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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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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时间快进大法,转眼间吉日将近。

    宗族里头确实翻了老黄历要择一良辰吉日成亲,玉娆本来给否了,她这个人骄傲到自负,回绝人时说的是,什么良辰吉日,老天爷都给我面子,哪天都是好日子。

    大长老开始翻他那本黄历,哟呵,还真是,她与生俱来天选之子,他活了百来岁,半截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吉日。

    但独孤博,她的童养夫兼未婚夫婿,这个人好像很有些迷信,愣是从那么多吉日里挑了个看起来最顺眼的吉利日子。

    “我要最好的。”他那时候说,其实意思是,我们的大婚,我将要给你的,我希望那是最好的。

    而她一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上辈子开始她就容易在感情里犯浑,玩大智若愚那一套,乐得装难得糊涂。糊涂的人是有特权的,不必呕心沥血操心劳肺,装傻充愣就好了,什么感情危机争风吃醋,看不懂,大家都是我的翅膀不要打架嘛,每个人都缺一不可,都很重要。

    哦,她这一点也像龙,不过富婆嘛要想快乐总要贪心一点,理解,尊重。

    而这一生显然大有不同,她愿意为独孤博动脑子,认真投入陪他谈一段耗费生世的儿女情长,她付出的不只是物质,更有野心家的感情。

    婚礼全程由大长老策划操持,但玉娆本人也没闲着,这一年间她专心内卷,终于离成神只有一步之遥,神器已成,只余第九考这最后一考。

    龙神神器是一把大刀,看起来很朴素,不太讲究,玉娆见了震惊,本以为按照龙神真身那九彩玛丽苏的样子,龙神神器不得花哨得晃人眼睛,绚烂到百花缭乱犹嫌不够。

    但这神器就是这样接地气儿。制作龙神神器其实是第八考蜕角的一部分,历代龙神神器都要剥离己身制成,轮到玉娆,她选择了自己的龙角。

    场面有些血腥,但很能吓唬人,试想一下打架的时候对面看你没有武器沾沾自喜,你却一手握住脑袋上的角□□一把长刀,可不是吓唬人吗?甚至已经超脱装逼范畴了,隐隐透着有病。

    这都不重要,她那时候在取名上犯了难,按理说神器应该有自己的名字,于是玉娆在“ex咖喱棒”和“加贺清光”之间足足纠结了一个时辰,最后生出器灵的神器实在受不了二臂主人,直接摆明了说,我就叫斩龙刀。

    玉娆瞬间面露鄙夷,啥名字啊吐死了,还不如叫大宝剑呢。再者说你一把大刀生出器灵干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干脆把器灵给掐了,于斩龙刀g了,并被正式命名为“明月长终”。

    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说回未完成的第九考,这实际上不是她能力不足,是她现在还不能成神,她的骨头有一些妙用。

    祖龙玉骨不畏毒,她剥离了自己龙身的一整根尾骨,分成十份,九份镇压在蓝电霸王龙宗的山脉之中,以成护宗大阵,余下那一份发挥浪漫细菌,制成戒指。

    那是真正的玉制的戒指,却比真金白银要华贵万分。只因那是神的骨头,小小的一个圈套在无名指上,带有神的温度和力量,就此落定一生。

    玉娆显然不可能真的让独孤博一辈子受碧磷蛇毒所侵,遑论他如今武魂进化,从碧磷蛇到碧磷蛇皇,那毒只强不弱,每一个月圆之夜都蚕食骨头。说最无关紧要的话,她便是看着也心疼。

    龙骨作戒,且还是枚流心儿的戒指,里头是祖龙的“玉髓”,因为她未真正成神,所以在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吸收起来毫不费力,也没有副作用,正适合压制蛇毒。

    但她到底不是学医的,还真就拿这碧磷蛇毒毫无办法,要说根治确实无可奈何,但用祖龙的骨髓吊着,似乎也无伤大雅。

    “我这根骨头粗略估计够你用个五六十年吧。”她那时候带着笑跟他说,含着混,笑得像个混账,可叹他一辈子偏人生大事上瞎了眼睛,就要爱这么个混账,“用完了再补嘛,总归我活得长。”

    她看着他的眼睛,眼皮儿掀起来了,眼睫震颤如蝴蝶欲飞,有种惊鸿宁静之美,就这样看着他,轻声道:“我要你也长命百岁。”

    他明明心里头一跳,嘴皮子上却偏要逞强,似乎这样就可以掩盖脸热与心动,“这你说的算?我怎么不知浮生多态人间寿数,如今独你一人说了算了。”

    她却忽然问他:“你想吗?”

    他其实明白,其实若有所感,但还是抿着嘴唇故作迷蒙,说,“什么?”

    “和我消磨一辈子,永生永世纠缠不休,和我长命百岁到白头,你想吗?”

    她说。

    然后她跪下来,单膝,一身傲骨终于有地方弯折消磨,那一日她刚从诏上了早朝,忙碌周转半日,前脚刚从军营回来,一袭戎装未褪,身上是刀剑凉意,杀伐无情,冷肃得像一位玉面罗刹。如今罗刹却为他拜倒单膝跪下,吻他手背,只差一曲绝代芳华。

    她把那枚用她骨头铸成的戒指套上他的无名指,从指尖利落地穿梭到指根。她这个人一向有主见过了头,此情此景是显然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可是她就那样笑着看他,无所谓温不温柔,月有圆晴无阴缺,太阳也终于照到他身上。

    “你说碧磷蛇毒是天命作弄,神佛不渡独孤姓。”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音都咬得清晰,然后她望进他的眼睛,再一次,那鎏金将他吞没融化,最后一点痕迹都不肯留存剩下,“神不渡你,我来。”

    她当然也够格称神,离龙神不过一步之遥,是真正因眷恋留恋凡世俗尘的……人间之神。

    缠绵半生至今留眷人间,祖龙盘踞在他身边白首不离,她垂首吻他指尖,断尾献骨。

    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早已落定的尘埃,男婚女嫁指腹为婚,这一次不那么正规的求婚,其实结局明朗至清。

    他终于握住她的手了。

    大婚那日蓝电霸王龙宗内又一次唢呐声声,排场却比昔年宗主娶妻要大得多,后有来者谈论,都说是庄美典礼,可堪盛世,因新娘身份特殊,位高权重,将相名头都占了个遍,红尘万户侯。

    因是曾有不败之名的敬武将军,又有宰相官职,就连当今圣上也乐得卖一个面子出席,当然雪夜也没心情看一对璧人在他面前恩爱,露个脸客套两句就走了,他身边是当今王后,中宫之位前年也才落定,又是一场权力博弈。

    严格来说玉娆不是新娘,独孤博才是,但玄幻世界衣着没太大分别,心里头知道就好。

    少女蒙着盖头静待拜堂,其实以她的年纪,再说豆蔻及笄一类实是高攀,但架不住封号斗罗容颜永驻,她是最年轻的那个,永远都是。

    这一生未有低头俯首,而今众宾之前敬天地宗亲,尊父母高堂,再拜夫妻,她俯身行礼时盖头轻轻摇晃一下,晃出一截下巴雪白清减,是欺霜赛雪不为过的色泽,美人如玉便可见一斑。

    再说独孤博,扪心自问,他比玉娆更适合披盖头。那是真正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欲拒怀迎半遮半掩之羞媚,正式成亲之前他俩拿嫁衣盖头玩过,被大长老发现后气得后者吹胡子瞪眼。

    成亲实在是一桩大事,她考虑不周,没叫独孤博穿嫁衣实在可惜。不过没关系,过后入洞房还不是她为所欲为,任性。

    按照礼数新嫁娘要先入洞房的,但以魂力为尊的大陆嘛,到底有那么点江湖豪情在的,没那么重规矩,她就自己掀了盖头,陪宾客们喝了点酒,叫人见识了一把什么叫酒中恶鬼,并且这酒蒙子还千杯不倒,喝不过她,这就实在让人汗颜,且退避三舍。

    酒过三巡发现没一个能喝的,玉娆大失所望,客套两句就先回婚房自己琢磨花样儿了,临走前她拉住独孤博的手,眉眼含笑道:“别叫这群人绊住脚步了,不胜酒力就让哥哥代你喝,快些回来,嫁衣给你备着呢。”

    独孤博一听这话耳根子就红了,这些日子大长老也没少提点他,什么婚房小妙招都悉数奉上,笑眯眯地跟晚辈说多加努力,争取让子归溺死在温柔乡。

    是不是有点为老不尊了??这是该跟晚辈说的话吗???

    抱着这样羞耻的心情,又是酒过三巡,他喝多了。

    玉娆在新房里无聊到只差抠手,只能耐着性子研究那对龙凤喜烛上的纹样,瑰丽精细,奇美雕琢,可见大长老花了很大心思,品质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蓝电霸王龙自家的产品吧?这算啥,大开方便之门吗?

    终于在她无聊到打算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之前,房门开了。

    龙神之眼下一切无所遁形,她看到她的新婚夫婿,她的公子,她的独孤博。

    他被似乎千杯不倒的宾客们灌多了酒,尘封多年的佳酿就用在这一刻上,换他春宵一夜醉玉颓山。

    男人踉踉跄跄地进了门来,大红的喜服和房内昏暗的花烛映得他面容雪白。那一点绯红酒气就自面颊耳根处格外明显地延伸出来,她的目光扫过他修长的眉,英朗的颌骨,她和这样一个人喜结连理,一位美人,拥有这样动人的线条。

    他走过去低声唤她:“玉娆。”

    而名姓永远是最短的咒。

    她其实不记得什么叫脸红心跳,但心跳如雷是什么意思感觉总还记得,她清楚那就发生在这一刻。

    她从喜床上起身,魂力作引燃着喜烛,那一对龙凤呈祥祥瑞之兆。她走过去握他的手,笑道:“喝了多少?”

    独孤博不说话,有那么一瞬间玉娆也怀疑过他是不是喝傻了,毕竟这人酒量和酒品都不太行。但他很快反握,成年男性将少女的手包裹,五指相连牵握,他低声细语也似情话绵绵不休,“不多,但也不少,人家说喝多了才有真情流露,你想不想要这个?”

    他带着她的手覆盖上胸膛,老色批本应该为那漂亮胸肌色心一颤,但她的手又最终按在心房之上,血肉肌肤底下他的心脏在跳,一声一声,都是情深义重。

    他带着醉意问:“你要不要我?”

    断是老色批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色成这样,她活两辈子一贯会看时势,瞧他这样也该明白,这确是真情表露的时候了。

    “要啊,”于是她坦然笑道,“我一直想要。只要你给,那我没什么不敢要。”

    他嗔她多话,喜服加身,眼尾都叫酒气熏红了,这会儿睨她一眼,竟像活色生香的一瞪,光一眼就有招人动情之效。

    凡人动心,拥六欲七情,她纵端有神佛慈悲,纵然有半神之力,但到底也是个凡人。

    她的手掌游弋过他颈侧,另一只手按往他腰间,就此将人带往床上,朱红纱幔低垂,一方天地情丝暧昧,她低声道:“求之不得,愿我所愿。”

    人生四大乐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或许她年岁尚轻,四大乐事里不见有三,但今宵洞房花烛,总该让她领教一番喜乐光阴。

    “从前不晓得春宵一刻多昂贵,公子,如今看了你才明白,原来值千金也不是夸张形容,放在你身上,千金还是少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就这样含着笑意看他,“今夜还长,没有人打扰,不若让我瞧瞧,什么叫千金一换的花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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