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079交火
“这人是谁你们认识吗？”
“不知道。”“不清楚……”“没见过……”
“……他应该不是警察吧，看他一直和宁远市局的待在一起的，可能是那边公大的教授吧，我记得王处好像叫他余教授来着。”
有知道内情的人反驳道：“不是不是，我问了何副部长，他好像是宁远那边中文系的教授。”
“我日！”一个激动道：“中文系！？他一个教语文的，靠谱吗？咱们这么多人在这等着，万一根本没人来怎么办？那不是白等了？！”
“小点声！”旁边的人低声提醒他：“王处长都还没说话呢，咱们先在这等等看吧，要是一直没人来的话，回去就行了，也没什么损失……”
“没损失？”那个情绪激动的小警察不可思议道：“这寒冬腊月的，让我们在这荒郊野岭吹风，这叫没损失？”
有人冷静道：“别说了，再等等。”
“……”
等了大半个晚上，周围一直静悄悄的，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市局和王处长他们倒还好，后面新调来的警察可就很有怨言了。
上头什么也没说，让他们来执行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一切依据全来自于一个大学教授的推测，要多儿戏有多儿戏。
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怨声四起，到了后半夜，风似乎刮的更狠了些，刮在人脸上生疼，余亭松却面容平静，岿然不动，眼睛一眨不眨，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周围。
陈迟站在他旁边，一只手揣在衣服兜里，另一只手牢牢抓着余亭松的，两只手都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陈迟知道余亭松固执，这时候让他先下山回车上等着他肯定不会同意，只好任由他在这里陪着。
李文斌带着市局的人隐藏在不远处，被带来历练的杨浩辰和宋晓芸一言不发、哆哆嗦嗦地蹲在灌木丛后面，嘴唇冻得有些发青。
一直到夜里1点多，小路下方传来一些悉悉索索的细微动静，虽然很多人都对这次的行动很有怨言，但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正经警察，听到动静的第一秒就瞬间闭嘴趴着不动了。
过了一会，悉悉索索的动静越来越大，果然是那些村民又上了山，他们很谨慎，也都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借着月光走山路，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那声音就是他们的脚步声，虽然能感觉到是刻意放轻了许多，但因为人很多，在寂静的风声都放大几百倍的深夜里，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动静。
余亭松悬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放在陈迟手心的那只手握了握拳，陈迟感觉到了，也紧了紧握着他的那只手。
余亭松只要略一偏头，就能看见那双一直注视着他的、坚毅勇敢的深邃眼睛。
这里离寺庙不远，风声渐渐低了下去，村民们的小声交谈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有村长的，也有治安主任的，还有任老六的，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几个陈迟有印象的大姐的声音。
村主任德高望重，还是他先说话：“人都到齐了吗？”
治安主任道：“都到齐了，大哥。”
“周围都检查了吗？没留下什么尾巴吧？”村主任的声音近了很多，还有轮椅摩擦地面的声音，应该是自己推着轮椅在四周检查。
老狐狸果然谨慎，陈迟想。
这次是任老六回答：“没有，主任，我今天下午一直盯着这附近的几个监控，没人来过。”
“老三有人看着吗？”
一个陌生的声音道：“我堂弟在他家看着他，放心，他都疯成那样了，不会出问题的。”
陈迟想，看来村主任为了保自己的堂哥，没把任老三装疯这件事告诉别人……应该是村民和他的处理意见不一致。
“行动吧。”
“是！”
周围都检查的差不多之后，村民们也不再谨慎了，齐声应了声是。
除了腿有残疾的村主任，其他人都进进出出地搬起藏在地道的货物来。
庙里的灯被打开，还有人举起了手电，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立马变得灯火通明起来。
行动总指挥王处长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群发消息，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隐藏着暗处的警察全部全神贯注，寻找开火的最佳位置，等待下一次手机震动响起时发起进攻！
他们藏身的地方是一处斜破，风声能模糊远处人们的话语声，更容易吹散警察们寻找最佳位置的脚步声。
·
宋晓芸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又饿又冷，手脚冻得冰凉，她实习期还没过，资料也没办下来，还没有资格申请配枪，也没有出现场的经验，平时看着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事实上胆子很小，今天下午到现在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宋晓芸的腿蹲麻了，正好赶上警察们收到微信消息开始寻找最佳作战位置，她打算趁着这个时机换个姿势——
她先放下一直弓着的那条腿，把另一条腿慢慢往回托。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她以为是树根或是什么，并没有太在意，使劲一勾腿，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咕噜噜顺着斜破滚了下去，正好滚在了村主任身后不远处！
四处找位置的警察们呼吸一滞，都不敢动了，马上寻找藏身位置躲好！
陈迟心里痛骂一句蠢货，但现在显然不是什么算账的好时机，只能深呼吸几口压下心头那股邪火。
余亭松注意到他的愤怒，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村主任也正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点微小的声音都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推着轮椅朝后面石头滚落的地方而去，捡起那块石头端详了片刻——石头起初埋在土里，一侧还沾着大片湿漉漉的泥。
村主任抬头朝斜坡上方看了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正好治安主任在附近，村主任朝他晃了晃那块石头，对他道：“你带把枪，到上边看看去，我这阵子眼皮一直跳，心里不踏实。”
治安主任抽出后腰处别着的枪，小心翼翼地抓着几棵树朝陈迟他们藏身的地方走去。
附近听见动静的几个村民也都赶了过来：“主任，咋了，这是啥东西？”
“上面掉下来的，”村长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上方，神情有些焦虑：“东西搬完了没，让大家快一点，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
“都搬上来了，主任放心。”
看来货都搬上来了，治安主任手里拿着枪，直直冲着他们藏身的地方走过来，再晚一点估计就要被发现了！
王处长消息编辑完毕，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方。
5、4、3、2、1！
发送！
“等等——！”
余亭松从刚刚起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车！
车呢？
他们拉货为什么没把车开上来！？
所以他们一直在搬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指令已经下发，所有接到指令的警察同时出动，子弹上膛，他的这声短喝被埋在了一片枪声中！
站在最前面的警察将枪对准了治安主任，但治安主任反应奇快，以谁也没看清的速度光速撤到了附近一棵树后面，举起手里的枪一阵扫射！
斜坡下方，有几个人被火力全开的警察打中腿、胳膊，失去了战斗力，村主任立马反应过来，下令撤退，被几个村民推着快速退回了寺庙里。
以寺庙为掩体，双方激烈交战起来，根本不用再想，他们搬的不是货，竟然是好几箱偷偷藏着的自制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