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恋爱游戏的第三十一天
“西拉比,你有罪吗?”
审判般的话语在我耳边炸开,木屋已经不再是木屋了,而费佳也不再是费佳了。此刻他就是神,正在审判着罪孽深重的人。
话语变成了一个个跳动的符号,缓慢而有秩序的环绕在我身边。我的脚下开始迅速的结冰,无数的冤魂在脚底的冰层里呐喊着。
“罪?我何罪之有。”长剑将冰层斩断。伴随着冰晶的破碎,一切化为云雾。
我从幻境里脱身,还是那个昏暗的小木屋,没有一丝光亮的小木屋,费佳反坐在木椅上。用手臂枕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试问,我能不能给他一拳?答案是当然可以。
我面无表情地靠近费佳,他无辜地回望我。行吧,我就知道。
“费佳,你的表情可真美妙。”
听到我的‘称赞’后,他回以一个‘羞涩的’的笑。
我僵住了,看来我把我自己想的太强大了。我就不应该从霓虹跑到西伯利亚来受苦的。这片沉睡之地可能只能容得下西伯利亚仓鼠和自由的飞鸟。我一个西西里的雪人还是不太适合。
费佳从木椅上起身,自顾自地走向里屋,我跟了上去,里屋和外屋没什么区别,唯一多的就是一排书架和一个火炉,古朴的书随意摆放在书架上,散发着羊皮纸的味道。火光在炉子跳跃着,最后倒映进我的眼眸里,费佳走到书架边的地毯上,他蹲下身掀开地毯,将地上的木板拉开,一个地下室展现在我面前。
走过处于阴暗中的楼梯,穿过狭窄的过道,另一个小木屋呈现在我眼前,相同的布局,就连下午被我斩落的灯泡也一模一样。木屋尽头是一台电脑,费佳已经蜷缩在旁边的木椅上了。屏幕的亮起似乎在暗示着我的离开,我回眸看了一眼身陷黑暗中的费佳,阴沟里的老鼠,死鼠之屋吗?
事实证明,荒山野岭信号并不是很好,我打开手提电脑,试了半天都处于无信号状态,没办法,我只能重返地下室,昏暗的环境里,费佳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切了。他蜷缩在椅子上咬着指甲,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丝毫不在意我的存在。
我并没有窥探别人秘密的习惯,于是我靠在墙角打开了电脑。这次信号好多了,我进入了mixi,这个去年12月创建的社交网站,果不其然,纲君发来的邮件在最顶上。
—千代,你去哪了?
—你还好吗,千代?
…………
—千代。
我默默阅览着一封封邮件,纲君这是在思念我吗?我才离开了多久,他在担心我?为什么,我不理解。
—纲君。我在西伯利亚,我很好。请不要担心我。我很就会回来。
信息发送后,我合上了电脑,心口有些闷闷的,为什么?这时一叠档案递到了我的面前,我顺着资料往上看,一只苍白的可以看到血管的手,再后面就是费佳了。
“多谢了,费佳。”
眼前的档案哪里还是档案,这明明就是一盘盘意大利面。我两眼发光地扫视着这些档案,哪国的都有,异能者普通人都有,但更多的是异能者,很符合费佳口里的罪孽深重的异能者。
“西拉比,要加入吗?肃清这世界上所有的罪孽。”费佳再次向我伸出手,宛如他当初创立时所说的一样。他的执着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摇摇头,“抱歉,我的boss回来了。”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西拉比。”费佳放轻放缓了语调,低沉的像在拉小提琴。
“你所钟爱着人类吧?”一个疑问句他却说的那么的斩钉截铁。“人类会让你失望的。”
“人类是互相残杀最狠毒的动物,没有之一。人类自私,贪婪,狠毒,人性中的恶与原罪伴随着每一个人,人类为了满足私欲,可以到任何程度。”
“我知道,但我还是欣赏着他们。”我歪着头温柔地注视着满脸狂热的费佳,他脸色冷了下来,冷冷与我对视,我再次开口,“不择手段也是人类的一大特长啊。我始终认为这固执是他们的共同点,无论是哪个国家,哪个种族都是这样的。”
“有温柔的人类,有冷酷的人类,还有像你这么特殊的人类,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天使与魔鬼的共存。”
“费佳,你是多么的特别啊,这世间再也找不出与你那么相似的人了。”
“你对他也是这么说的?”费佳一改常态的说道,“对你觉得很温暖的那个存在。”
“并不是,你们是不同的,当然要用不同的对待方式。温暖的心可以融化寒冰。而与你在一起会让我再次冰封。”
“说到底这是不一样的体验感,我很喜欢他。我可能固执的觉得他是我的命中注定吧。”
费佳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很轻,像飘进了云雾里。“希望你不会被他伤害。”
“谢谢你,我的朋友。”我提着电脑和档案离开房间,我能感觉到费佳在目送我离开。我其实有些不理解,他问我加入时的势在必得的态度是从哪里来的。
“不一定是现在。”费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走,最后我停在了楼梯上,费佳端着蜡台站在过道中,“也许是三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
“人类是最不可信的,你会被他们背叛的。”
这就像一个诅咒似的,最后在十年后灵验。
————
我总觉得费佳在说人类不可信的时候,似乎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人类,也可能是他也不可信。
那又怎么样呢?我们只是利益的伙伴。其中并没有几分真心。我和他都心知肚明。
正如我现在拎着一把滴血的长剑缓缓靠近不断后退的肥胖男人时,他嘴里的那些话语。
“别杀我,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双倍。求求你,别杀我。”男人蹲在地上不断求饶。我用长剑挑起他的下巴,好恶心,因为恐惧而扭曲的满是油脂的面孔,“在哪里?”
男人颤抖着起身来到角落的一边,他在墙壁上来回摸索,摸到了一个凹槽后,他用力一点。墙壁向两边退去。一间密室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就在里面,您请!”
他输入完密码,向一旁推开,当进入密室的那么一瞬间。门突然合上了,外面传来男人嚣张的笑声。“婊/子,哈哈哈,你上当了。”
真是愚蠢,我将手贴住门,冰霜沿着我的手心向四周蔓开,最后将整个大门冰封。轻轻一碰。就像海上的泡沫应声而碎那样。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好像都没有明白,他所以为的得救了,其实是所谓的假象。
“先生,你知不知道反派死于多话?”冰刃穿透了他的心脏,男人满脸难以置信地倒在了地上。冰刃融化成水,和血水混杂在一起。很方便。我都不舍得用我的剑。他太肮脏了。配不上我的长剑。不行,他也不配去我的雪国里面赎罪。
“这是我能给你的解脱,你的罪孽在今日迎来终结。”我从口袋里拿出费佳给的圣经,在他身边朗读起来。一段到了,我捏出冰雕放到他身边。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我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小盒子吸引了。一个装着一张白纸的铁盒子?离谱,抱着一洗如空的想法,我把盒子也带了回去。就当是送给费佳的礼物吧。
————
其实我也没看懂费佳对那张白纸的态度,他好像有些惊讶我会拥有这张白纸,接过白纸后,他用手轻柔地摩梭着它,“谢谢你的礼物。”
“对我来说只是无用之物。”
“我很需要它。”费佳把白纸夹进了圣经里,微笑着和我告别,“我们会再见面的。西拉比。”
“替我向果戈里告别,费佳。”关上木门重新踏入雪地的那一刻,我才真正和他们分开了。在我的计划里,本来不会这么快离开的,但是这段时间的暗杀和不停周旋各地花了我不少时间,再加上霓虹的夏日祭就要到了。
我有了必须回去的理由,在此之前,我还要去拿拍卖会买下的琥珀,暖棕色的像极了纲君温暖的眼眸。
————
这算赶上了吧?我回到霓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并盛穿着和服的男男女女在街上走着。大失败,我连服饰都没准备好!
抱着试试的态度我进了一家和服店,穿着黑色和服的夫人热情的迎了上来,“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最好看的。”我尽力了,真的。
结果这一试就试到了晚上,我可能是从和服店里爬出来的,什么浴衣、小纹和服、色无地、访问和服、付け下げ、振袖和服、留袖和服、海老茶袴、花嫁和服、男式和服。
为什么会拉着我分享这个,拜托了,我不是霓虹人啊!等等,我在风中凌乱了。
行吧,千代是,西拉比不是。
虽然夫人极力推荐我买浴衣,但是我还是被挂在墙上的振袖和服吸引了,以黑色为底色,在和服的底摆秀上了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腰带是暗红色的,边缘绣上了金线,和底摆的曼珠沙华相称着。
“就这套了,我也不可能再买别的了。”
“为什么不可能呢?”夫人用折扇挡住脸,目光却落到了我身后的一套白色和服上,“这是花嫁和服。”
白无垢?结婚,和纲君吗?怎么会。
夫人的手落在了我的肩膀上,“这是每个女孩子的梦想。”
“不,不是的,那太恐怖了。我是自由的。”
“我是自由的。”我喃喃道,可神情却变得愈发的恐惧了起来。
我竟然在害怕被束缚住,我明明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