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over(1)
医院vip休息区，杯中茶水过半，壁钟时间游走，分针从上扫下，两人也在一言一语中聊起了姜屿的事。
盛存杨才知道姜屿不愿化疗的始末，也知道了原来上一次在masa见面的男人就是姜屿的恋人，虽然他不知道姜屿和那人的感情发展，但从陈媛艺的话里得知，姜屿能为了不连累那人而选择放手这事来看，他还挺为震撼的。
最终两人达成共识，未来一起劝说姜屿直到她治愈康复。
当然，陈媛艺也问起盛存杨为什么始终这么愿意无条件帮助姜屿，是不是迷上姜屿，但看盛存杨平静正常的回答，不像是对姜屿有丝毫感兴趣，倒像是一名哥哥对妹妹的照顾。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她活了二十载，世间又哪有如此的善人，她对盛存杨愈发的感兴趣，她真想了解他，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那么善良。
“姜小姐突然呕吐，现在急转去观察室。”门口传来护士的敲门提示声，两人对视后急忙起身赶去观察室。
意识涣散间，姜屿自己的脸上罩了一个氧气阀，她抬眼看向玻璃窗外，陈媛艺正拍打窗户呼喊自己，姜屿眨眼安慰她，示意她不要忧心。
“姜屿，你不要吓我，快点好起来，听到没有。”陈媛艺拍打着玻璃窗，气息喷到窗边，化成一道白雾，她自己也见不得姜屿难受，眼泪拼命掉落。
四年的情谊，她早已把姜屿当成最亲密的家人，一想到她会有生命之危，陈媛艺哭得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盛存杨伸手轻拍她的肩以表安慰，陈媛艺感到他的安慰，情不自禁转身钻入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动作让盛存杨戛住，但他没有推开她，而是僵硬着身板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发泄。
“姜小姐的电话一直响不停，估计是很紧急的事。”护士的话打断了两人，陈媛艺从盛存杨的怀里松开，拿起电话接过。
盛存杨怀里一空，他竟有些留恋这份拥抱。
“喂？”带着未收起的哭意，陈媛艺的声音充满抽噎。
电话那头，男人心头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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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万里，天色清淡无雾，病房内，晨光透过斑驳树影透落在窗台，形成数条温和的光柱。
姜屿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疲惫的停留在天花板，刺鼻的消毒水味涌来，她苦涩一笑，兜兜转转，还是回来这间病房。
“醒了？”原本趴在床边休息的男人似乎心有感应般，即刻从床边抬头，大掌抚上姜屿的额头，满眼柔光与心疼。
昨夜赶来的时候，姜屿的刚从观察室转回私人病房，一夜的休息，她的脸色红润了不少，唇色也正常了。
他温热的大掌按在姜屿的额头，几乎把她的视线挡住。
“退烧了。”心中大石也放下了，他呼了口气，深深凝视着她，深怕一不留神，她又从自己的生命消失了。
这一夜他一直盯着她的睡颜，她的睡眠很不沉稳，到半夜时忽然绝望哭泣，又在下半夜做噩梦般躲闪摇头。
他追问一同留下陪同的陈媛艺，事事具细，陈媛艺原本想有所隐瞒，也被他盘问出来。他这才知道自己不在姜屿身边的日子，她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姜屿看到男人的脸，身体一愣，僵硬的抬手抓住那抚摸自己额头的手，手里的温热传来，她却紧紧地抓住那人的手腕，将遮挡自己的手指挪开，直到男人的脸清晰的进入自己视线，她的黑瞳微微颤抖，始终不敢置信。
“对，你没有做梦，你也没有看错，是我。”秦沥如同听见她的没有说出口的声音，任她抓着自己手，满腹温柔的对待她。
“你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姜屿没有说下去，内心却掀起轩然大波，好像每一次落难，秦沥都在自己身边。
他的五官匀称，冷眉如峰，黑眸幽深狡黠，极为蛊惑人心，但他的眼窝却是深陷的，胡茬子也冒了出来，完全没了过往的风流与潇洒，像是鲜艳的桃花一夜间经历了风霜只剩下败枝。
“来找你。”秦沥眼色淡了下去，想起自己刚落地，却始终联系不上姜屿，他也顾不得姜屿会不会厌恶自己打扰，疯狂电话轰炸。
直到电话接通，他却听得了她朋友的哭声，匆忙赶到这家医院，却只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病床上，那一幕，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在凝结。
他认识她十年，喜欢了她十年，等了她四年，最终却迎来这一个场景，这比姜屿不动声息离开自己远赴美国还要痛彻心扉一万遍。
“看来你挺舍不得我。”他看着她那抓住自己的手，黑眸狡黠的盯着她，一如以往轻松的调侃。
姜屿反应过来，立马松手，结果秦沥的手因为惯性反而重重盖在她的额头上，她嗷叫了一声，气鼓鼓的瞪着他，像只生气的花栗鼠，说：“手，拿开。”
秦沥也没有得寸进尺，缩回了手，姜屿正要起身，秦沥眼疾手快站起身扶起了她，还垫多几个枕头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舒服点。
姜屿感受到秦沥对自己的照顾，迎上他的目光，才发觉他黑眸辉曳，灿若星辰，深情被他全盘托出，看得姜屿尤为不好意思，一时间自己的视线也不知道往哪儿瞄，只好到处瞥望。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如同触电般的滋味，姜屿的视线瞬间挪回秦沥身上。
“我”眼睛乍的发酸，姜屿垂眸，许琰的影子挥之不去，让她额蹙心痛。
秦沥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却忽然大手一伸，将她拥入怀中，姜屿反应不过来，低呼一声：“秦沥。”
“哎”一声，秦沥回应着她，仍然抱着她不松手。
姜屿感受着温热有力的胸腔，任由秦沥抱着自己，她明白秦沥对自己那份牵挂与惦念，此刻，都化为一个简单的拥抱。
“我会一直陪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头顶的声音传来，姜屿从他怀里挣脱靠在床体，她摇摇头：“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
秦沥装作不听，话锋一转，他拿起了柜面的苹果与刀，慢慢的削了起来，慢吞吞的吐字：“你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我也知道了，我都说了天底下好男人就没几个，能给你遇见我就是最大的福气了。这次你就当是吃了爱情路上的苦头，只要最终结果是我，这次我就饶了你。”
“损我夸自己，你挺会的。”姜屿一脸黑线，小嘴嘟嘟，不满这厮又开始了。
“守了你一晚，我想了很多，原来我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我应该在你飞来美国时追上你，永永远远缠上你，让你的生活全是我的身影，起码，知道你生病了，也能第一时间照顾你，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只能在医院看见你。”
“秦沥”这番话让姜屿万千感慨，一时间说不出话，一副楚楚面容，让人心生怜爱。
“这四年我失去了很多，我也放下了很多，我已经不是过去只顾着逃避你的鸵鸟了，但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想接纳新感情。”
呼了一口气，姜屿继续说下去：“我们之间，维持在普通朋友就够了，所以你不用为我做这么多，这对你不公平，这不值得。”
姜屿絮絮叨叨，为的就是打消秦沥想要陪在自己身边的念头。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秦沥手中的动作顿了顿，又继续削动苹果。
“我们之间已经落下四年了。过去和现在，我都没有动摇过，过去我心智幼稚，伤害你成为我表达喜欢的表现，给你带来的伤害我会永远内疚。但我现在对你的感情不仅是处于弥补那份遗憾。现在你的，未来的你，我都想参与，所以，很多事情，并不能一味用价值评判值不值，值不值得，我最清楚。”
苹果削好了，秦沥对着中间切了一刀，分为一半，拿起一半递给姜屿，却发觉她在盯着自己。
“怎么样，是不是给爷这番话打动了，心动了就行动，从了爷。”秦沥切换为风流模样，贱兮兮的模样让姜屿无语的拿下苹果，大口啃吃。
咚咚两声敲门声，罗斯进来，一脸喜色，对这两人说：“姜小姐，已有合适的骨髓，我们会尽快为你安排手术。”
“真的吗？咳咳咳咳咳。”一激动，果肉差点噎着自己的果肉，姜屿一顿猛咳。
对上秦沥的目光，他正一脸意外的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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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微凉，明月隐于厚云间，轮空黯淡，天色如同墨水，哑漆无光。
此时的病房内，余一人。
窗外雨后的清新随风而入，姜屿向着窗台伸手，夜色的寒气萦绕手廓，沁入肌肤，夜幕下，发丝迎风而起，人影似乎飘渺而浮沉。
秦沥原本非要守着她过夜，姜屿不给他留，秦沥不肯走，直到姜屿找了个理由嫌弃他两天没洗澡有味了才把他赶走，不然她也不知道这厮要待到何时。
楼下原本明亮的花园也因为夜深而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