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科举风波
很快长安城外的几万学子也得知宫里的大动静，一时间一股紧张的氛围笼罩在长安上空。一个个也不出去吟诗作对逛花楼乐坊了，这可苦了酒楼掌柜了，这些天来蜡烛用量明显上升。
经过几天紧锣密鼓地印刷，几万份试卷已经全部完工。这几日虽都安然无恙，但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这几天才是重中之重。“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守好这个院子。防火防盗，别让那帮酸腐算计了去！”御林军领队张坤对着手下的兵卒高喊道。
“诺！”几百人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然而还是出事了，当晚一名印刷工匠直呼肚子疼痛难忍，要外出寻医。御林军士自知此人是在耍诡计，便不应允。这位工匠几番纠缠无果后竟然口吐黑血死去。第二天早朝就有臣子上奏参御林军草菅人命。李治听后大怒，怒的不是御林军而是这帮该死的臣子。昨晚事发之后，御林军领队张坤立马就封锁了消息，他们又哪来的消息知晓昨夜印刷所死了人！
李治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缓缓张口问道：“此时陈爱卿是听谁所说？”
“回禀陛下，此事长安城都传遍了，人尽皆知。”陈舟恭敬地回复。
“哦？一夜功夫就能人尽皆知？”李治的语气有些玩味，“看来有些人的本事是真不小啊！”
“陛下，请严惩御林军领队张坤，此人草菅人命，罪大恶极，应杀之以平民愤。”陈舟不依不饶地提出要求。
“科举一事干系重大，待大考之后查清原委再行定夺。”李治算是给他了答复。
“陛下万万不可，若陛下执意包庇御林军恐会引起动荡。老臣今日上朝便见死者一家老少在宫门口跪拜哭诉，此事若不尽早处理则生变故。”陈舟故作沉痛地述说。
李治的双手不由紧握成拳，他咬牙道：“御林军领队张坤行事死板，不懂变通，先行受压。”说完李治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路上李治让张富去交代另一支御林军去印刷书院替换张坤，务必保证安全接替，交接时一定严防死守万不可让人钻了空子。李治此时心中暗暗发誓，这帮老贼越是阻挠，他就越要办好这次科举，选出可用之才，一举干翻他们。这样想着他的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陛下，不好了，宫门口闹起来了。”一位太监匆匆来报。
“何事如此慌张？”李治回到御书房，屁股还没坐热。
“陛下，宫门口聚集了一众学子行人高喊处死张坤。长安城现在传的是沸沸扬扬，说张坤曾也是学子出身，因为家贫，不得已入了奴籍。现在挑地各地学子纷纷游行。”那小太监边说还边擦去额头浸出的汗珠。
“来人，备驾，朕要亲自出宫去看看！”李治愤愤然地起身命令。
“陛下，万万不可，那些学子来势汹汹，万一冲撞了陛下可怎生是好。”大太监张富赶忙上前谏言阻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连你也要惯着朕吗？”李治显得更加生气。
张富正欲辩解，却听传来武照的声音：“陛下让臣妾去吧。”
李治连忙摇头，“你身怀六甲，更不能去！”
“陛下，臣妾自幼散漫自由，曾随父千里奔波，身子骨比寻常女子强健许多，陛下可曾见过臣妾身体有何不适？”武照劝说起李治。此时她也真的有点着急，科举是她中兴大唐的第一步，绝不容任何闪失。
“可是，让你一介女子涉身险地，朕于心何忍？”李治还是不同意。
听到这话武照知道有戏，是对她的信任还是李治性格天生的软弱此刻也不多想，反正还是那句话，咱走肾不走心。“陛下尽请放心，臣妾会带上您给配的10名护卫，一切皆以自身安危为重。”
“罢罢罢，艰难时刻唯有媚娘真正为我，我李治此生定不负你。”李治一顿又道：“朕与这帮老贼斗到底，来人，拟旨！”李治一脸严肃边写边念：“宫女武氏才华出众，智勇双全，乃朕之福，大唐之福，着册封为宸妃，晓喻六宫，昭告天下！”
此话一出，大殿里的太监宫女纷纷跪拜，齐喊：“恭喜陛下，恭喜宸妃娘娘。”
武照内心也是惊讶的，历史上要等她明年生完孩子李治才力排杂声封武则天为正二品昭仪，是九嫔之首。后来王皇后犯事被关押，武照才被封为宸妃。唐朝一品妃子有四个编制，分别是贵、淑、德、贤四妃。当时李治为表对武则天的爱重，顶住四方压力在四妃之外设宸妃。“宸”意指北极星所在，有众星拱月的意思，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封号对皇后来说是个耻辱。这个封号把李治内心对武照的看重表达的淋漓尽致。
“臣妾谢陛下隆恩。”武照盈盈一拜，内心还是有些感动的，不知明日他又会面临怎样的压力。她这也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了。
很快武照便换上一品妃子的服饰，发髻也高高竖起。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3分妩媚，3分端正，4分霸气，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臣服。
武照坐上软轿向宫外出发，而各宫此时也都收到了这个爆炸消息，包括萧淑妃的贤灵宫。大部分人都不意外，武照不是池中之物，迟早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王皇后此刻面色如纸，瘫软在椅子上，口中喃喃：“与虎谋皮，与虎谋皮”
贤灵宫内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大笑声，“王欣儿，你也有今日！搬石头砸脚的感觉痛不痛啊？哈哈哈，痛不痛啊？”有几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到嘴里，很苦很咸。萧淑妃现在恨毒了武照，一切皆是有她而起，若有朝一日她出的这贤灵宫定把所受苦楚百倍奉还。
随着一声沉重的开门声响起，皇宫门外聚集的人群纷纷把目光投向走出来的端庄霸气女子。她面无表情却不怒自威，眼光环视一圈，众人便纷纷闭嘴，再无人言语。
“你是牛五妻子？”武照对着跪在前端的一位中年妇人问道。这位妇人身着粗布衣衫，头发蓬乱，额头略有血迹渗出，看起来很是凄楚。
“正是！你是谁？我要见陛下，我要让陛下还我们一个公道。”那妇人说着又哭唱起来。旁边的众人一时间也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吵闹起来，“对，要陛下来，要陛下还她们一个公道。”
武照伸出双手下压，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我乃宸妃武照，今日奉陛下之命来处理此事。”
“什么，武照什么时候变成宸妃的？她是有些才华，可这种事情她来有什么用？”
“是啊，是啊，除非她把杀人犯张坤就地正法。”
武照略一皱眉，这就是今年要考试的学子吗？都什么尿性啊，比她前世带的中学生都不如，自觉性太差。武照感觉她要是不制止，这些人能说一天。她无奈地又伸手下压，几分钟后人群才又渐归平静。
“请大家保持安静，科考在即，早点解决此事尔等也早点回去温习功课。”武照说完这句，大部分学子明显有些紧张了，一时起哄，倒是忘记科考在即。“首先我要申明，牛五死于毒药，张坤不是凶手，也没有耽误他就医。”
众人又是哗然一片，这次武照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从旁边侍卫腰间抽出长剑。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几百人聚集依然落针可闻。武照内心腹诽：果然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
“当晚牛五在门口纠缠了一刻钟没能出门，回屋后立即吐黑血而死。试问什么病能让人短短一刻钟便吐黑血死亡？唯有毒！说明他见一计不成便企图用自己的性命来阻止科举考试！”武照说着还把刀往前推举了一下。这次人群中没有再爆发骚乱。“牛五生病，张坤起初是要请大夫上门医治，牛五却拒绝了！在考题印刷前皇上就已经申明为保试题绝密，印刷后任何人不得进出。他为什么还要坚持出门去看诊？”武照缓了口气继续说：“很明显，他是要窃题！”
这下人群又绷不住了，“什么，窃题！这该死的东西竟然想要窃题！”
“要是窃题了那我们还能不能考试？”
武照又示意众人安静，“窃题的后果是什么？是此次科举考试无效！朝廷下次若再想开科取士，世家大族定会以此次事件为由阻止陛下再开科举。那你们这些寒门学子将再无出头之日！你们就得一辈子龟缩在老家的一亩三分地里碌碌无为，荒度余生！你们今日在此聚众吵闹，殊不知正是世家大族想要看到的局面。”
众人听闻此话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昨夜牛五死后，为稳人心，御林军立刻便封锁了消息，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牛五死讯？”武照突然用剑直指牛五之妻，语气严厉地逼问。
“我，我们，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妇人突然冒出一句这话。
“好一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今日为也将此话赠送与你！若不是你们早有预谋，怎会朝堂与民间一起发难？牛五是有妻子不假，却不是你这恶妇！”武照说完，一把揪起那位妇人，快速捋起她的衣袖，完全漏出双手，“牛五是奴籍，其妻生活也必然贫寒，大家看着恶妇双手莹白光华，哪像做过丁点农活？”
众人围上前来，纷纷点头。有人甚至还对那妇人吐起口水，妇人身后跪着的老人孩子明显萌生退意。武照猜测可能是牛五妻子太过软弱，所以才找人替代吧。
其实武照的猜测是正确的，牛五的妻子秦氏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这种场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妇人还欲狡辩，只见武照剑尖微一用力，妇人脖子上便浸出一丝鲜血，吓得妇人连连求饶，“娘娘饶命，民妇诏，我全诏，娘娘饶命啊！”
武照把剑一收，语气森寒：“说！”
“民妇不认识什么牛五，是、是太史令王大人的家仆要奴婢今日来这里苦恼一番。”那妇女结结巴巴地说道。
“带回宫中。”武照吩咐身边的护卫道，接着她又高声对众学子说：“今日你们还未踏入仕途，就有人迫不及待想要毁你们前途，他人只是略施小计，你们便前赴后涌往敌人圈套里钻！他人三言两语便能鼓动你们去游行闹事，我真为陛下担忧，担忧他将来若是把国家大事交到你们这些不思考的人身上，我们的国家会沦落成什么样子！”
在场的学子渐渐低下了头。
“顾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学子。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大陆则国胜于大陆，少年雄于天下则国雄于天下。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众位皆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岂可受人蒙骗，让人贻笑大方。”一口气说这么多还是挺累的。武照吸口气又说一句：“谨以此篇少年学子说劝解众位，凡事多思少怒，这样大唐的未来才能更加繁荣昌盛！”
武照说完转身离去，留下呆立当场的一群学子。过了足足一刻钟，这些学子才回过味来，也顾不上与同伴讨论，个个行色匆匆，有的甚至不顾形象大跑起来。这是生怕忘记一词一句，都急着回去用笔记录下来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