自得地叉腰站于你面前，那双眼睛矜持又隐含期待地看着你，连尾音都扬了起来：“——帅气吗！”
你眨了眨眼，过于强烈的、想要让人夸夸的意味扑面而来，引得你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唇边弧度，而后又很是笃定地点了点脑袋。
“——是很帅气的西谷前辈哦！”
“……”
不知为何，兴许是这句话过于认真，西谷夕本觉得不会自己有什么反应的flag瞬间倒塌，连带着，本可以镇定注视你的目光都仿若触及了火那般、倏地移开了。
夏日是沉闷的、滚烫的。
如同倏地加快的心脏那般。
“……是、是吗！哈哈——”
你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未等想出个所以来，自身边就传来日向翔阳略有些震惊的声音——
“只有阿谷学长是橘黄色的！！好醒目啊！！”
同理，单细胞的关注点是相同的。
说不上究竟是找个借口转移注意力、还是单纯只觉得日向这句话很入耳，总之西谷夕改为叉腰转向了他，很是爽朗地大笑：“那是当然了！我可是主角啊！”
没有心机的日向持续震惊：“哦哦哦！主角！！”
而确切是看不下去日向翔阳的笨蛋脑，刚分发到队服的影山飞雄向这边看了一眼，神色复杂地解释了「醒目的队服可以区分自由人」这一理论，末了没忘骂了他一句白痴。
日向很不服气地呲牙咧嘴：“我、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影山刚想再多说什么好好嘲讽嘲讽面前的橘子头，就被看不下去的你提溜住了从而阻止。
“小飞雄，礼貌说话。”
你板着脸，很是严肃地提醒。
若是将此放于在这之前，那影山飞雄还可以很不服气地与你叭叭一通——但那是以前。
在弄清自己对你抱有什么样的心绪之后，影山飞雄就连对上你视线的勇气都有些不足。倒也不是胆怯，而是，他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你们是幼驯染、是青梅竹马、是除却家人最熟悉彼此的好友。
太过熟悉、太过亲密，进不能、退无法——这些都是让影山飞雄思考无果的所有。
单细胞的排球笨蛋脑子里装的东西很少很少，而确切来说，智商只有放在排球上才会到达稳定数值。但若是放在别的方面上，影山飞雄不过思考半晌就想放弃。
对他而言，排球之外需要思考的东西也太复杂了。
——哪怕是你。
哪怕是他喜欢的人。
思及此，影山飞雄稍敛了眸子，对于你这句话也不过含糊地应了声，也不看你。
……太敷衍了。
你凝视着影山飞雄的侧脸，想。
——不，倒也不是就现在，确切来说，是在遇到黑尾铁朗的那天过后，影山飞雄就不对劲了。
先是莫名其妙与你冷战、再无端抱住你说让你不要不理他——再到现在明明是自己不理你还敷衍你的。
你拧起了眉，还是不解于他的反常，而思来想去也将自己给想得委屈极了，干脆也别过了脑袋不理他。
而明面上没有看你、实则一直在用余光偷偷瞥你的影山飞雄一看到你别过了脑袋，心下瞬间就慌了，心知你有点生气了、并且理性让他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前段时间的冷战，于是张了张口刚想说话——
“影、影山的是……个位数……”
——被日向翔阳打断了。
月岛萤和田中龙之介在旁大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被打断的话语，再想开口就已然很艰难了。
影山飞雄冷着脸，像是不大愉快——当然通常来说，他每天都臭着脸，所以乍一看还是没看出来有哪儿不对劲的——回答日向翔阳的语气也很不客气。
“身为高一部员、能有队服穿就谢天谢地了！”
而这边的动静似乎也被那边的前辈们察觉到了。菅原孝支与泽村大地也转过脑袋看向这边，恍然大悟那般。
“啊、对了，看来你已经不记得他的背号了。”
“毕竟只在电视里看过一次而已啊。”
看出了日向的茫然，他们也不卖关子，很平静地陈述了一句——
“那个「小巨人」，在全国大赛中穿的队服，也是10号哦。”
“……！！！”
夏日的蝉鸣声，刺耳又嘈杂。
无端的，垂下了眼眸也能恍惚想起往事。
“欸？我的队服是10号吗？”
从前辈手里接过刚到的队服，你有些恍惚地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是哦。”面前的前辈笑眯眯地伸手点了点你的额头，顿了顿，带了调侃的语气：“你最喜欢的那个「小巨人」也是10好队服哦。”
囫囵的、连带着脸上都莫名染上了绯色，你下意识抓紧了手上的队服，有些结巴地否认：“什、什么叫「最喜欢」——”
前辈扬起了眉眼，看起来还很是诧异地反问你：“我当然是指「崇拜的喜欢」呀。”
顿了顿，她轻咳了声，目光带了促狭的意味看你：“——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没什么。”
你选择闭嘴。
前辈吃吃地笑着，干脆顺手拍了拍你的肩膀，低声感叹了一句什么。
……
队服上显眼的10号、手心的温度、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或失败。
眼前仿若落下了一地阴影，你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
记起某次比赛失利，部里的气氛都很消极，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依然会在回到独处空间里偷偷流泪，被前辈找到也很倔强地顶着脸上泪痕说自己没哭。
前辈安静地看了你半晌，最后也只轻叹了声，没有提哭或没哭，只抬手轻划过你还未来得及换下的队服。
「10」过于显眼。
手指的温度也依旧滚烫。
前辈问——
“梨绘，你所追寻的是排球、还是10号？”
落下的阴影消失了。
你抬起了脑袋，很安静地望着天空。
一直以来，所追寻的到底是排球——还是某个人？
这个问题，你始终无法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