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是夜，王妍在实验室泡了一天，终于想起出来吃个饭。
她把实验服换掉，头发绑起来，加热早便冷透的晚饭，坐在数据台前吃。
没吃两口，接线员走过来：“王主任，z176区的武警金丛打电话来，说想找您问一些问题。”
王妍一听：z176？
“因为什么事？个人问题还是那边出什么事了？”她放下筷子，转向旁边的电话。
接线员：“他说想问他们那边一个姑娘的事情。”
“嗯……好像就是之前联系过我们的林落溪。”
王妍手一顿：林落溪？
脸色霎时有变，接起电话：“喂，你好，王妍。”
金丛单刀直入，先表明身份，再说明来意。
王妍听罢，手中旋转着的笔倏忽按在掌心。
“你的意思是，她送了你一个前所未见的高级面具，还送了一个翻译功能非常厉害的翻译机，还疑似帮了你们很多忙？”
“是。”
“她还说，联系您，或许便能得知她的身份，所以我才深夜打扰。”
王妍挑了挑眉：“‘或许’？”
金丛犹豫了片刻才道：“……是。”
王妍大概就知道林落溪的意思了。
这姑娘竟然把是否直言真相的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
王妍沉默。
金丛能听出她的犹豫，但同时，林落溪身份不简单的事实，便昭然若揭。
他难以描述此时的心情，可他知道王妍大概率不会说实话。他不可能逼她，便只道：“要是主任认为不便透露，就……算了吧。”
“就是不知道主任认为她是否可靠？如果不可靠的话，我们以后——”
王妍：“只要她没有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对她特别对待。”
“这姑娘还向我们捐赠了一瓶药剂，我们正在验证药剂的效果，具体情况不便透露，这是我们认识她的契机——应该也是你想知道的事。”
捐了药剂？
金丛顿时理解。
可这姑娘，捐出来的东西未免太多了吧……
都哪来……
他没有再打扰王妍，识趣道别挂了电话。
而王妍听到林落溪在基地有如此作为，对她先前坦白的事情，又有了更多的认知。
王妍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再自己藏着这个秘密。
这姑娘动机应该是好的，既然已经把主动权交到自己手上，她把面具和翻译机的事情多方核实后，便向上层政府打了个电话。
就在王妍为林落溪的事忙活时，林落溪躲过隔壁老兵回到家里，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她在想今天工厂打丧尸的事情。
她最后打的那只丧尸，她真的感觉已经打过它很多次。
因为它一开始就被打得血肉模糊，或许是偷越者发现它变异那时候，就把它狠虐了一顿。
林落溪第一次从倍镜里看到它，她还被那狰狞的面容吓了一跳。后来她一枪打到它脑袋，它额心到头顶的位置，被她的子弹轰出一大块缺口。
丧尸病毒以脑神经操控为主，一般打头都能一击必杀，所以林落溪不假思索地，又去对付其它的丧尸。
一会儿后，又有一批武警进入工厂，林落溪帮他们架枪的时候，又看到这只头顶缺块的丧尸出现在镜头。
她以为是刚才那枪没杀绝，这次直接瞄准对方脑部，连开了几枪。
与此同时，有武警也冲它开了一枪。那人用的是近战喷子，一枪过去，直接轰动丧尸半个身子，林落溪瞅着那只剩一半的残缺身体，和缺了至少一半的脑袋，心道这玩意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动了。
却没想到……
她最后那枪，好像打的还是它。
她焦虑地揉揉太阳穴，终于忍不住，召出系统：“系统，帮我调出你的任务记录，比对一下我今天打过的丧尸。”
系统一听：“唔，那你是否知道，你的这个请求，同样也是积分……”
林落溪猛翻白眼：“又要几个积分？？？你赶紧说。你们系统界真是一个巨大的剥削资本家啊。”
系统委屈：“又不是我定的规矩！”
“而且我们帮助宿主在各个世界来回穿梭，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不从这些事情上赚回点积分，岂不是亏本买卖？”
“搞得好像是我们宿主愿意被你们绑定一样。”
“也有主动绑定我们的宿主的！还有求着我们绑定的宿主呢！”
“行了行了，谁稀罕知道有没有傻大头？快点，多少积分？难得我主动给你打工嗷，宰我我可饶不了你。”
系统小声嘀咕：“咱们积分都是明码标价的！”
旋即报价道；“你这个，是要鉴定丧尸是否一致的话……要三千积分！”
“哇靠……”
“我没宰你，真的没宰你！我可以给你看报价表！”
林落溪心又在滴血，捂着胸口心痛状：“那你赶紧的吧，还磨蹭什么呢？赶紧扣掉赶紧痛完，告诉我结果。”
系统麻利匹对去。
大约半分钟过去，它低低“啊哦”了一声。
林落溪心一悬：“怎么样？一样的吗？会有奇迹吗？”
“是一样的宿主……”
林落溪：“……”
“那岂不是证明这只丧尸特别难打啊宿主？”
林落溪：“……”
好一会儿后，她从桌前站起来，在屋里绕圈圈。
行不行啊，正不正常，要不要上报，要不要提醒大家注意一点？
一般发现大量丧尸，武警们处理过后，都是集中火焚。
工厂里的一堆丧尸也没例外，全部被烧了，武警当时的注意重心又都在偷越者身上，加上那只丧尸主要是林落溪在打，没有几个人察觉到丧尸有问题。
但她要是开口提醒，她之前在厂外架枪帮忙的事，可真就彻底暴露了。
虽说她知道金丛不是坏人，可那到底是持枪行为。在末世，为了提高大家的自保能力，国家已经不会严格管控枪支，但要是被发现持枪攻击人类同胞，那照样要获刑。
而且枪支也分合法持有枪支和非法持有枪支，合法范围内，例如人们自制的杀伤力一般的小土枪，和普通自手//枪，都可以保留。
但是杀伤力超过一定范围的枪——就比如林落溪所用的狙，那种玩意儿，仍旧是管控武器。她没登记，就是非法持有，非法持有，就分分钟会被警方逮捕。
无论是谁，都难逃法网。
那她要想告诉金丛这件事，她就得想办法掩饰自己的存在。要是掩饰自己存在……
她想了想，将矛头对准系统：“喂，系统宝宝啊。”
系统一个激灵，大喊：“干嘛？！你不要这样说话，我害怕！”
林落溪：“再替我办件事儿，积分好说。”
“你，你，什么事儿？不会要我违反系统界规定吧？那种事我不做！”
“没到那种程度……”
“哈？！就是挨边儿了是吗？！”
“你先答应呗。”
“我不想答应啊！”
林落溪循循善诱：“你先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不听我就把你解绑了，同归于尽，让你也没办法退休。”
“我不听我——呜呜呜你不能这样对我！”
林落溪微微一笑，早就掐准它的痛点，慢条斯理道：“呐，接下来，我会拜托你启用入侵程序。”
“你呢，就把你日志记录下来的，关于那丧尸死活打不死的几段画面，塞到警局的系统里，然后加几句严重一点的能唬人的句子，提醒他们注意这个现象，你的任务就算完成啦。”
系统：“你是让我亲自黑——”
“嘘，怎么说话的？那是善意的提醒，咱们和那种行为可不搭边。再说了，要是我自己动手，他们顺着我网线就能找到我，但是你是系统啊，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产物，人家追查不到你，也就锁定不了我，这件事，咱们双赢，一点也不亏！”
系统：“你才双赢，我一点也没有赢！咱们系统界规定系统不能过多干预任务世界的！而且你还要把日志记录发过去！”
“你就开价吧。”
“这不是开价不开价的问题！谁稀罕那一万的积分啊，我还想好好在系统界活着！”
“原来只要一万积分吗？那可太划算了。用吧用吧，咱还有几千亿积分，你放心扣哈。”
系统欲哭无泪：“你在逼我犯罪！”
“只是稍稍擦了点线。”
“那也是犯罪！”
“犯罪和解绑，你二选一。”
“我——”
林落溪挥手屏蔽系统声音，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等着它决定。
果然不出三分钟，系统哭哭啼啼强行解开她的屏蔽，对她道：“下不为例！”
林落溪从善如流答应它，很快，她账上一万积分被扣掉。
与此同村，系统也将整理好的动态视频，打包传输到金丛所在分警的系统。
另一边，金丛等人将偷越窝点的偷越者带回局里，便开始分头调查。
一部分人将偷越者带到病毒检测区检测病毒，一部分则对其余偷越者进行审讯。
金丛刚刚联系王妍回来，正准备投入工作。
却听到办公室忽然爆发议论声，他进去一看，看到同僚们正对着桌上电脑，一脸的惊讶和懵圈。
他急急走过去：“怎么回事？你们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