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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残存在灵魂之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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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审问经历了整整一日一夜,才将当年的真相给挖干净。  这还是在稷澂用了些手段的情况下,不然埋藏已久的真相,将永远浮不出水面。  原来当年,身为嫡母的金太夫人十分忌惮庶子稷寒山与道仁帝交好。  她就趁着稷寒山上阵杀敌的时候,随意找了个借口,让稷寒山之妻郑氏跪在祠堂里,为夫君念经祈福。  郑氏生性懦弱,一跪就是半个月,而在此期间正是稷贵妃因稷庶女爬床的事,同道仁帝闹别扭的时候。  道仁帝素来就是个宠媳妇的,为了哄稷贵妃消气,便也留在清河侯府小住,软磨硬泡。  在金太夫人的安排下,道仁帝“酒醉”识人不清,就将郑氏当做稷贵妃大行苟且之事。  月后,郑氏有孕,可稷寒山却仍在沙场之上,尚未归来。  此事乃是道仁帝最不愿回忆的过往,知道此事的人不过稷家最直系的几个老人而已。  甚至,连道仁帝都不知稷澂是天家的骨肉,单单只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夜的荒唐。  男人的错往往要由女人承担,郑氏惶惶不可终日,故而伤了身子,在产子时血崩而亡。  如金太夫人所愿,待稷寒山得知真相后,怒发冲冠打了道仁帝。  不过,哪怕尊贵如道仁帝,也觉得理亏,对不住曾经一起上阵杀敌的兄弟,但耐不住稷贵妃给他吹枕边风。  不过大半年的光景,稷寒山便因此失了圣心。  金太夫人把握时机,趁机借由云智大师的开示,给稷澂扣上灾星的恶名。  稚子无辜,稷寒山哪里忍心看一个无辜稚儿惨死?  稷寒山厌倦了侯府的腌臜,甘愿被除族,却想要在离开燕京前,将稷澂交给道仁帝。  金太夫人如何能允许这个奸生子成为举足轻重的皇嗣,同稷家的外孙争未来的帝位?  可稷寒山将稷澂看得很紧,根本不给金太夫人留下手的时机。  害人的方法有很多,除了直接,还有间接,金太夫人趁机给稷澂的奶娘,下了阴险的慢性毒药。  毒药通过奶汁喂给了稷澂,稚儿险些殒命,幸好被沐月潭妙手回春,配制出解药。  奈何稷澂的年岁太小,禁不住药物的霸道,便一直采用温和药材的压制。  只待稷澂长到三四岁之际,再用药浴配合解药来彻底解毒。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在沐军医拿了女儿沐月潭的方子,去举人村给稷澂解毒的那一年,沐月潭又中了高氏的算计。  因为考虑到稷澂年幼,解药的方子十分温和,是以,需要近一年时间。  待沐军医得知女儿遇难之际,稷澂体内的毒还需三个月才能彻底解去,可燕京那头却等不及了,沐军医便留下医典与药箱,让稷寒山先参悟。  若是参悟不透,便待沐军医救了女儿后,再回来继续给稷澂解毒。  结果,稷寒山等了又等,却等来沐月潭的死讯,还有沐军医失踪的消息。  稷寒山一个舞刀弄枪的汉子,哪里能有什么医术的天赋?  之后,稷澂就成了闻名十里八乡的病秧子,  寒来暑往,金太夫人以为当年那个早就死透的稷澂,却迥然成了小三元的秀才,这一下子,她哪里还坐的住?  金太夫人通过谷嬷嬷,给举人村的谷氏传话,在威胁夏三姑的时候,还许以远房侄儿金大乡绅的妻位。  夏三姑在嫁给不解风情的稷寒山后,待过了新鲜劲儿,就腻味的不行,一听能改嫁旧情人,立刻就开展了计划。  没几日,稷寒山就暴毙了。  因为稷寒山的名声太过响亮,夏三姑不由得投鼠忌器,就想着稷澂一个病秧子也活不了多久,就打算让他自生自灭。  结果,待稷澂守孝三年后,仍旧孱弱的活着。  这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缀满了繁星点点,一缕朦朦胧胧的月光透过婆娑树影,洒在院落里,院落宛若镀了银,披上薄纱。  稷澂独坐在屋顶,脑海里面一幕幕重演,眸底墨云翻涌。  前世,身体的残缺,让他低下傲然的头。  却在卸下自尊后,成为西厂提督,为自己和父亲报了仇。  可去势的痛,似乎却永远残存在灵魂之中。  他净身后,在小解时会像女子一样蹲在地上解决。  最让人难堪的是,一旦有了尿意,就必须立刻解决,可有的时候他手中有活计,又或是在主子跟前当差,根本无法及时解决,就会直接尿在裤裆里。  那时,他地位不高,只能任由污秽的衣物阴干。  待他掌权后,终于可以及时将污秽的衣物换好,还能用名贵的香料熏衣,但身上却总会有一股令人难以言表的味道。  他恶心不已,却无法逃离……  “夫君,一会儿夜宵要鹌鹑蛋,还是煮鸡蛋,或者荷包蛋?”

    院子里,夏藕给鎏凤梳完毛,就见提督大人还在屋顶愣神。  他在屋顶上,已经足足坐了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提督大人一动不动,宛若石雕。  她都溜达好几圈了,却仍旧只见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满天繁星。  这才,开口询问。  提督大人有心事呢!  她这个温柔善良,美丽的解语花必须给开解一下,对吧?  稷澂:“……”  此刻,他任何蛋都不想吃,什么鹌鹑蛋、煮蛋,荷包蛋,他都特别反感。  前世,谁敢在他面前提这个,便是犯了忌讳,他绝对要给对方个颜色看看。  是以,他们宦官的菜里面放的鸡蛋,都叫“木须”。  例如,木须肉,醋溜木须,连着鸡蛋做的槽子糕,也算在内。  只要旁人一说蛋,他就不高兴。  夏藕随手将豆饼,喂给鎏凤。  鎏凤连嚼都未嚼便吞了,还冲着夏藕讨好的摇摇尾巴,呲牙裂嘴的吐舌头,仿佛再说它还没吃够。  “哎,夫君,你怎么不理人家?”

    夏藕轻叹一声,带着小委屈的沙哑声,简直是既可怜又可爱,让稷澂不得不生出宠爱她的心思来。  可当他再一细看小娘子脸上的委屈巴巴,便察觉出那一双明亮的杏眸,狡黠的紧。  似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难道,这个小东西在调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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