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绿茶
莫小艾以为是周柏猛还一直纠缠田甜, 哪想到她摇头道：“不是他，我拿着去问他了，他说不是他, 还笑了起来, 那笑容让我心里发寒，我就威胁他要报警，可他说他都跟我分手了, 一个没画脸的小像, 报什么警？”
田甜眼泪汹涌：“我当时就知道他一定把视频给学校的男生看了，我当时特别绝望，甚至想过自杀。”
她说着伸手出腕给莫小艾看, 上边两道划痕，显然她曾经试图割腕。
莫小艾叹口气，抱了抱她：“又不是你的错，为什么要惩罚自己，就算已经分手, 他曾经偷录你视频的事, 也可以报警啊, 总要查到视频都有谁看过还留存了, 你不会又算了吧。”
“一报警，大家都会知道，到时候我还怎么见人啊，万一查不到，人家更会嘲笑我。”
莫小艾无奈道：“于是你就一直忍着？后来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
“这倒没有，我本来想去整容，整了容换张脸，等毕业离开学校还能有什么事？可我还没下定决心, 他突然就死了，我心里有种解脱的感觉，但又有点害怕，想找人问问他是怎么死的，这才找上你，可你好像在怀疑我。”
田甜说着苦笑：“其实我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一直吃不好睡不好，跟谁也不敢说。”
“他的死跟你有关系吗？”莫小艾虽然很心疼她，但还是想问清楚。
田甜慌乱地摇头：“没有关系，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我心里已经杀了他一千回一百回了，可我绝对不敢动手。”
她说着又把手腕上的伤口展示给莫小艾看：“我就算恨极了，也只会伤害自己啊，我没那个胆子，听见他死在工地，我心里又轻松又害怕，怕警察会查到他电脑里有我的视频。”
莫小艾皱眉看着田甜，此时她也有很多话想找人吐槽，她默默跟系统说：“我觉得她有问题。”
系统却说：“这不是系统任务，请自行解决。”
莫小艾无语极了，上次这破系统还帮过忙的呢，没想到现在这么冷酷，“你要是个鬼魂的话，帮着找找周柏猛不好吗？直接帮我问问到底是谁杀了他。”
系统在面板上打出一串省略号，不再应声了。
莫小艾问田甜：“既然他的死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这么心虚？就算找出视频你也是受害者，警察也不会把你的视频公之于众啊。”
田甜说：“我就是担心嘛，你不懂的，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学校有男生看过，就可能会传到外校去，我听说他们这种猥琐男都有群，总爱传这种视频。”
“要不就报警彻查，要不就去整容，担心有什么用呢？你又不敢报警，跟我说了也没用啊。他后来有没有用视频要挟过你？”
田甜摇头：“这倒没有，他发了毒誓说把视频全都删了嘛，怎么好意思拿视频要挟我。”
莫小艾说：“所以你找我，只是想倾诉一下，发泄一下，不需要帮忙吗？”
“嗯，我不知道该跟谁说啊，又好奇周柏猛到底是怎么死的，就来找你了。”
莫小艾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被谁杀的，反正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
两人喝着酒吃着烤串，气氛却有点尴尬，因为她们不熟悉，以前也许见过，但今天在餐厅才第一次搭上话。
现在田甜又把自己的秘密全说了出来，莫小艾被周柏猛这个混蛋气得不轻，可除了干巴巴的安慰也干不了别的。她很想给尹队长打个电话，询问下情况，提醒他找一下视频，周柏猛能拍小雨，拍田甜，未必不会拍别人，也许他的杀身之祸就是这么来的。
可她又觉得这算是为民除害了吧，莫小艾思虑再三还是给尹队长发了条短信，提醒他周柏猛可能不只拍了小雨的视频。
尹队长只回了一个ok的手势，不知道是在忙，还是不想跟莫小艾说案情。
田甜已经擦干了眼泪，她嚼着牛肉串，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知道周柏猛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也有我这样的遭遇，我怎么这么倒霉呢，他平时看起来很阳光啊。”
莫小艾叹气：“是啊，这谁能想到呢？我们宿舍一个傻妞还挺喜欢他，经常去看他打篮球，知道他死讯的时候，我们是真心为他难过，哪想到是这种人。”
“警察如果找不到凶手，会不会就这么结案啊？”田甜问。
莫小艾皱眉：“凶杀案找不到凶手怎么结案？最多是积压起来慢慢查，你为什么这么急呢？”
“我哪里急了？就是问问，我太好奇了，想知道杀他的人是不是跟我一样被他欺负了。小艾，你不知道，杀了他的念头在我脑子里闪过好多次，可我下不了手啊。”田甜说着说着又要哭。
莫小艾真是怕了她：“别哭了，流再多眼泪也没用，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领你去见负责周柏猛案子的尹队长，让他帮你查一下周柏猛的遗物里还有没有视频，还有他有没有在群里或论坛里传播过视频。”
莫小艾说着想起周柏猛手机上的小程序，不由叹口气，看来他早有准备啊，他手机上来来往往的信息肯定都跟偷拍和勒索有关系，所以安装这样的软件，消除痕迹。
田甜却说：“警察会这么好心帮我保密吗？我真的害怕，如果他们找到的话一定会通知我，所以我才紧张，才会找你打听，你才会觉得我心虚。可我不想主动去找人家，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反正他已经死了，我干嘛还要把我们的事说出来，反正我下定决心去整容了，流传到网上的东西是不可能彻底删除的，我也不抱希望，我来找你就是心里太憋闷，想跟你倾诉一下，小艾，你不会嫌我烦吧。”
莫小艾摇头：“不会，我只是奇怪咱们学校会出这样的人渣。”
田甜说：“之前不是有个案子，被男朋友pua成奴隶，最后自杀的女孩，你看了没，他们两个也都是名牌大学，学霸跟人渣并不矛盾啊。”
她倒是开导起了莫小艾。
不知道为什么，田甜身上总有一种违和感，莫小艾觉得她来找自己可能是另有目的。
可说来说去，田甜也只是骂周柏猛太垃圾，说自己瞎了眼。
莫小艾套不出话来，也有点烦了，正想结束这场饭局，尹队长打来电话：“来医院一趟。”
他说完就挂了，莫小艾以为是孟德轩有事，马上起身有事要出去，田甜赶紧说：“今天谢谢你，耽误你时间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就有种安全感，就想跟你说说这些烦心事，说完心里就痛快了。”
莫小艾看她说得诚恳，也在检讨自己，也许总是查案，得了侦探综合症，总是疑神疑鬼。田甜就是个可怜又懦弱的受害者，被这么欺负也不敢报警，见周柏猛死了又担心会牵扯到她，所以她心虚很正常啊，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莫小艾主动道：“我让我表哥送你回宿舍吧。”
“不用了，我不习惯吃太油腻的东西，得出去走走消消食。”
虽然田甜一直哭，但被莫小艾劝好后，也吃了不少烤串，莫小艾也能理解，有些女孩子终身大事就是减肥。
两人边说边吃已经快两个小时了，再说没怎么吃也吃了不少。
莫小艾不再管她，等她走了，系统却说：“小艾，你们这里网上的各种词很有意思。”
莫小艾正准备穿鞋去医院，听见这话愣住：“什么意思？你也上网吗？你觉得哪个词有意思？”
“绿茶啊，你不觉得刚才的女孩很绿茶吗？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糟蹋茶叶，但这个词的网络意思确实没有其他词能代替。”
莫小艾皱眉：“你觉得田甜很绿茶？”
“没错！”
莫小艾不想恶意揣测，但也觉得田甜没那么好，不过她没好气地说：“既然想帮忙，就帮我招招魂啊，去找周柏猛问问到底是谁杀的他，或者你把他叫来，我来问，我正好想骂他一顿。”
系统：“我又不是招魂师更不是跳大神的，怎么给你招魂？你忙吧，我出去溜达溜达。”
莫小艾听到溜达二字，嘴角抽了抽，不是说系统已经跟她绑定了吗？居然可以自己出去溜达？
系统再没了声音，莫小艾也懒得理他，等赶到医院，尹队长冲她叹口气：“你们学校今年确实流年不利啊，周柏猛其中一个前女友在酒店烧炭自杀。”
莫小艾一惊：“人没事吧。”
“没事，发现的早，已经救醒了，可她不肯说话，不让我们通知家人，更不让我们通知学校，一问就像疯了一样尖叫抓脸，我怕贸然让学校的人见她，会刺激到她，你先跟她聊聊吧，安抚一下。”
莫小艾怀疑这姑娘也被周柏猛拍了视频，尹队长说：“所以才找你来，你已经知道一些案情细节，知道该怎么劝，能让她配合我们最好，如果不能，起码打消她的自杀倾向。”
“这任务有点难啊。”莫小艾虽然是心理系的，但她知道自己水平如何，可不敢应承。
“你先试试吧，我们肯定要通知学校跟家长，你先试试能不能问出什么，她对女警察有点戒备，不然就让小谢上了。”
莫小艾进病房时，那女孩正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她叫叶雪，是周柏猛的第二任女朋友。数学系大三学生，长得比田甜好看，但个子有点娇小，短发尖下巴，瘦瘦的胳膊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莫小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轻声道：“小雪，要不要喝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