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
一直到青城高中，吐了田中龙之介一裤子的日向翔阳这才下了大巴不住地弯腰鞠躬向他道歉。而前者没在意，反倒还关心地问他还有没有事。
你也从看了那简直令你晒干了沉默的画面缓过神来，此刻有些勉强地扶着影山飞雄的肩膀，微眯着眼向被田中前辈交代任务而因此更加白了脸的日向翔阳，犹豫了一下，还是偏头问菅原孝支。
“菅原学长，日向他真的没事吗？”
还没等菅原孝支回答，日向翔阳就已经反射性地捂住了腹部，一脸便秘的表情，哆嗦着就说要去一趟厕所。
“上吐完了轮到下泄了吗！你还真够忙的了哈哈哈……”
“那家伙又来了……！”
而影山飞雄在此时偏过了脑袋，一脸凶狠地盯住了日向翔阳那如同飘了魂似的背影，咬着牙吭哧吭哧地就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合就想上去好好地制裁一通。
“真没出息！！看我不狠狠给他来一下——”
当然，狠狠来一下是不可能来的。
因为还没等影山出手，站在他旁边的你和菅原孝支就速度发动了阻止攻击。
后者采取了用扯住书包的举动来阻止他如同脱缰的野马向日向那里奔过去，同时还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出声：“你在说什么呢啊影山？！你是笨蛋吗？！”
而你则一把勾住了影山的脖子，用强硬的动作让他被动地将视线移到你身上。四目相对之际，你眨了眨眼，弯起眼睛稍露出抹矜持的笑。
“你想给谁来一下？嗯？”
“……”
就是、自家幼驯染有时候说话的语气让影山感觉到不对劲。但怎么个不对劲法却始终想不明白，总归是让他想冲上去的举动停住了。
正当菅原孝支还稍浅松了口气后，就听到影山飞雄慢吞吞地开口，语气甚而还有些理直气壮的意味在里头。
“不是说、所有人只要被揍一下就能消除紧张的吗。”说着说着，影山还把自己给说服了，连嗓门都提高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沉默，菅原也随之沉默。
沉默了三秒，你们不约而同地叫起来。
“单细胞生物快点闭嘴啊！！”
“……影山他可是个彻头彻尾的个人主义者。”
刚走到青城第三体育馆后面，就听到这句含义意味深长的话语。你脚步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掀起眼皮看了眼身旁的少年人，只见他一脸淡然地目视前方，像是没听见一般。
察觉到你的视线，影山飞雄稍微偏了偏脑袋看过来，那双蓝眸清澈明亮，晃眼地在询问你怎么了一般。
“小飞雄——”
刚想开口，却只来得及脱口而出一句称呼，继而却见田中龙之介大幅度跨过去一步，弯下腰来探出个脑袋，无声摆出个死人脸吓唬那两个背后嚼舌根的普通过路人。
“……？！”
于是那两个过路人真就被吓到了一般，定格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而紧跟着，一群身着黑色制服的少年人从墙角处拐了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加上先前散发出来的恶人气息，此刻看上去倒还真有些唬人。
你轻咳了一声，稍微往影山飞雄那边靠了靠，恨不得就这么仗着他身高优势来全面遮挡住自己的身影。
“我说——”田中龙之介摇摇晃晃地上前，微抬起了下巴，看起来还挺分寸有礼，出口的话语却是不愧于这身黑衣：“要是太瞧不起我们乌野的话……”
影山飞雄向前走了一步，同时扣住了你往他旁边缩的手轻轻一拉，淡然地注视着面前有其中一人是他国中同期的青城学生。
乌野制服一直拉到了高领口处，加上面无表情下来那散发出来的气场——简直是，恶人标配。
“——可是会被生吞活剥的噢。”
哇呜。
田中前辈，真男人。
就当你向田中龙之介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时，一直没吭声默默用面部表情来开启嘲讽buff的月岛萤这才出声嗤笑了声，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眸。
“你这么吓唬别人可不好啊田中前辈。”月岛萤顿了顿，稍抬起了眼皮，那双眼睛就隐在眼镜之下似笑非笑地看向了那俩人。
“你看，「排球界的精英们」都快要被吓尿了。”月岛没有感情地棒读，一字一顿：“多可怜啊。”
“……”
好的，鉴定完毕。
论嘲讽嘴炮能力果然还是月岛萤强。
“……喂！你们几个，才刚移开眼就给我惹是生非！”
只是还没等对方给怼回去呢，泽村大地就踩了个急刹车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像在赶到处乱跑还走丢了的小鸡崽一样回巢窝里去。
大地前辈一边赶自家人还一边不住地弯腰向青城学生道歉，还要制止田中龙之介再次摆出一张死人脸的面部表情。
一直看戏的你都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地前辈，果然是队伍的地基啊。
“好久不见……王者。”
与影山飞雄擦肩而过时，国中同期的少年才开口喊了他一声，语气复杂到甚至听不出里头夹含了多少情绪在里头。
“让我们见识见识你在乌野建立了怎样的独//裁统/治吧——真是让人期待啊。”
再这么躲下去也太不够意思了。
你浅浅地呼出一口气，赶在影山回答之前，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从而也顺势松开了与他相扣的手，抬眸注视着自面前出现个人就面部表情开始有些僵硬的少年。
“好久不见……金田一。”
金田一没想到在影山身后竟然还有个人，而更关键的是这个人他还认识。不单单只是认识，甚至是——
“千、千代同学好！”金田一下意识就挺直了腰板，连站姿都拘束了不少，开口回应的声音也不知怎地结巴了一下，显而易见地整个人都透出些慌乱意味。
这个反应让还没走的乌野众人顿时诧异起来。
你故作镇定，没管影山飞雄那默默望过来的视线，同时没忘用语重心长的语气来对金田一惆怅教导：“金田一啊——我跟你说过什么？”
金田一像是打了个激灵，随后抿着唇很僵硬地出声回话：“尊重、礼貌……！”
你微笑，“嗯？”
于是影山飞雄亲眼目睹到原本还明目张胆用阴阳怪气语气怼他的金田一此刻却如同机器人一般，一副虽然很不情愿但又只能憋着忍声吞气地跟他说——“很期待与你交手，影山。”
“……”
影山飞雄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眼神就有些怪异地看向对方。
而你则很满意地点了点脑袋，叹息了一声，“你看这不是礼貌了很多嘛，对吧？”
金田一乖乖地嗯了一声。
于是影山的眼神更怪异了。
一直到大地前辈出声喊你们赶紧走且离开了那个角落里后，影山憋了半晌才没忍住扭头问你：“你跟金田一……怎么回事？”
你眨了眨眼，笑了一下，“嗯哼？”
影山有些吞吞吐吐的：“他看起来……有点怕你。”
你耸了耸肩，想了一下还是对他做了个鬼脸，语气轻快地调侃他：“你知道以前在北川他们喊我什么吗？”
影山飞雄哪里会关注这些，一时间有些迷惑地看着你，半晌还是诚实地摇了摇头。
你将两只手啪地一下合了起来，一脸严肃地竖起手指来在他面前晃了晃，乐呵呵又得意洋洋。
“自然是——驯服王者的饲养员！”
“……”
意料之中，影山飞雄将你这句话当成玩笑，面无表情着一张脸就将你的脑袋摁了下去，还凶巴巴地警告你不可以乱说话。
你呲牙咧嘴地，“混蛋影山飞雄！我明明都是说真的啊喂——你还不信！！”
“……闭嘴。”
数不清这是今天多少次听到日向翔阳说要去上厕所了。
你顺手喂给山口忠几根薯条，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话语满是担忧：“他身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就是说也不至于这一趟下来不是在厕所、就是去厕所的路上。
山口忠咬着薯条，眨了眨眼还是摇了摇头，犹豫道：“可能是、有点紧张吧……？”
于是影山飞雄犀利的眼神又看了过来，你眼皮都没掀一下就抬手捂住了前者好似要开口的嘴巴，嘴里还咬着薯条因此听来有些含糊不清的：“……你可别再说要给日向狠狠来一下了。”
影山飞雄抿着唇，难得有些委屈且迷茫地瘪了下嘴：“可是那家伙……都要比赛了还紧张个什么啊可恶……！”
月岛萤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又传来了：“拜托，不是每个普通人都能像王者那样一点都不紧张的好吗。”
“哈？！月岛你这混蛋！”
啊……又开始了。
于是你和山口忠很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后者一边喊着「阿月」边手足无措地拦着月岛萤，而你则将最后一根薯条塞到了影山嘴巴里，还安抚似的跟他讲：“等会去吃猪肉咖喱饭行不行？”
影山：“……”
影山：“还要温泉蛋。”
好家伙，这还得寸进尺是不是。
为了乌野排球部的和平，你忍了。
“……行。”
因为生怕日向赶不上练习赛，于是你主动接下了去找日向的任务。
于是……在厕所前又看到了金田一。
“他可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王者，明明是个二传手，却连配合攻手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都做不到。”
“对于影山来说，他所需要的，是只会按照自己命令行事的「棋子」而已。”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充满偏见的话语，“对于无法帮助自己获胜的东西，影山只会——”
“舍弃。”
“金田一。”你从角落里走出来，那双眼眸很平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人，叹息仿若化为虚无，淡然到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你的话有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