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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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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是……四王女殿下?”

    凤倾言不语,冷冽如冰的目光一直放在青吟旁边穿着普通的男子身上,她眉目微敛,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回到青吟这儿。

    “公子莫不是不想认账,本王已帮公子赎了身,公子不该和本王走么?”

    “赎身?!”

    青吟和箐儿面面相觑,好像阿丑的确提到过这件事。若跟王女回府,应付一个总比面对芳草阁那一群女人好。何况王女位高权重,就算对他用强,他也没办法,倒不如乖乖听话……

    凤倾言见青吟有所动摇,沉言道:“怎么,公子想继续留在花楼?”

    “当然不是!”青吟生怕她反悔似的马上背起包袱,“走,马上走!”

    “那个,我能不能带上我的两个侍从。”

    侍从?凤倾言凝着角落里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男人,绛唇微勾,扯起一抹笑:“可以,凤癸,凤酉带公子上马车。”

    凤倾言生的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眼尾魅惑地轻挑,眸光深邃迷人,笑起来如波光潋滟,一揽万千星辰。

    青吟看的脸红心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完全把之前诽腹对方大魔头的事抛之脑后。

    待青吟带着人一走,凤倾言冷目扫视到桌上的药瓶,神色顿时阴沉下来。

    她快步走到桌前,将药瓶揽在怀中,出门时全都顺手塞给一个离她最近的侍卫,寒声吩咐道:“拿好了,若是少了唯你是问。”

    小巷里停着两辆华贵的马车,马车前后都站着整齐划一的靛青衣衫的带刀侍卫。

    看守的女人已经全被四王女的侍卫给制服,青吟昂首阔步地从这些人面前走过,心中雀跃自是不言而喻。

    本公子自由了,哼,一群芳草阁的喽啰,就凭你们也想困住本公子,哈哈哈!

    马车自是随他挑选,青吟也不忸怩作态,刚逃出峫山时,怕引人耳目,他都不敢雇马车;后来遭人追杀,银钱又被小乞丐偷走,想坐马车也坐不了。

    没想到如今竟然有机会坐一坐这帝京皇室专用的马车。

    后面那辆颇为气派的宝蓝色马车甚是合他的心意,奈何马车车辕太高。教他爬上去是万万不可能的,有失他身为男儿的矜持风度。若求助身边侍卫,这入目皆是女子,男女授受不亲,大庭广众之下委实伤风败俗。

    他不由望向一旁始终低眉顺眼的男人:“阿丑,这马车太高了,你来给我做马凳好不好?”

    马凳顾名思义就是上马车踩踏的凳子,在大陆上鲜少有人行车专门备着马凳,有钱人家多是让奴隶充作肉凳。

    这一风气在大陆上见怪不怪,若是美貌的男奴更是彰显出主人家的富足。

    凤御并未犹豫,影卫身份肮脏低贱,甚至不如奴隶,比这还恶劣的事他不是没经历过。他依言跪伏在满是粗粝石子的地上,为了让青吟能踩得更稳些,尽量保持背部的平衡。

    跪地男人的腰身精瘦窄紧,青吟还是第一次踩男奴摆成的马凳,嘴里不满的嘀咕道:“你千万别晃啊,要是把我摔下去了,王女殿下可饶不了你……”

    “是。”凤御听到“王女”二字抿紧唇瓣,把身子又低伏了些。

    见他摆好姿势,青吟抬脚就要踩踏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

    青吟回过头浑身汗毛倒竖,四王女冷睨着他,脸色阴沉如墨,似要把他拨皮削骨,啖血食肉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戾气。

    那慑人的威压震得在场所有侍卫都冷汗涔涔,连忙跪下叩首,空气仿佛也在顷刻间凝结。凤倾言傲然睨着跪在地上的卑躬屈膝的男子,眸底是复杂之色。

    虽说昨晚之事她是另有所图,可他竟然敢把自己送的东西转手送人;身为王府的影卫,如今还当着自己的面对别人摆出一副摇尾乞怜的奴相……

    唇瓣冷冷勾起一抹弧度,犹如半峰的长眉底下一双美眸幽暗沉黑,似有风雨欲来之势。五指更是牢牢攥紧,手背的青筋隐有暴起,凤倾言此刻显然是暴怒到了极点。

    感受到背部被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扫视,凤御满心迷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会生气。

    忽想起脸上易容的丑陋红斑,他抿紧唇瓣,俊容苍白,自己面容不堪,主子可能是怕委屈了青吟。

    同样不明真相的青吟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女人的眼神实在太过恐怖,让他不由暗暗心惊,难不成他擅自选的马车是王女的专座?

    完了完了!

    素闻四王女冷血暴戾,杀人如儿戏,只消一眼,就能送你上阎王殿磕头认错。亏他刚才还以为是误传,如今看这架势,八九不离十。

    恐惧完全侵袭了大脑,他下意识道:“我走错了,我换一辆马车……”

    青吟手忙脚乱拉扯着身边吓得失魂的箐儿还有地上的阿丑,自觉地准备往前面的马车走。

    凤倾言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拦腰从背后一把将他抱上马车,他忍不住惊叫一声。

    “小心,站稳了。”

    猝不及防的关心让青吟微愣,耳垂泛起淡淡薄红,还没来得及感受那揽在腰间的力道,女人早就撤回了手。

    “公子怎能用这种货色做肉凳?”

    凤倾言冷漠地扫了一眼跪在脚边的男人,冷眸转向青吟,沉声道:“等回了王府,本王会安排给你更好的。”

    揉了揉青吟的脸,青吟惊地一退,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谢谢殿下,我、我先进去了!”青吟眸光闪烁,清秀的小脸蛋醺红,倒有几分欲拒还羞的模样。

    凤倾言看在眼里,她明眸微闪:“嗯。”

    长得果然有七八分相似。

    女人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看得青吟脸红心跳,他强装镇定招呼随从上马车,“箐儿,阿丑,你们上来……”

    “慢着。”一道低沉喑哑的女声打断了他。

    “殿下,不行么?”青吟瞬间明白了什么,他鼓足气袒护道,“阿丑他虽然生的不好看,但他好歹也是一直陪伴我的奴仆,能不能……”

    “马车坐不下三个人。”

    她淡淡说着边轻佻地用鞋尖挑起地上男人削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与她对视,“你,和本王一起。”

    男人一双淡漠的墨瞳掩在青丝之下,手骨节攥的发白,他双唇轻颤,声音低不可闻:“是。”

    …………

    马车徐徐前进,凤倾言稳稳坐在里侧,男人一直默然地跪坐在靠近门帘的位置。若不是男人纹丝未动,那道抬眼可见的门帘晃动间留出的缝隙,免不得会让人担心男人会不会突然摔出去。

    想到此,凤倾言冷眉微挑,哼,离她这么远做什么,难道她还是洪水猛兽不成?

    “过来。”她冷酷地命令道。

    男人羽睫轻颤,僵直地转过身子,缓缓跪爬了过来,凤倾言嫌他太慢,直接伸手一把将他扯了过来。

    因为不想太过招摇,她让苏阳备了两辆府里规格较小的马车,说小,里边也有卧榻茶几。凤倾言不知轻重地一扯,凤御又毫无防备,直接跌在她身上,一不小心就撞翻了身旁茶几上的莲瓣杯。

    “嘶……”那杯中的热茶恰好溅她到手上。

    “请殿下恕罪,贱奴该死!”

    男人大惊失色,挣脱开她便是磕头请罪。

    “该死?”憋闷在心头火一下子被挑了起来,凤倾言双眼冒火,抓起男人的手,不顾身份地失控吼道:“凤御,除了请罪你还会干什么?”

    “不是……属下……不、不是的……”面具被狠狠撕裂开,露出斑驳不堪的脏腑血肉。凤御的脸霎时惨白,眸瞳转而渐渐无光,眼角也染上了破碎的绯红。

    那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抖个不停,凤倾言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发抖。

    害怕,恐惧,绝望……在这张清冷隐忍的面孔上反复交叠,男人卑微地往后缩了缩,恐沾染她的半分衣角。

    ‘这种货色’——那时候他就该知道,主子认出他了。还没坐上副影首时,他是府里最下|贱的奴,什么脏活累活都接,也听过不少比这更恶劣更难听的话,女人们不惜用最肮脏的字眼来侮辱他,击垮他,他是漠然的。

    可当说话的人变成了主子,那些话突然间就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刀刃,争先恐后地刺向自己,若不鲜血淋漓,则誓不罢休。

    有什么办法呢?师父说得对,一旦动心便是万劫不复,他既甘之若饴,自然要承其之重。

    凤御轻颤着蠕动双唇,笑容又苦又涩,“怎么样都可以,属下一定会去做,求您别厌弃属下,求求您……”

    影卫卑微地跪在脚边,那一声声低咽像是狠狠砸在她心上,凤倾言眼帘微垂,玉手不受控制地抬起男人的下巴。

    他一求她,她便心软了。

    轻抚上凤御的侧颊,凤倾言感受着身下人的瑟缩与退避。她抬起影卫的脸,这才瞧清,那碍眼的红斑占据了男人大半的面孔,她不悦地皱起眉头。

    “以后不许化成这副模样。”

    凤御微僵,听话地点点头,这不堪入目的面容确实污了主子的眼。

    听的一清二楚的凤倾言语气生硬地解释道,“药物对脸不好。”

    “还有,以后除了本王,不许跪别人。”凤倾言幽深的不见底的眸子寒意更甚了,“你一天没离开王府,就只能是本王的人。”

    影卫闻声抬头,那一双沉寂似水般柔情的浅淡眸瞳恰好撞入她的眼中,水波荡漾,何其清浅,秋水剪瞳,内藏刚柔。

    “属下永远都是主子的人。”

    那冷淡的凤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水润的眸光里一片澄净,不染尘埃,却始终有她的倒影,就如同前世一般。

    这个认知让凤倾言微顿,心中猛然响起阵阵擂鼓,无措地捂住胸口,那怦怦声却似要震破她的鼓膜。她浑身泛起麻意,脸颊也逐渐发热发烫。

    莫不是病了?

    “主子,您的脸色……”凤御显然也注意到了,不禁面露忧色。

    她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状若无意的岔开话题,寒声问道:“本王不是让苏阳转告你,许你休沐几日,怎么竟跑出来给别人做起小厮,莫非是嫌王府给的月俸太少了?”

    “属下不敢。”凤御死死咬紧下唇,他绝无二心,但如今的情形他又该怎么和主子解释?

    要是坦白一切,主子势必会有所察觉,昨晚之事定是再也无法隐瞒。若主子知晓自己假扮她的心上人,还卑劣地欺骗了她……

    一枚沉甸甸的钱袋忽然扔在他身上,凤御思绪被打断,小心翼翼捧起绣着繁复花纹的钱袋,“主子?”

    男人像是受惊的小鹿似的,眼神迷茫而又懵懂。

    凤倾言对自己脑中忽然冒出的这种奇怪形容觉得有趣,毕竟实在不太适合形容一个刀口舔血的冷面影卫。可偏偏又莫名契合,影卫如今战战兢兢,无助瑟缩的可怜模样,真让人忍不住想摁在地上欺负一顿。

    “赏给你的。”她舔舔干涩的唇,声线有些低哑,“要让人知道本王的副影首因为缺钱给别人当小厮,多丢本王的脸面。”

    原来是这样。

    手里的钱袋无端有些烫手,凤御心中慢慢涌起一股暖流,眸中刚升起的光亮转瞬之间又恢复黯然,他一负罪之身怎么配主子待他如此好。

    凤御薄唇微抿,放在大腿上的手也不由攥紧了些,“主子,其实昨晚属下……”

    “坐上来,替本王揉揉肩。”

    女人素手伸向他的后颈,冰凉的触感令人无法忽视。更何况那人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地捏了捏,刺激的凤御双腿发颤,那磨人的酥麻感更是顺着脊椎骨一直传达到身体各处。

    “属下遵命……”凤御顺从地垂着头,面色依旧清冷寡淡,若是忽视掉那语调中的颤音,看起来倒像是这么一回事。

    作恶的人慵懒地躺在榻上,瞧着男人隐忍到浑身颤抖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手仍旧若有若无地在男人的敏感的颈项流连。

    她双眼微眯地享受了一阵指间的细腻柔滑,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

    “本王小憩一会儿,到了王府记得叫醒本王。”

    “是。”

    影卫如释重负般的偷偷松了口气。

    而阖上眼的凤倾言思绪沉沉,恍惚间竟回到了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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