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被迫扬起的下颚被人细细的亲吻，稀碎的吻夹杂着酥麻的电流，从下颚滑向了唇角。
“怎么呢？”
手指紧紧抓住木桶的边缘，额头轻轻抵住还想要靠过来的人。许是水雾太过浓郁，连同着琥珀色眸子也染上一层水汽变得迷蒙起来。看着背对月光脸上神色不清的姚兮楼柏眼里溢满了担心，不同于以往的小心、温柔，今晚姚兮的吻格外的有些粗鲁，让习惯了浅吻的楼柏尤为不太适应。
“……”
“怎么呢？”感受到炽热的目光死死地黏附到自己的身上，楼柏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丝不挂地泡在木桶里，赶紧用手将自己护住，耳根通红地将还站在木桶边缘的人儿给轰出了房间。
木桶的边缘硌得后脑勺有些疼，将一旁备好的毛巾压在头下，后脑勺的疼痛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站起身子也不顾哗哗作响的水流声，撑着木桶边伸长手臂取过放在一旁桌子的梨花酒。
梨花酒是吴枫临走前递过来的，他明白自家徒儿平日不饮酒但是却偏爱这梨花酒，走前将空间中自己一直舍不得的一坛给了楼柏，特意告诉她这次可以多喝几杯，却忘了告诉她这酒酿得越久酒味越淡上头却更快了。
将坛上的红布掀开用鼻子嗅了嗅，沁人心脾的梨花香在心头久久萦绕不愿散开，在心底默默谢过吴枫留下的好酒，从空间中取过一青花瓷的酒杯，在月光的照射下，顺着杯壁流下的液体发出淡淡的银光。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慢慢滑向胃里，带着暖意。
楼柏举着酒杯细细抿着梨花酒微眯着眼看向房梁，回忆着今天是哪里招惹到了姚醋坛子。
白毛狐狸039很守承诺的一天都没有出现在两人之间，本来还有些奇怪两人打的什么赌的楼柏，看到姚兮在集市上采购了一大堆小零食后也就释然了。
手提过酒坛又往杯里斟了一杯。
早上自己和姚兮照常在街上四处游逛，却没成想到又碰到了之前的那个白衣公子哥。轻轻抿了一口酒，楼柏睁着眼将视线移到了一旁的瓦砾上。那公子哥好像带了更多的仆人，左右打量着自己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能是小狐狸吧。楼柏将头往上移了移更舒服的靠在毛巾上，又抿了一口。自己还没出手教训他，好像一片人就被手无寸铁的姚兮打倒了。唔……比昨天还要惨烈的状态。
胃里暖暖的，楼柏下意识地笑了笑，脑海里似乎还在回味着姚兮教训那堆人的模样，真好看，楼柏在心里感叹着将第二杯饮尽。
虽然把那个公子哥教训了，但是醋坛子好像还是很不高兴。苦恼地蹙眉着思考，然后我们俩去了哪儿？哦！去了那家最大的胭脂店。
陪着老板娘聊了聊颜梦清，那个神秘却一直是自己一无所知的女人。
然后呢？甩了甩有些晕乎乎的大脑，楼柏心想下次不能边泡澡边想事情了，现在脑子都开始变得晕晕的了，撑着木桶努力地站起，将杯子里余下的酒一口饮尽。
果然不能泡太久了，脑子更晕了。离开已经有些微凉的水，楼柏将垫头的毛巾拿过将自己的身子粗糙地擦干。
脑海里还在思考，然后姚兮怎么呢？轻轻地低叹一声，哦！好像脸黑黑的走过来牵着自己就走了，然后整个下午都板着脸没有好生瞧瞧自己。
唔……醋坛子……楼柏取过一旁的衣服，身形有些不稳地站着将衣服随意地套上，在心里暗暗地腹诽着姚兮。
大门被人从外推开，楼柏眼睛微眯努力地想看清面前已经化为四五个人形的人，甩了甩自己晕乎乎的脑袋，努力地将人影合成一个，语气带着点儿醉意：“姚兮啊……”
在客厅等了半响的姚兮见楼柏还没回来，不免有些担心，肚子里的气也早就被抛向了九天之外了。屋里的人好似没有听见自己的敲门声，无奈之下只等推门而进。结果一推门就看到某人撑着桌子笑得一脸傻气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身上的衣服也是乱七八糟的，快步来到楼柏的面前讲面前人儿的衣服穿好，随即一把揽住。鼻腔里满是淡淡的梨花香，姚兮转头一下子就看到了放在木桶旁的酒坛，揽着楼柏上前查看，坛子里还剩下一大半的透明液体。
叹了一口气，现在姚兮总算明白楼柏的“一杯饮”了。
“你是姚兮吧。”脸颊被人不老实地戳了戳。
“我不是姚兮谁是姚兮。”姚兮没好气地弹了弹楼柏的额头。
“疼……”楼柏捂着头，像小孩子一样的瘪了瘪嘴，语气里满是故意地逞强，“哼，我就知道你不是姚兮，我家姚兮是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家的。这样的称呼让平日里总是没皮没脸调戏楼柏的姚兮红了红脸。没想到楼柏这家伙撒酒疯的模样这么可爱。
“你笑起来真像姚兮，真好看。”楼柏欣喜地笑了笑，露出标准的八颗大白牙，没等到姚兮说什么，楼柏就凑到姚兮的耳边带着笑意说道，“你如果遇到了姚兮就要告诉她哦，我好喜欢她哦……”
说完一把推开还在扶着自己的姚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恼地说道：“唔……不能靠你太近，让姚兮看到了她会不高兴的……”姚兮也没想到这人醉酒情话一套一套的，心里甜甜的却依然吐槽着知道自己不喜欢和别人靠得太近，今天还和那个老板娘聊得那么开心，直接无视了自己一下午。当她听到楼柏后一句话直接脸黑了，“毕竟她就是个醋坛子！姚醋坛子！哼！”还很傲娇的哼了一声。
姚兮看着那人扶着门框慢慢地往外走，也不恼，慢慢地跟在楼柏身后，在她快要跌倒地扶一把然后让她自己继续走。
“我给你说哦……我真的好喜欢姚兮哦……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她，从小镇见到她的时候我就想起一句话：这个妹妹我曾是见过的。我总觉得她我应该是相识的，可是却怎么都记不起她……“楼柏苦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对着她小声地嘘了一声，低估道，“这些话不许告诉她哦……”
“为什么不告诉她呢？”姚兮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前面那个煞有其事对着自己做嘘声手势的人，忍不住继续说道，“为什么总是想着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呢？她就不能被你依靠一下吗？”
楼柏收回放在嘴边的手指，一脸严肃地看向姚兮，被那双眸子注视的一瞬间，姚兮觉得楼柏压根没有醉酒，恍惚中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第一次见面的楼柏，眼里满是淡漠。
“我是被选中的人，把任务完成了我就得回家了，回家里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楼柏靠着墙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声音也有些哽咽，“本来想着小镇一别就再也遇不上她了，却没想到把她拖进了沧笙村里，让她陪着我受苦。”
被选中的人，回家，再无归期。巨大了信息冲击着姚兮的大脑，这下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楼柏平日里看向自己总是带着淡淡的感伤与不舍。原来她从一开始就打算独自一人承担着这一切，承担着这份沉甸甸的孤单。
姚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踱着步子慢悠悠地来到楼柏的身边，悠然坐下，牵过那人垂下的手紧紧握住，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口，内心的怅然让她只得紧握着身边人的手幽幽地望着天空那阴晴圆缺的明月。
“我舍不得以后离开她……”那人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有些闷闷地说道。
“我也舍不得。”将牵过的手放在嘴边，姚兮细细地轻吻着。
“你是姚兮吗？”
“我是。”
“哼，你才不是，就知道骗我，我刚刚就知道了。”楼柏偏过头看向一旁的姚兮，眼角还挂着泪，“刚才的话不许告诉她，我怕她担心。”
姚兮温暖地拂去楼柏眼角的泪，嘴角擒着一抹笑，“好，我不告诉她。”
凉凉的月光静静地洒下，两个拉长的黑影紧紧依靠在一起，慢慢地融为一体。
“不和你聊了，再不回去姚兮该担心了。”依然还在醉酒中的楼柏现在脑子里只有姚兮，撑着墙东倒西歪地往大堂的方向走去，不在理会身后的姚兮。
所幸，这里虽然是姚府的一处旧址，但是张白珈平日里还是有派人来打扫屋子，整个府上杂七杂八地东西都被好好地摆在恰当的地方，不然凭楼柏这样蹒跚地步伐估计身上早就是伤痕累累了。而这府上也只有自己和楼柏，连个伺候丫鬟都没有，姚兮捏着下巴看向前面正在走的人的身影，心里感叹道——在某种程度上没旁人确实是件好事。
赶在楼柏之前回到房里，将脸上的妆容不紧不慢地卸下。铜镜中的人儿褪去了一股子媚意，反倒带着几分清纯。
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转过头不出意料看到了脸色已经红润的楼柏。
“过来……”对着呆呆看着自己的楼柏招了招手，姚兮觉得自己现在坡像个诱拐小孩子的怪阿姨，特别是心里的主意下定之后就更像了。
楼柏慢吞吞地来到姚兮的面前，素颜的姚兮带着笑让自己的心脏从咚咚咚变得砰砰砰了。
“好看吗？”姚兮在楼柏面前转了个圈，凑近到跟前，嘴里吐出的话语的表情像是诱人进入陷阱的美杜莎。
“好看……”楼柏的脸更红了，像个犯错的小孩子一样低着头傻傻地看向自己的鞋尖。
“想要吗？”
对于这么露骨的话语，两个人的耳朵不约而同的红了，害羞了……
捂着脸两只眼睛含羞地透过指缝看向姚兮，许是酒精的效果，楼柏比平时更加的诚实，嘴里含糊地嘟囔道：“想……”
“想要什么？”姚兮上前移开那人挡住自己脸的上，踮着脚尖吻了吻那红润的嘴唇，低声问道。
“你……”所有的话语都被那吻悉数掩了过去。
楼柏躺在床上迷茫地看向的姚兮，身上有些凉意，微风从窗口吹进屋内，驱散了楼柏脑中的点点醉意，头依然有些晕乎乎的，但从洗澡后到现在发生的一切脑中都没了画面，似乎喝断片了……
“等等。”附上来的重量并不似梦里的轻飘，楼柏浑身一激灵大脑重新返回清醒的边缘。
脸上的羞赧让姚兮噗呲一笑，那清明的眼光让姚兮明白这人是酒醒了。
可是姚兮现在才不想思考太多，她只想跟随着心意肆意的做着自己早就想做的事情。她知道楼柏不会推开她，她就是知道。所以意料之中，她听见一瞬间变得沉重的呼吸，她恶劣地笑了笑，俯下了身子含糊地说道：“现在可没法反悔了……你刚刚可是答应我了……反悔不得了。”
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慢慢陷入朦胧之中，美人香的柔意散去的酒意渐渐重回大脑高地，楼柏自己都快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醉酒入梦还是身处现实。
“我是在做梦吗？”楼柏的声音变得软绵绵的，她仰着身子轻声问道。
“这可不是做梦。”楼柏的眼睛湿漉漉的失神地样子戳中了姚兮心中的软窝，她俯下身子亲了亲楼柏湿漉漉的双眸，重复道，“现在可不是在梦中。”
“我心悦你……”这浅浅的几字中伴随着叹息伴随着爱意。
姚兮拉开楼柏的手臂，落下一个又一个柔意，她低声唤道。
“楼柏……”
“恩……”楼柏眯着眼小声地回应着爱人的呼唤。
第一次觉得习以为常的名字也会有不同的感受，他们在姚兮的口中变得这么动听，这么撩人，让自己的心脏忍不住随着她的呼唤跳动。姚兮的呼唤宛若救世的神明的低语，将自己从苦海中解脱出来。什么系统、什么任务、什么异世现在通通都比不过眼前的这个人。
在这一刻，她想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献给姚兮，最完整的、最纯粹的自己献给她，她要为她献上汹涌的爱意，她要在她耳边说上最美的情话。
羞赧地翻身，楼柏看着姚兮淡笑地望着自己，眼里是数不尽的情意。脑中猛地一震，心下犹豫了，机械的大脑突然运转开来，如果自己离开了，这样对姚兮真的好吗？
姚兮丝毫不给楼柏发呆的机会，微抬着身子用手环住楼柏的颈脖，眼里全是坚定的光芒，她现在知道了楼柏的忧虑，所以她不仅要让楼柏看到还要让楼柏亲耳听到，她要击破这人厚重地防护壳去拥抱柔软的内里，楼柏犹豫她就击碎这份犹豫，楼柏害怕她就跨过万水千山披荆斩棘来到她的身边抱住她给她最坚定的回复：“永远。”她淡淡地笑道，“我们永远属于彼此。”
胸腔被这句话砸得闷声作响，楼柏紧紧地抱着姚兮，将所有的担忧、难过、苦恼全部融入了这个怀抱……
“我爱你……”楼柏抵住姚兮的额头，眼里满是真诚。
“我也是……心悦你……”姚兮嘴角挂着浅笑。
“姚兮……”
轻轻捂住那人的嘴，姚兮说道：“你该是叫我兮儿了，小楼儿。”
“兮儿。”心里被这个熟悉的词填满了整个心房。
兮儿。楼柏忍不住在心底再次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