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合作愉快
“嗯嗯，好的周局，没问题，先挂了我这儿来人了。”
听见开门声，陈迟挂断电话，示意余亭松坐下，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放在余亭松面前的桌子上。
“余教授，喝太浓的茶对身体不好。”这是在说刚刚余亭松往茶杯里加太多茶叶的事。
刚刚所有警察的注意力都放在案子上，没想到他这么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都被陈迟发现了，可见这人观察力之细，心思之深沉。
“嗯，谢谢陈队长关心。”他还是一样四平八稳，喝了口温度调的刚刚好的纯净水。
“陈队长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如果仅仅是为了劝我别喝浓茶，我会考虑考虑，如果是为了刚刚你衣服穿反的事，你放心，我不会无聊到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学生或者别人。”
“……”
“没有别的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上课了，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半节课，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并且还是被警察带走的，同学们不免会起疑，到时候对于这起普通的‘跳楼自杀’案有了别的一些‘猜测’，可就不太好了。”
陈迟道：“余教授似乎对我有一些，嗯，怎么说呢，抵触？”
“……”
陈迟一脸诚恳地说：“余教授，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的意思，我对余教授的学识、才华颇为赏识，余泽也说了以前好几起案子是你帮忙破的，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听听你对这个案子的看法。”
“陈队长，”余亭松说，“我只是个编外人员，以前是误打误撞而已。刑侦人员有时候急于破案给民众一个交代，反而会容易钻牛角尖，我这个业余人员，旁观者清，撞上了而已。研究案情，还是陈队长你们这些专业人员来吧。再说了，案情机密随随便便透露给一个外人，这恐怕也是不合规定的吧。”
“……”陈迟没有说话。
“余教授，你说的这些都很有道理。”就在余亭松以为他不会再阻止，起身准备离去时，他却突然开口了：“那你可以解释一下，三年前，你一个昌南大学的中文系教授，为什么会忽然转来宁远大学吗？这两个学校不是一个档次的吧。”
注意到他说的是‘三年前’，毕竟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两年前转来的，余亭松瞳孔微微缩了缩，又在顷刻之间恢复了平静如水：“谁知道呢？或许是为了钱呢，宁远大学可是贵族学校。”
陈迟一脸忍俊不禁：“这个答案倒是非常符合常理。”
余亭松也微微笑了笑，“因为这就是事实。”
陈迟知道他不会那么快说出真相，“那你可以再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你消失的那一年，是去了哪儿啊？还有，现在宁远大学的余教授，又为何会对高坠的死因那么了解、并且倒背如流呢？这好像不是您的钻研方向吧。”
“……”
“你可别告诉我，你平时汉语言文学课，古诗词鉴赏课上，都带着学生们研究古人是怎么死的！”陈迟故作害怕地朝后躲了躲，露出一脸夸张的表情。
“……”
余亭松瞥了眼陈迟递过来的电脑屏幕——昌南大学官网上一张年轻的脸冷漠地注视着镜头，与几年后的余亭松遥遥对视。
那是前几年余亭松博士毕业刚工作的时候拍的，背景是昌南大学北校门。
余亭松瞳孔微缩，露出些许异样的神情，随即又平静了下来，化为了一汪深潭，黑沉沉的让人看不出什么。
他坐回了靠背椅里，就这样静静地喝着杯子里温度刚好的水，陈迟也不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等到一杯温水喝完，余亭松终于道：“你想了解些什么？”
陈迟微笑：“这就对了嘛，那一年你到底去了哪儿？”
“我不太记得了，或许是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吧。”他这句话说的奇怪，像是陈述一个事实，却又有些自己问自己的意思。
陈迟眉峰微凛，立马追问：“什么意思？你那时候遇到了危险？”
“……”
余亭松不说话了，像是陷入了一段绵长的回忆之中。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不过目前这个案子，就拜托余顾问和我们一起调查了。”陈迟语气里有些终于赢了一次的小愉悦。
余亭松当然是选择拒绝，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见对面那位支队长一抬手，是一个不容拒绝的动作：“我已经请示过周局了，他说只要案子和你无关，一切案情机密只需要你保密即可。”
（周局表示：我暂时还没说过！）
余亭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除非你告诉我离开昌南大学后去了哪儿！”
“……这个问题，我现在无法回答。”
陈迟长相偏硬朗，健康的小麦肤色，一头微蜷的黑发，身形修长，目测至少185了，小臂肌肉坚实，一看就是自律的结果，瞳孔黑得发亮，随时随时都在施展自己的魅力。
如果此时在他对面的是个少不更事的美少女，估计美少女已经头脑一热，在梦里和他步入婚礼的殿堂了。
可偏偏他是余亭松。
他抬起头直视着那道探究的视线：“陈支队长，我认为我并没有义务帮助你破案，你也没有权力要求我说出过去的经历，再说了……”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想起了早上的那通电话。
陈迟道：“怎么？反悔了？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余亭松嘴唇动了动，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陈队长，我可以参与破这个案子，作为交换，请陈队长日后答应我一个要求，另外，不要干预我的日常生活。”
“没问题！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都答应。”
“……”
“那就这么说定了，余教授，合作愉快！”陈迟语气里充满了兴奋，脸上却没有过多表情，眼睛微微眯着，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
“……合作愉快。”
“哦对了，老头儿叫我上去一趟，余教授你自便啊，不管是在我这儿还是去那边大办公室，我已经安排过了，有什么问题你找老李或者余副队就行。”
陈迟晃了晃手机，起身上楼了。
陈迟走后，余亭松沉思良久，终是微微叹了口气，也起身到办公室看监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