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over
二十几页的ppt翻去，许琰还没喊停，同事间都感觉不对劲，没想到许总对小姑娘这么狠。
梁总监更是在低温的空调房冒着热汗，生怕姜屿哪里讲错。
姜屿完全感受到许琰对自己的为难，愣是硬着头皮讲到最后。
ppt弹到最后一页息屏，她隔空看向对面的人，等他发话。
全场静音，都不敢说话，会议室内的气压低得可怕。
她那台年份久远的笔记本又莫名开始运作，排气扇发出新一轮声音，众人屏息下尤为吵杂。
“许总，我们部门的汇报完毕。”梁总监低声提醒，低压的气息让他感觉下一秒就要被炒鱿鱼。
“新世贸大厦的公共空间设计方案。”他目光仍聚焦在姜屿身上。
姜屿哑语。
“新世贸的室内工程概预算造价。”姜屿摇摇头，表示答不出来。
他们部门刚接手新世贸大厦的内设，虽然许氏讲究效率，但她刚入职，终归只停在资料的接触，还没真正参与设计，具体的她说不出口。
“新世贸是你们部门进行中的重点工程，不管你是新人还是旧人，只要是进行中的工程，所有工程进度必须掌握，连简单的设计方案都不清楚，你怎么在这个部门待下去？”
质问的语气在会议室回响，一通逼问让姜屿不争气的红了眼。
“别给我整掉泪的戏码，工作追求的就是效率，别得多且过，不然你以为许氏靠什么养活你这种人。”许琰冷声发问，继续挖苦：“在场的女同事谁和你一样披着头发，别以为新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赶紧整改。”
姜屿垂眸，泪水在眼底打转忍着不落下。
换做别人，她还不会这么难受，偏偏是许琰，曾经最为亲近的他，现在却字字诛心，陌生又犀利得语气让她心寒。
同事们低头，纷纷觉得许总很针对姜屿，这么一个新人，居然不近人情的刁难她，为难程度简直堪比把她踩在脚下。
几个女同事心存侥幸轻轻叹了口气，因为她们有好几次开会也是披头散发，倒也没见许总狠批他们。
梁总监掩面，叹着一口长长而不出声的气，谁招惹许总了，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居然如此刁难新人，姜屿也没撞他枪口上，这明显是许总挑刺，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位专注事业理智近人情的许总吗？
使出反常必有妖，只有这个理由能让梁总监信服。
许琰隔空看着姜屿，那张脸让他心底生了一份烦躁，起身走向门口，经过她的身边扫视她侧脸的轮廓，冷声嘲讽：“换台电脑，别让外人以为许氏苛刻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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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
室外阴雨绵绵打在了窗边，白昼天空忽然灰蒙，挂上了少见的乌云，成片的堆积在建筑上空。
比起乌云的厚重，室内的人更是让人深不可测。
办公椅上，男人五官流畅，面容沉稳，眉目张扬而不粗狂，双眼锐利如鹰隼，欣长的脖子下，是浅色的短袖，单薄的衣料内侧，贴着他那精瘦的身材，长腿随性的摆在地板上，完好的气质被他无意营造出来。
骨骼分明的长指下，夹着一条细长的烟，烟雾缭绕。
他夹着烟头，视线停留在亮起的荧幕上。
电脑赫然显示着姜屿的信息。
工作经历一栏，赫然的一个字：无。学历程度：本科。
烟丝烧至末尾，高温的度数触及指肤，他的手微微抖动，将烟头摁在烟灰缸上熄灭火丝。
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铃声，他看到熟悉的号码，一把接过。
“什么事？”吸完一支烟，他的声音愈发淡漠。
“终于有空接我电话了吗？你猜我昨天在环城餐厅见到谁？”声音的主人正是温箐。
三年的时间，温箐也在快速成熟，对待许琰这个始终不愿开花的果，她依旧惦念，却不会像以前那样疯狂。
她只知道，三年前许琰从中国回到纽约后没多久便与姜屿就分手了，大家都不知道许琰受了什么打击。
短短一个月内，他从中国回到纽约，又从纽约飞回中国，放弃在纽约亲手创办的inf，反而回国着手了他讨厌的许氏。
一次聚会，许琰的挚友简淮生谈起姜屿这个名字，许琰直接冷脸，扬言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自此无人再敢提姜屿这个人。
温箐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能让许琰忽然变了个人似的，定与姜屿有关。
她知道许琰是一个有责任的人，他选择了姜屿定是深爱她的，而两人走到分手这一步，她很好奇姜屿是用了什么理由。
而她如今不再执着的精神，倒也促成了自己与许琰作为普通朋友关系的修复剂，许琰也不再拒绝见她，倒也不会再给她机会。
电话那头，许琰默不作声，温箐也不与他卖关子，坦言：“姜屿，我见到了姜屿。”
电话那头仍不出声，许琰的静默让温箐更加确信他是在意的。
“我三年前见过姜屿，她那时候还是羞涩懵懂，现在，窈窕成熟，连我也很心动。”
“唉，我情愿你喜欢现在的她也不要喜欢三年前的她，你怎么就喜欢乳臭未乾的丫头也看不上我呢。”
电话这头，温箐始终絮絮念念。
“说够了吗？”会议室里姜屿满脸受伤的那幕浮现在面前，许琰无意识的把玩桌面的钢笔，大脑快速思考。
这三年姜屿没有继续深造读研，也没有任何工作经历，她会做什么了？
“没说够，你知道和她一起吃饭的是谁吗？秦沥，秦氏的二把手哎。姜屿到底什么背景能和秦沥坐在一块吃饭。毕竟，你以前在inf，也只能是秦沥的乙方。”
听到秦沥的名字，许琰的气息更为阴郁。
没想到姜屿和那个男人还有联系。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温箐继续说下去。
许琰握着手机的手乍得不自然。
温箐听不出他有什么反应，笑出了声：“好吧，告诉你，那孩子不是他两的，我亲耳听见他喊他们叔叔阿姨。”
揪着的心忽然松了，许琰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一点反应也没有？”电话那头，温箐微微疑惑，她咽了口水。
“过去式，又需要有什么反应。”许琰的声音变得不自然，心底仿佛有个声音抑制他说出这段话。
“你真的不在乎？这我是不信的。这三年你一直形影相吊，我一直很好奇是不是我害了你。”温箐坦言。
“什么意思。”许琰一下从位置坐起。
“当初我有些不成熟，你爸公司陷入危机，我趁你回国的时候找上姜屿，我给她开了个条件，让她离开你，我就选择给你融资50亿，她居然答应了。其实，无论她答不答应，我都会给你注资。”
温箐对许琰的少了那道执着，快言快语的她语出惊人。
哐当一声，钢笔掉落，许琰只觉得内心有什么波涛在腾涌。
“所以我想，你们分手，有我的原因。”温箐扬了扬嘴，回忆往事，她发觉自己与姜屿的差距了。
“你玩的挺大。”许琰的声音骤然冷漠。
挂断电话，许琰抓了抓领口前的领带，吐了一口气，原来姜屿是为了这件事和自己提分手，说明她对自己真的有感情。
可她背叛自己依旧是不争的事实，此刻许琰如同身处深海，矛盾如同万千压强，将他逼迫的走投无路。
抬头看向屏幕，姜屿的照片就暴露在眼前，黑瞳盯着这张图，良久，心底燃起了一个报复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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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的午餐赛比自助餐，姜屿却味如嚼蜡，手里握着的筷子在饭碗里反复抽、插，上午的一幕挥之不去，她始终难以释怀。
她知道许琰一定恨透她了。
“怎么没动筷啊？”张静的关心把她拉回现实，她扬嘴，笑容有些勉强。
“还在想上午的事？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咄咄逼人的许总，经历这件事，我发现许总真不够男人，亏我一直以来觉得他帅到惨绝人寰，这件事以后，他在我心中颜值崩塌了。”
张静一想起新人姜屿上午被针对那幕，正义感爆满的她滔滔吐话。
姜屿摇摇头，只有她知道许琰针对她的原因。
“别拿这件事影响心情，拿实力说话，下一次会议让许总刮目相看额不过我们这些小人物许总也记不住”
姜屿点头认可她前半段话，层层面试进来许氏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一定要在这个部门从低爬起，把三年丢失的事业补回来。
午休回到办公位，椅子还没坐热姜屿就被总监喊起。
“拿去许总办公室。”他指了指桌上那一摞文件：“去给许总留个好印象。”
“”姜屿很想拒绝，但总监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不好拒绝。
拿着一堆文件走向电梯间，梁总监看着她的背，有些心虚。这是许总给他的命令，他不得不从呀。
一路忐忑不安，姜屿抱着一摞资料停在了办公室门前。
她努力扯了个僵硬的笑脸，却还没做好见面的心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