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天台之战
确定楼梯平台上没人以后，楚擎快步上楼。
冉诺还在屋顶边缘坐着，随时都有危险，一刻工夫也不能耽搁。
“嘭！”
楚擎只觉一股巨大力道迎面扑来，将他朝后推去。
没有先兆，没有声响。
就连他自己都没看到是谁推了自己。
江所长刚把昏迷的捕快小孙拖到一边，靠墙坐着，楚擎跌落的身体就占据了那块地板。
楚擎胸口的撞击十分结实，饶是他有先天一炁护体，也不由得气血翻腾，胃液上涌。
好在他还不至于像小孙一样晕过去。
站起身来，楚擎以更快的速度朝上冲去。
“嘭！”
少年的身形再次向后飞了下来。
这一次，对手出手更重。
楚擎跌落楼梯平台上时，整部混凝土楼梯都在震动。
带动着铁艺栏杆颤抖，发出嗡嗡蜂鸣。
这一次，楚擎有所防备，并未被无形的对手击中要害。
仔细观察，楚擎发现自己受袭的一瞬间，眼前似乎有黑影一闪即逝。
第三次，楚擎向上冲去，一边大跨步冲刺，一边大喊：
“打门！”
江所长有着十五年一线刑侦经验，只花了半秒钟便明白了楚擎的意思。
当即举枪射向铁门把手！
——如果铁门另一侧有锁，这里大概率就是锁头的位置。
“砰！”
枪声响起，楼梯上方同时传来“喀啦啦啦”之声。
楚擎第三次遭受重击，但他抓住了身边的栏杆，硬撑着不退下。
对方撞击力度之大，以至于身受巨力的楚擎直接将铁艺栏杆拉断！
“吱呀……”
通向屋顶的小门朝内打开了。
没有明锁，没有暗锁，门刚才竟然只是随意地关上。
诡异的是，门后没有人。
江所长紧步赶上，枪口青烟未尽。
正自狐疑间，却见上方的少年已经展开拳脚开始打斗了。
而他的对手，竟是……
空气？！
江所长是个资深捕头，有勇有谋，但本质是个普通人，连对手的样子都无法看清。
五感六识远超常人的楚擎，这时已捕捉到刚才袭击自己和三名捕快的黑影。
它，就是一团黑影。
一团人形、人立的影子。
由于应急灯光线微弱，楼梯顶部平台空间狭窄，所以那里相对下面更加昏暗。
一条黑影实在是很好藏身。
楚擎刚才叫江所长拔枪打门，并不是想硬冲出去。
而是想把外面的阳光引进来，迫使黑影显形！
此刻，黑影已在少年眼中洞若观火。
人形黑影不仅力量霸道，速度更是楚擎平生仅见。
只怕除了徒手抓子弹的彭铠，这家伙就属最快的了。
高中生拳影快得似乎身生百臂，一记记鞭腿更是刮起小型飓风，令江所长看得目瞪口呆。
但捕头入耳只有风声，没有平常格斗中，拳脚击打在肉体上的“嘭嘭”声。
多亏平时勤习“炼体诀”，楚擎的拳脚尚能抗衡影子。
没有打击声，是因为影子没能击中自己。
将近两百招换下来，自己已有两拳一腿打中了对方躯干——如果可以这么说的话。
影子并不像真正的影子那样摸不着，而是有实际形态存在的。
楚擎感到自己的拳脚在对方身上打实了，但所触之处如同厚实的枕头，一点声响也无。
对方也并未因受重击而痛呼，行动也未骤变迟缓。
只有那一记低鞭腿扫中对方胫骨时，楚擎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小腿微微一歪，旋即又打直。
早先楚擎和校霸毛刚在男厕所打架，他一腿低鞭，将170多斤、因长期踢球小腿十分粗壮的毛刚直接扫倒在地。
而眼前这影子仅仅是小腿一歪。
这影子抗击打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江所长站在靠近顶端的梯级上，借着阳光，终于堪堪看影子的存在。
他举着手枪，枪口在两“人”之间晃来晃去，额上有汗珠滴落。
交手双方身手太快，转若飞蓬，捷如影响。
还不时变换身位，纵使江所长近在咫尺，也抓不到合适时机发射子弹。
一旦射错，击中了少年，那就是一场惨案，覆水难收。
和影子交手的楚擎也是汗如雨下，他心中所想和江所长有所不同：
刚才在楼下挟持冉诺的人，此刻何在？
冉诺现在是什么处境？
影子已经把少女推下楼去，然后才过来阻截我们？
冉诺是诱饵，我们才是对方的目标？
抑或影子有同伙？
这两种可能性，哪一种楚擎都没法承受。
第一种，既然对方推人下楼，肯定不会对准垫子推，冉诺大概率遇害了，自己和江所长无论能否制服影子，这次任务已然失败。
第二种，影子已是如此难缠，他再多一个同伙，岂不是火上浇油？
很难相信，影子的同伙会弱到能让江所长制服。
我和影子的拼斗，江所长这普通人根本帮不上忙。
我虽尽全力攻这影子，不致落于下风，却也一直没占到上风，不可能再分心对付他的同伙。
现实不容乐观，但除了戮力向前，楚擎不作第二想。
人生不能事事都只求力所能及，还有四个字叫：
义所当为！
“炼体诀”的精髓是：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主张避开人体中线，利用身法潜行，绕至敌之侧翼，偏门抢攻，攻击软肋！
是所谓游身打法。
而影子的攻击方式却是直来直去，一如猛禽凶兽。
就像刚才居高临下，几度推人下楼时所做的那样。
可它与楚擎交手之后，风格瞬间一变，它也像楚擎一样施展开游身打法。
这混蛋在学我？！
楚擎猛醒。
这就是为什么江所长看到两“人”一直在绕圈圈。
现学现卖在很多领域有用，惟独在技击方面行不通。
技击是需要长期反复练习的，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斗场上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是背后无数汗水浸泡出来的。
可这影子却似打破了这一常规。
它现学现卖，丝毫不显笨拙生涩，竟能与原主楚擎打成平手！
楚擎瞅准一个空当，以臂护头，猱身前突，将影子顶出小门外。
随即身形一展，如同一支羽箭般射向屋顶。
江所长快步跟出去，只见少年和影子还在继续缠斗。
身影缭乱，他依然没有出枪的机会。
不远处，屋顶边缘，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站在少女背后，单手攫住她并在一起的双腕。
老头回首狼顾，一双鹰眼，目光冷冽。
“不许动！”江所长大吼，举枪指向老头。
老头咧嘴一笑。
江所长一步步逼近老头。
他是不敢开枪。
他走上领导岗位已有六年。
六年间日夜开会，大会连小会，他连去靶场练枪的次数都很少了。
开枪打门还行，对于和人质站得很近的歹徒，江所长没信心，手抖得厉害。
“放开人质，双手抱头！”
老头脸上笑容未消，老实听令，放手抱头。
放手之前，他干了一件事：
把女孩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