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女寝怪谈
楚擎问女鬼说什么，胡丽菁抢答：
“她说开门，开门啊，我要出去~”
少女虚着眼睛，模仿着女鬼的语气，吓得其他女生都离她远了些。
好一个戏精。
“是这么说的，我也听到了。”“我也听到……”女生们附议。
“等等，”楚擎抬了抬手：
“你们女生宿舍不都是空调吗？哪来的吊扇？”
这事他是听刘浩说的，那家伙晚上热急了，就一个劲儿抱怨学校不公平。
重女轻男，光给女生宿舍安空调，不给男寝安。
男生寝室连吊扇都没有，天花板上就一个铁钩，那是吊扇存在过的痕迹。
冉诺说：
“女寝的空调是后来装的，以前都是吊扇。”
“你们说，听到学姐声音时，还听到了吊扇的声音，女生寝室里吊扇没拆？”
“拆了，只有一个钩。据说那位学姐就是在404那个铁钩上吊死的。”
楚擎点点头，那和男生宿舍差不多。
不过，大半夜吊扇转起来，有只女鬼吊在下面哭、说话，他脑补不出来这场景。
难不成，那位学姐是在扇叶上挂了根绳吊死的？
吊扇一转，整个人跟着转圈圈……
这画面莫名喜感啊……
“咳咳，”楚擎假咳了两声，打断发散的思路：
“上学期4楼住的是谁？”
冉诺说：
“高二三班和四班，现在升高三了，压力大。学姐们给校长联名上书，要求更换寝室。女生宿舍紧张，4楼也不能空着，就让我们搬上去了。”
“那去年住4楼的学姐们，她们怎么忍下来那些声音的？”
冉诺从校服衣兜里掏出一团棉花：
“她们给了我们这个，没什么用。”
楚擎差点笑出声，前世在工地住了好几年，前辈也曾让他在耳朵里塞棉花。
事实上，应对沉重声响如打桩机之类的，棉花有一定隔音效果。
但要是面临电锯等尖锐声响就不灵了，穿透力太强，棉花确实没用。
女鬼的声音属于后者。
“关于那位学姐自杀的原因，你们知道吗？”
胡丽菁说：“我听说是为情所困，被男人睡了，甩了。”
旁边女生默默离她更远了一点。
这年头的高中女生，说“男人”二字都会脸红。
“晚上我去看看。”除了这话，楚擎也不知说什么好。
女生们眼睛里瞬间有小灯亮起。
在她们心中，楚班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什么事都难不倒他。
何况这学期还变帅了，简直是完美男……生！
“就等你这句话呢。”冉诺笑了，拍着胸脯说：
“今晚我们一起去，12点。同学们请放心，我和班长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营造一个良好休息环境，休息好了，学习才能好……”
虽然亲眼目睹烧烤摊主抓了一个非人类，但楚擎唯了三十年的物。
要他相信这世界有鬼，还真是难以做到。
所以，他很期待今晚的见闻。
……
夜里11点，教学楼、宿舍楼统一断电熄灯。
女生宿舍院后面站着四条身影。
楚擎，冉诺。
还有两个是冉诺拉来的帮手，体育委员赵明和卫生委员邵强，都是男生。
楚擎笑了：“不愧是书记，高度就不一样，拉卫生委员来就很灵性。”
“怎么？”冉诺面有得色。
“不都说鬼是脏东西吗？驱鬼可不就是搞卫生？”
冉诺笑得勉强。
“今晚靠你了。”楚擎拍拍邵强肩膀。
牛高马大的邵强点点头，举起矿泉水瓶，吨吨吨一口喝光，颇有些酒壮英雄胆的意味。
冉书记自掏腰包，买了几瓶矿泉水请大家喝。
身后不远处是监狱和学校共用的围墙，高大如城墙，墙顶有巨大的探照灯，通宵不熄。
面前就是女生宿舍围墙，底部有个隐秘的墙洞，也不知冉诺是怎么发现的。
12点一到，四人鱼贯而入，像做贼似的摸上女寝四楼，沿着漆黑的楼道向前走。
楚擎、冉诺在前，赵明、邵强在后。
“呜呜呜……”
女生的哭声从房间传来。
“我擦真的有鬼。”卫生委员邵强转身就要跑。
楚擎一把拉住。
“何小玉，你小点声哭行吗？”冉诺冲屋里喊了声，“都听不见鬼哭了。”
哭声止息。
大家抬头一看，403房，还没到呢。
来到404房门口，赵明和邵强一看，门口赫然站着几条暗戳戳的人影。
圆睁双目与自己对视，两人当场绷不住了，撒丫子狂奔！
“艹！”两人异口同骂。
一个向左跑，一个向右跑，这次两人用了全力，楚擎一个也没抓住。
他强自镇定，看清404的门板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
刚才他们看到的，是镜子里的自己。
“带他们来有什么用。”冉诺嘀咕：
“这镜子是之前住四楼的学姐们装的，说是可以辟邪，看来也没用。”
少年少女站在404门口，望向镜中的自己。
“嘎吱嘎吱嘎吱……”
房内传来老旧吊扇转动的声音。
楚擎神经一凛：
她们说的是真的？
都断电了，风扇怎么转起来的！
“呜呜呜呜……”
这下听得真真切切，哭声确实是从404房里传出来的。
楚擎的短发根根直立。
“开门，开门啊，我要出去……”女声传出，不是胡丽菁学的。
不过她学得很像。
“班、班长，我在楼、楼下等你。”
冉诺嘴里语无伦次，两腿不听使唤地走开，越走越快。
404的钥匙，楚擎白天就从书记手里拿到了。
此时此刻，握钥匙的掌心里全是汗。
我是班长，全班女生的希望，可不能“从心”所欲！
楚擎定定神，咬咬牙，打开了404的门锁，大步迈入。
现在，就是走近科学的时刻！
头顶上，吊扇旋转不止。
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女生坐在小桌前。
面朝门口，双手支颐，大眼睛一瞬不瞬，直勾勾地望着楚擎。
女生眉清目秀，不输冉诺。
哪怕拉合窗帘的室内光线昏暗，雪白的肌肤依然醒目。
她留着中长发，发尾微微内扣，衬托得脸型姣好。
小桌上有个mp3兀自播放。
女生耳朵里塞着耳机，可是线却是断的，在她耳垂下吊着，像两缕鬓发。
“你是来带我出去的吗？”女生嗓音纤细，带着少女的稚嫩。
楚擎嗓子发干，拧开手中的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
习惯性撕下瓶身上的标签，点了点头。
“不带你出去，你天天晚上哭，影响我同学休息，也不是个事儿啊。”
能对话，反而感觉没那么害怕。
“嗯，我跟你出去。”女生说。
鬼这么好说话？
等等，你真是鬼吗？
不会是特么个人吧！
楚擎说：“不急，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情况。”
“我叫郁禾，情况你都看到了，我死了，被人困在这屋子里出不去。”
你死了？
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哦你死了是吗？为情所困？”
“呵呵，我才16岁，还没谈过恋爱呢，怎么会为情所困！不过，如果当年遇到哥哥你这样帅的男生，没准会堕入情网呢。”
少女语气轻松，水汪汪的大眼睛不错眼珠地望着楚擎。
“那你怎么死的？”
“我死那晚睡在这里。”
郁禾终于动了动，朝旁边上铺一指，然后又恢复两手支颐的动作：
“睡不着，听音乐。外面监狱围墙上的灯很亮。当时窗帘比窗户窄，对面床的女生把窗帘拉到她那边，窗外的光就直射我的眼睛，更睡不着了。
“于是我把窗帘拉过来，她又拉过去。这样反复拉了好几次，对面小表子竟然一下把窗帘全拉到她那一边去了！”
说到这里，郁禾咬牙切齿，一脸狰狞。
“消消气，人都死了，就别生气了。”楚擎安慰。
郁禾“呼呼”喘了几下，继续说：
“我在床上根本够不到窗帘，只好下床，踩在这张小桌上，准备去拉窗帘。结果我刚踩到小桌上，宿舍来电了……”
楚擎点点头，这年头电脑控制还没普及，男生宿舍晚上断电、早上开电都是看门大爷瞧着表拉闸。
早几分钟，晚几分钟，都很正常。
晚上不熄灯的话，早上来电时灯就会自己亮起来。
半夜突然来电的情况虽然罕见，但不是没有，楚擎上高一时就遇到过一次。
要么是看门大爷手滑，要么是哪个调皮同学捣蛋。
郁禾说：
“……天气热，我们吊扇开的是5档，断电时关了灯，没关吊扇。半夜突然来电，它重新转起来，我听着耳机没注意到，扇叶就把我的头削掉了。就这样。”
“把你的什么？”楚擎瞪大了眼睛。
“喏。”少女把一直支着的脑袋捧下来，放在小桌上：
“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