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骗子
顾烨正好来派出所取个材料，看见孟澜乖巧的坐在洽谈室内。
顾烨敲门，指指孟澜：“我朋友。”
办案民警点点头：“顾队啊，我们正做笔录呢。刚才孟澜小姐报警说有人跟踪她，我们已经抓到嫌疑人了。正好我这边需要的笔录也做完了，来，孟小姐签个字，我去交差了，你们俩聊。”
孟澜签字。
顾烨听到“失踪”二字，脸上染上深沉的阴郁，见人走了低声问：“怎么回事？有没有受伤？”
“没有吗，赵彻跟踪我，他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孟澜说，“他应该从我回学校的那天跟上的。刚才也打电话给我们公寓安保经理了，发现赵彻在公寓门口徘徊，因为一看就不是住户，就被人轰走了。”
“我们先拘留他24小时。”顾烨说。
“刘铭的案子怎么样了？”孟澜问。
“没有进展。”顾烨喟叹道，“我怀疑他们是神经错乱或者受到了催眠暗示，不过这说起来太匪夷所思了。对了，没吓到贺晚晚吧，她看起来胆子挺小的。”
贺晚晚此时敲门进来，她原本心理素质确实不太行，但经历了这几天的事件后承受能力也逐步上升。况且又不是鬼在跟踪他们，而且又有警察保护，说不上有太心惊胆颤。她看见顾烨，灿然微笑：“您也在啊。”
“叫表哥就行。”
孟澜头也不抬：“占便宜，恶心。”
贺晚晚捂着嘴笑。
三人正准备离开派出所，忽然见三个小民警奔跑去拘留室。拘留室内发出巨大的撞击和嚎叫声。职业素养让顾烨前去查看，看是否有任何帮上忙的地方。隔着玻璃，被靠在座椅上的赵彻坐立不安，他癫狂的抖动着身体，像是毒瘾犯了的模样。
“有人要杀我！你们是不是要杀我！是你们、一定是你们！”赵彻大吼着，眼底血红，眼球突出，“是不是你们，你们也是他的人！”
他说话含混不清，牙齿咬到了舌头，鲜血混着唾液从嘴角流出来。他愤怒又惊恐，大喊大叫不让任何人近身，虎视眈眈的环顾四周，生怕角落突然出现鬼怪掐住她的脖子。
“你们查过尿检了？”顾烨问。
“没有药物。”民警说。
“测他头发，搜查令下来也去他家看看，正好也是我们案件的重要线索。”顾烨说，赵彻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万一能查到违禁药品派出所就立了大功，小民警赶紧点头招办，这种事情宁可错杀以前不可放过一个！
孟澜拉着贺晚晚站在原地：“看起来这里和任务一样危险。”
“大家都是受害者，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呢。”贺晚晚情绪低落，“我们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一起面对找到离开任务的方法不好吗？一定要这么折磨人。”
“危险越大，诱惑越大，总有人会趋之若鹜。”孟澜拉着贺晚晚头也不回的向派出所外走去，“工业革命后没有发现石油的时候，鲸油是最优质的能量，人们会不遗余力，不怕危险的航海几千公里前往南太平洋去捕杀抹香鲸。他们会在海上游荡一年，甚至更多。在遇见鲸鱼之前，他们只想着什么时候能发财。当船上装满了鲸油，漫长的回家路途中便有人开始思考，如何杀死同伴，独吞这些鲸油。所以，哪里有什么同甘共苦的情感。”
贺晚晚眼睛垂下去，正要唉声叹气之时，发现孟澜拉着她的手腕。她原来明明不会主动拉人的！
“怎么笑了？”孟澜发现贺晚晚笑起来傻兮兮的。
“就、没事。”贺晚晚憨憨的，脸颊上浮现红晕。
晚上回家。
生活按部就班。
孟澜在客厅内练瑜伽，贺晚晚在客厅做饭。
手机嘀嘀嘀响起。
顾烨发来了语音通话。
孟澜倒立着按上接听键：“说怎么了。”
顾烨的声音并不平稳，喘着粗气：“我们逮捕了赵彻，后续司法流程会进行公诉定罪。”
“现在你们对女性这么保护了？跟踪就定罪，可以啊。”孟澜说话阴阳怪气的。
“别闹，不是跟踪，是杀人。”顾烨训斥道。
倒立的孟澜双腿从墙壁上撤下，单手撑在瑜伽垫上，拿起手机，身体转了个圈爬起来，严肃问道：“怎么回事？”
“赵彻的女朋友死亡时间超过一个月，被冻在他家的冰柜里。我们原本以为他吸毒所以申请下调查令，毒品没找到，残缺的尸体找到了一具。他女朋友和家里关系不好，从事电信诈骗工作，所以失踪了也没人发现和报警。”顾烨解释说。
“真行。”
“我们从赵彻的朋友那里了解得知，赵彻是女朋友是在社交软件上认识，在一起这四个月为她花了少说六七万，但女的还想着骗保以及把赵彻捞空。据赵彻的朋友说，他一个月前久没有再见到赵彻女友，赵彻说分手了，估计当时已经被杀害了。”
孟澜心理嘀咕，怪不得赵彻这么讨厌骗子，一想到有人会骗他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估计也是因为齐欢想要先下手为强所以他才下手，要不然这个懦弱的老好人性格跟个兔子似的，不至于凶残的杀人。
“现在人不会再跟踪你了，但对于他提出的有人跟踪我们仍然没有头绪。你要保护好自己。”顾烨担忧说道，虽然孟澜居住的公寓是市内最有名的富人区，安保措施堪比政府大楼，但仍然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别立flag，你放心。晚晚叫我吃饭了，回见。”
赵彻对自己杀害女朋友的事情供认不讳，但他也一个劲的重复：“是她先骗我的，她说她不会骗我，想和我结婚，只会爱我一个！”
他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原本以为是上天赐予平凡的自己一个礼物，谁知道那个女人是有团伙的，不仅仅骗自己的钱，手机里还有六七个暧昧对象！她把自己包装成知书达理，小康家庭的女孩子，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但骨子里天天想着如何让自己多花一点钱！
“她该死！她骗我，她拿走了我的钱，还想要拿走我的命！”
那天，女朋友登录了他的电脑微信没有退出才被赵彻发现了一切。他拿着聊天记录找人对峙，谁知道那个女人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没想到你都发现了啊，对，我就是那种人。你连几个臭钱都没有还想着睡女人！我过生日你就给我你买个施华洛世奇，拜托，一两千的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但我对你是真心的啊，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你也是爱我的，我们好好结婚过日子不好吗！”赵彻嘶吼，拉扯着女人的衣角。他在工作和生活中一直是忍气吞声的老实人角色，这次被触碰底线后，简直像炸开了油锅，劈里啪啦往外蹦火星。
“我爱你？你没搞错吧！我为什么要爱你啊！你一把年纪了，不过才是个行政主管，天天帮领导背锅，挣得连人家的零头都不到。你就是老实而已啊，老实人哪里不好找？这样吧，也算是我对不起你，昨天你给我转账的520我退给你，咱俩就两不相欠了！”
那个女人转头就摇头，全然不顾已经崩溃的赵彻。
赵彻臃肿的脸上爆出青色的血管，血液流向大脑，他全身发热，冲着女人的脖子就掐去！他越掐越狠，嘴里重复着：“你骗我，你怎么能骗我！我以为你是唯一不会骗我的人！”
从小到大，他经常上当受骗。
路口因为没钱而吃不起的饭的老奶奶拿走了他100块钱。
最开始找工作收取了培训费2400，最后人去楼空。
他辛辛苦苦帮室友签到，却被人称呼为傻子。
他受够了，他要反击，他不想再被人不屑一顾，他不想被骗！
“唔……放开我……我错了、我爱你……”这是女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在骗我。”赵彻大笑起来，“你不爱我！你在骗我，在骗我哈哈哈哈！”
他掐死了女友，购买了冰柜将她放进去。
死人不骗人，死人最老实，他如愿以偿让她陪在自己身边了。
明亮的拘留室内，赵彻靠在墙壁上，他回忆着自己如何杀死女友，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正当沉浸在久违又模糊的胜利感之时，拘留室的门缓慢的打开。
死去的女友站在他面前，眼眶突出，脸颊乌青紫黑，幽幽说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啊，我在看着你。”
“为什么你会杀死我呢？”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
“是我跟踪你啊！是我看着你！”
赵彻睁大眼睛，身体大幅度抽搐：“警察！警察！来人啊！”
监控室值班的警察发现不对劲迅速冲入拘留室，屋内只有蜷缩在墙角的赵彻：“喊什么喊！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赵彻牙齿哆嗦，嘴唇发抖：“是我女朋友在监视我，在监视我啊……”
警察是无神论者，把这些胡言乱语归于嫌疑犯杀人后出现的心理问题。
他哼了一声指着赵彻怒道：“老实呆着，别大呼小叫！”
突然。
赵彻安静下来，他盯着警察身后，退了两步，问道：“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