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马前十四课
关老师完蛋了。
楚擎讲到95年以后他犯下的命案时，老头便“嗝”的一声晕厥过去。
83年至今已过了追诉期，他可以逍遥法外。
但95年没有。
关老师醒来时，楚擎还在滔滔不绝，陈勇还在奋笔疾书。
关老师想不明白，这个会用矿泉水瓶抓鬼的少年修士，用了什么神通读取自己的记忆。
对方与他指尖相触的六息时间，他一点异常感觉都没有。
少年的叙述无比逼真。
不只身临其境，就像他亲手犯下了那一桩桩罪案。
有些细节因为年深日久，就连关老师自己都记不清了。
楚擎却把它们从记忆之海深处逐一钩沉出来。
帮关老师口述一部他个人的罪恶史。
这是楚擎第二次用“灵犀一指”搜寻他人的记忆。
上一次是瘸腿贼头，在记忆里他“扮演”的是贼头本人。
体会底层贫民的悲苦和困顿，当时心中十分压抑。
可这一次，楚擎进入的是关老师的记忆。
他被迫“扮演”一个纵横全国的大盗，杀人无算的悍匪。
在阒寂无声的深夜里潜行，狼贪鼠窃，杀人越货，踏血分尸……
压抑程度更甚百倍！
盗窃场面还则罢了，那些血腥残忍的场景，往往让楚擎呼吸急促，心脏狂跳！
罪恶史口述完毕，楚擎感觉比连踢三场足球还累，精神承受着千钧重负。
他明白：
这些事没一个字从关老师嘴里说出，不算口供，更加算不上证据。
陈勇却不担心，他当着关老师的面说：
“楚擎你刚才讲的案子，有几件我检阅过，至今仍是悬案。
“关老师是个狡猾的杀手，他从一开始就没进入过警方的怀疑范围。
“尽管现场留下了头发、指纹等线索，但由于警方压根就没怀疑过关老师。
“所以就不会拿线索和凶手关老师进行比对，自然就找不到真凶。
“怎么说呢？这就像你们数学的计算题和证明题。
“当年查案的捕快做的是计算题，答案完全是未知的，很难解答。
“我们现在知道了真凶是谁，反推证据，做的是证明题，那就简单多了。
“杀人现场的线索当地警方都留存着，和关老师一比对，线索就成了有力物证，铁证如山呐哈哈！”
“嗝！”关老师又晕了过去。
……
这一夜清扫，派出所执法人员在全镇抓捕了76名小偷，男女老少，应有尽有。
年龄方面，上到七十二，下到十三岁，可谓老中青三代，同场竞技。
所有小偷的罪行加起来，也比不上关老师一人之罪的十分之一。
比起关老师无法无天的过去，今天的入室盗窃实在是小打小闹，或许对他来说就是娱乐。
只不过，曾经逆风恶浪的弄潮儿，如今在阴沟里翻了船。
他当黑道杀手那些年，折在他手里的人命多达两位数，用陈勇的话来说：
“如果死刑可以叠加的话，他这样的人该用机枪打。”
能协助警方将恶人绳之以法，楚擎固然欣慰。
另一方面，他却也担心临江镇失去了唯一的夜游神，以后捉鬼这事怎么办？
再有郁禾那样的孤魂野鬼，附身于肉肉那样的童鬼，岂不是没人料理？
为此，楚擎还专门去县城咨询了丘麻子。
“你多虑了。”烧烤店老板说：
“这个什么关老师伏法后，地府自然会收到他的鬼魂。到时，地府另找一人接替他的工作就是了。”
“那地府发给他的薪酬——十年阳寿，难道就不作数了？”楚擎说。
丘麻子反问：
“你怎么知道他原来的寿数不是只有40出头呢？或许加上这10岁，他正好寿终正寝呢。”
“对哦。”楚擎一拍脑门：
“谁能知道自己本来的寿数呢，地府又不会把生死薄给人看。”
他不禁想起未来出现的双11购物节，大小网店齐打折的现象。
无良商家即使先提价再折价，剁手党剁到兴头上也不会顾忌。
没准地府管理者早就深谙此道。
……
这一年，楚擎把不多的课余时间全投入了钻石“马前十四课”。
聂晓卫的《辞海》帮助理解字面意思，夜深人静时冥思苦想。
调动先天一炁，一遍遍试验，终于让他摸到点门道。
目前祭起“马前十四课”时，楚擎眼前会出现六个圆圈，一字排开，即为六爻。
这功法的本质便是占卜。
观想要预测的事物，聚精会神，动心起念间，六爻在“阴”和“阳”之间切换，仿佛一台置于脑海的六元计算器。
“马前十四课”算出的结果不只14种，而是有2的6次方，即64种。
所以，从不超过64个样本中筛选具有指定共性的目标，便是它的功用。
计算结果的显示方式是光。
一束光，或者几束光，照亮目标。
楚擎立足于预测高考试卷的宏伟计划练习。
“马前十四课”只能用来做选择题，不能用来做主观题和计算题。
而且并不能在考前预知试卷内容，只能在考场上临场发挥。
对此楚擎颇感失望，在他的梦想里，高考作文题目，甚至内容都是能预测出来的。
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要知道，高考选择题所占分值，几乎达到总分的一半。
答卷时运用“马前十四课”可以不用读题，直接看题观想，光会照亮答案。
这样一来，可以省下做选择题的时间去做其他题，这一大优势也是无人能及！
从高三上半期开始，在每月一次的模拟考中，楚擎开始实践“马前十四课”。
一开始并不那么顺利，他做完卷子后不放心，回头检查选择题，发现很简单的题都占卜错了。
一次英语考试，楚擎检查选择题时发现，即使自己占卜时专注无比，但大部分答案都是明显错误的。
正确率甚至不如英语盲邵强“三短一长选一长，三长一短选一短”来得高。
后来，楚擎慢慢总结出一些规律：
“马前十四课”所占卜的结果，不是来源于各学科理论，而是来自于未来。
意思就是，未来老师讲试卷时说哪个答案是对的，“马前十四课”就会给出哪个答案。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有一次数学张老师出了一道有争议的题。
他事后是按选a给大家讲卷子，但楚擎思考发现选a也有漏洞，课后向张老师提出后，后者直承不讳：
“确实，要这么理解的话，这道题就没有正确答案……”
可在考场上，“马前十四课”那束光照亮的赫然就是选项a。
楚擎还总结出，较之四选一的单选题，四选多的多选题正确率更低。
因为结果的可能性更多样化？
最有趣的是，事后老师讲卷子的时间对占卜结果影响也很大。
那次占卜几乎全军覆没的英语考试结束后，英语课冯老师生病住院了。
隔了一周才来讲卷子，揭露正确答案。
“马前十四课”最擅长的是很快就会揭晓答案的题，考试结束后越早讲卷子的科目，占卜得越准。
至于永远不会揭晓答案的题，“马前十四课”无法准确占卜，它也是瞎猜。
比如，楚擎有一次无聊，祭起“马前十四课”占卜，筛选全班穿红色内衣的女生。
视野中，只有一束光照亮了台上的冯老师……
这结果不用占卜也知道，因为那天冯老师穿的衬衣太薄，全班同学都看到了白里透红的景观。
这正是楚擎心血来潮想占一卜的原因。
全班女生永远不可能在楚蹭蹭面前“齐解甲”，所以“马前十四课”也无能为力。
除了总结功法规律，楚擎还对功法的使用有了切身的体会，一个字：
累。
“马前十四课”会消耗大量先天一炁，比“踏罡步斗”“东方第一刀”什么的累多了。
一场2小时的考试，楚擎只花1小时就能做完卷子，趴在桌上睡1小时，考完时还比打了一场架还累。
即使如此，楚擎还是练习不辍。
毕竟能省下一半做题时间，以目前自己的学习成绩，考上青化都不是梦啊！
月考仅每月一次，练习机会太少。
于是，楚擎恢复了穷哈四人组的斗地主活动。
六爻有64种组合，扑克牌54张，很接近。
如果打牌时能猜到另外两人手上分别是什么牌，只有四个选项的高考选择题不就跟玩似的？
为此，楚擎拿出了学习的劲头来打牌。
每次都是正襟危坐，一脸凝重，搞得三个室友紧张不已。
刘浩看他汗如雨下的样子，忍不住劝：
“擎哥，放松点。咱们又不玩钱，没必要这么严肃……”
“闭嘴，摸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