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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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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鳌拜本在影壁上歇息, 被胤禟这一声叫得整个鬼一惊,脱墙而出,咆哮得比胤禟还大声:“谁?谁?是哪个臭不要脸的鬼又要来分老夫香火?!”

    鳌拜身上的阴气何其霸道, 又受了青阳无数香火哺育,胤禟的阳气瞬间被冲撞的跌破谷底,眼睁睁看着那红眼怪物当真从墙壁上钻出来:“……”

    “……”胤禟闭上双眼,无声地往后一倒。

    前有鬼, 后有鬼, 既然无法反抗,不如躺下等死。

    “主子!”后方的侍从们吓得赶紧冲来, 扶胤禟的扶胤禟, 接胤祉的接胤祉, 一时间道观外吵成一团。

    青阳本还在主殿为师祖供奉夜宵,是他今晚熬了个大夜,掐着时间盛出来的青梅糖水,听到声音赶紧站起, 匆匆跑到门口一看:“怎么回事?”

    胤禟闭眼流泪:“有鬼……”

    青阳疑惑地看看鳌拜:“是啊,獒儿啊, 你又不是头一次见。”

    “?”胤禟一下活过来了, “那獒儿为何故意吓我!我进门看到这影壁上丑八怪, 刚受惊, 獒儿就从那里头钻出来,我还当是那丑八怪出来了!”

    “……死去啊!!!!”鳌拜的咆哮震彻云霄,“你是不是眼瞎!那是老子的威武塑像!”

    青阳汗颜:“有事说事,你身后这是……怎么回事啊?”

    青阳本来想问是谁的,一看这如出一辙的命里带衰面相,绝对是康师傅家养的葫芦娃了, 青阳完全丧失知道身份的兴趣。相比较之下,对方的生魂离体,看唇色、脸色已经僵白,再不及时唤回,怕有性命之忧。

    胤禟急不可耐地带着一大堆侍卫硬挤进青福观,都觉得里头比较有安全感:“我与三哥受皇命,来秦淮办事。今晚他下榻我的酒楼,住了本该我住的天字一号房,谁料到半夜我被唤醒,告知三哥生魂离体……”

    胤禟都有点后悔为啥这次没带穆景远一块出门了,不然现在他还能和老穆互抱互泣一下,而不是抱着三哥冰冷的身体。

    青阳皱着眉头走到胤祉身边,抬起对方紧握的右手:“这抓的什么?……花?”

    分开胤祉紧握的拳头,一朵已经几乎被碾碎的木芙蓉花落了下来,被青阳接住端详。

    “这是天字一号房里配的木芙蓉啊,”胤禟也是着急心切,一直都没发现这细节,此时靠近了思索,“三哥抓这木芙蓉干什么?”

    这题很难解。首先他必须先知道关键题干:摘花的时候,三哥带没带脑子。

    要是带了脑子,摘花说不定是暗指什么拈花一笑一类的,这勾魂之事或许与和尚有关。但要是没带脑子……

    以胤祉的性格,大半夜的对月采花,悲春伤秋,也他妈很能说得通啊!

    正急到就差抓耳挠腮,胤禟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大师。我记得之前和大哥一块儿来秦淮时,我们是在都城隍庙遇见的,那时候都城隍庙的道长就说,他们是在办道场,招生魂。你说……这事儿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事无巧合,倘若真是这样,那这背后可能是个筹备已久的大局!

    青阳面色一肃:“幸好你提前说了。如果真是有人处心积虑,那他一定在生魂身上动了手脚。打草惊蛇倒是不怕,只怕生魂遭殃。你三哥的躯壳就放进主殿,一会儿我布上法阵。獒儿!”

    鳌拜骂骂咧咧地过来,嘴里还在讲:“老子就说那像不行……太威武了!你看看,差点都把活人给威慑死了!”

    胤禟:“……”

    真能睁眼说瞎话啊,我要是死了,那也是被你的塑像丑死的好吗?

    青阳将那朵木芙蓉给鳌拜供了:“这花你就佩在衣襟上。那人强勾生魂,一定还在秦淮,你带上你的阴兵各处去巡逻,只装作收保护费的样子,如果真找到了三殿下的生魂,你就想办法混到队伍中去。”

    说着,青阳便和侍卫们一块,将胤祉冰凉的躯壳抬进主殿,又用丹砂布下了符箓。转身准备出门的时候,一下撞上胤禟:“……九殿下你干嘛。”

    胤禟手脚都在抖,还强装勇敢地大声说:“我和大师一起去!”

    妈的,这道观门口影壁实在太吓人了,而且跟在大师身边总觉得更安全。

    胤禟变戏法一样骤然抽出一堆纸钱,表面大义凛然,实则怕被留下地说:“放心吧大师,我肯定不会拖后腿的。幸好我早有准备,带了好多纸钱、金元宝,真有鬼追我,我就一路洒钱,不信那些鬼有钱不捡!”

    说着,胤禟一挥手,让侍卫们又搬来了几个大箱,打开居然全是纸钱、金元宝。

    青阳:“………………”

    这玩意儿,你不会带了一路吧??

    而且细数数,三箱,之前他帮胤禟办事,也不过就是一箱银子。

    青阳不禁伤心地说:“为什么你对我不像对鬼一样大方呢?我也想捡钱。”

    有的时候,人活着不如死了……

    ·

    青阳之于都城隍庙来说,都是老熟人了。门口负责迎宾的知客看到他,都忍不住道:“又来啦?今天想薅点什么?”

    “你不要在我的信众面前乱说!”青阳立马义正言辞地指责,“是不是想抢我的生意,但我的名誉是不会被你这么简单诋毁的!”

    张双迎听着声音就出来了,闻言无语:“……青阳道友,进来说话吧。”

    他看到青阳身后一大群打扮不俗的人,还有上次有一面之缘的九皇子,就知道恐怕是有事。

    青阳也没有和知客插科打诨的心思,一边跟在张双迎身后匆匆进庙,一边直白地问:“你们这儿是不是最近接了不少招生魂的生意,都什么情况?”

    “……”张双迎的脸色霎时变了,猛地停住脚步,然后加快了步伐,把众人引进待客的迎仙亭,“道友为什么这么问,难道是又有生魂被勾了吗?”

    青阳点头:“是,是三殿下的生魂。”

    张双迎的脸色更白了:“在此之前,已经去了八十条生魂,九九归一,三殿下的恐怕就是最后一条。如果贼人要引战,只怕就在朝夕——”

    “——”

    一道无声地嗡响自天空传来,如有无形巨掌,带着不可抗拒之力,压向地面。

    皎月遮蔽,晦风四起,阴气与鬼气交织,令聚在一起的近卫们阳气也骤然降低,一时间阴眼被开,只瞧见天空的阴云哪是阴云,分明是一道道鬼影,狰狞可怖的鬼脸依稀可见,生魂的、死魂的,聚在一起,冲着他们袭来。

    都城隍庙的道士们训练有素,一察觉不对立即行动起来,以张双迎为阵眼,形成神明具象,抬掌与那袭来的无形冲力相抵。

    “靠!说来就来啊!”青阳身边也没带神像,只腰间有一柄三清铃,连忙摘下举起,清凌凌地摇起来,“形神相依,清心净明,神世明正,救拔生灵……”

    三清铃汲取了龙气,是极强的法器,青阳是想试试,既然对方都将阴鬼、生魂放出来了,那控制力自然减弱,他能不能直接将这些魂魄截下来?

    “——”铃声之中,阴鬼与生魂齐齐发出极难形容的惨痛嚎叫,显然三清铃的强招反倒令他们分外痛苦。

    “这邪道!”张双迎怒道,“一定是还有蛊师在旁襄助,这些魂魄强招便会溃散!”

    “你早说啊张道友!”青阳赶紧换了咒法,“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

    小小的三清铃顿时散发出耀眼的青光,于鬼风袭袭中如破开混沌,猛地化作万道细光冲向天空。

    这咒是净天地神咒,可度人,可杀鬼,可赦鬼,可度鬼,但在施咒者念到那句最关键的法言前,谁也猜不着对方要做的是什么。

    虽说之前强招魂魄,青阳是念到一半就因为阴鬼和生魂痛苦而打断了,但这净天地神咒既然念起来,那肯定针对的是鬼。

    是杀,是度,是赦?刚刚已经试过,度鬼赦鬼是不可行的,那为什么这道士还念净天地神咒?万一是杀鬼,那这些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傀儡,岂不是全部白费?

    敌方显然也陷入了强烈的犹疑,天空中游动的鬼行动都迟缓了,等到青阳再往后念了四句,青光都快溢出都城隍庙结阵化出的神明具象抬起的手掌之外了,众鬼才骤然得命,瞬间掉头就撤。

    张双迎松了口气,同时心也紧了起来:“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这次受打击,只怕他们会迁移老巢,更加难找。幕后之人始终藏头不露脚,又假托生魂的身份遮掩自己,算也算不到位置。”

    胤禟刚刚一直坐在抬来的纸钱箱上,这会儿才缓过来,撑着箱子站起身:“要要要不然赌一把。”

    “啊?”青阳不知道九皇子在插什么嘴,刚刚看到鬼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胤禟揉了揉额角,还是下定决心,凑到青阳身边,特小声地说,“赌我三哥带了脑子。”

    青阳:“???”

    你在说什么疯话,是不是刚刚被鬼吓傻。

    胤禟思忖着那木芙蓉,总觉得还是另有含义,就是一下梗住了,他想不起来:“我看刚刚那些鬼的样子,都神志不清。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让三哥恢复自己的神智?或许还能和我们里应外合,好歹提供点线索。”

    “……”张双迎和青阳对视了一眼,“这倒可行。与寻常百姓不同,三殿下的心性,应该能在敌营中保持镇定,至少不至于暴露自己。”

    “那就烧些斋菜来,我做个加持。”青阳开始很反客为主地翻找起都城隍庙的丹砂、黄纸,“虽说祭祀活人挺晦气,但总比变成死人了再祭好。”

    “……”知客开始无声地掀动嘴唇,显然在暗自吐槽自己的预料果然没错,但还是依言去找伙房做斋菜。

    不管怎么说,对于青阳的能力,他们还是很信任的。

    素斋很快被端了上来,为了抓紧时间,也不在意什么味道了,炒个熟就端上来,青阳将符纸一沾菜叶,登时纸化为水,这就是将加持的符咒化成了符水,沁入到供斋中,再经由供奉,送去给生魂享用。

    于是,某个泥泞潮湿的地下通道中。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老三胤祉突然:“哕!”

    呸,什么玩意儿淡而无味,还一股纸味儿,哕!

    嫌弃作呕的同时,胤祉也发觉——自己正身处一个不见光明的悠长地道中,不光是他,前前后后还有几十号鬼兄弟,全都目光木讷,毫无生机地飘在原地。

    胤祉一下毛骨悚然了,他立即回想起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的记忆,难道这些鬼兄弟,也是和他一样,被勾魂勾来的?

    他还想趁着大家都没意识,要不四下里看看,隧道深处就传来脚步声,烛火一晃一晃的靠近:

    “他娘的,麻烦死了。要不是为了喂鬼王,谁耐烦还特地辟个地方,将生魂和阴魂分开养。”

    “要咱干啥就干啥,话多命短。”

    “唉,今天晚上,本来大师是想趁着收集完八十一条生魂,在世人面前示个威,然后顺理成章地炼成鬼王,一统阴阳。哪知道这里都城隍庙的道士能力那么强,心还狠。听说最后那都城隍庙的道士都念净天地神咒了!那咒念完,甭管生魂死魂都杀死啊!”

    “难怪刚刚大师说什么要赶紧撤退,咱们这么长时间的心血,可不能一招付诸东流。还是等鬼王炼成了,再卷土重来也不迟。”

    “快快快,把这些生魂拴上,咱们马上上路!”

    胤祉藏匿在众多生魂中,也扮做毫无意识的模样,那些来拴生魂的人,丝毫没察觉到胤祉的异样,更不知胤祉脑中正在飞快地开动思绪:

    鬼神之事,要求助应该是求助佛寺、道观吧?也不知道离这儿最近的是什么寺庙,有没有真本事……但这消息得赶紧传出去,不然我这魂魄都被这群妖人拐走了,岂不是铁定死翘翘?

    夜色之中,胤祉模仿着身边鬼兄弟们的样子,一路跟着飘出地道。来到地表面,竟聚集了少说几千人,为首的一个站在大石头上,身着白色僧衣,以凡人之躯,竟背着一个看起来极为沉重、有他两倍大的佛龛,号召鼓动了一番,就领着这几千白袍人往西方走。

    这地道出口就在荒郊野外,他们也不怕被过路人发现,就算是发现了,不能被度化就直接杀了便是。

    胤祉心中发急,眼神已经落在不远处那些阴魂身上,想着要不要搞点什么事,突然前方就传来一阵骚动,队伍一下停了下来。

    胤祉心不在焉,差点和前面的鬼兄弟撞上,小心地抻长脖子偷看。

    只见路前方,不知何时走过一条长长的队伍。队里的每个人都身着盔甲,手中或提阴间的灯笼,或持长矛武器,极为缓慢地横穿过白袍僧引导的路前。

    “……”白袍僧眉头皱了皱,他确实挺赶时间,但看这阴兵貌似队伍也不很长,等等就等等了。

    哪晓得这队伍走到一半,为首的阴将突然一个回马枪:“生人?”

    那阴将满脸络腮胡,鬼气比任何一个阴兵都要重,阴恻恻地道:“阴兵借道,活人不还。要想活命,留下钱来!”

    人群的骚动声更大了,这些白袍人,很多都是对白袍僧有很高信仰的,几乎当场就想冲上去帮忙教训那阴将,被白袍僧伸手拦下:“不知天高地厚。阴兵借道,活人便是看见,也得大病数月,你还敢冒犯阴将?”

    以白袍僧的修为,自然是不至于怕阴将的了,但这会儿不宜节外生枝,而且身后这些信众,可还是他给鬼王准备的储备粮呢,少一个都是损失。

    白袍僧像模像样地威严训斥完信众之后,便吩咐身后人拿盘缠,准备花钱了事。

    递金元宝给阴将的时候,白袍僧还忍不住打量:奇怪哦,可能这就是活的久,什么都能见到吧。头一次见阴将胸口带个大粉花?阴将也爱佩花打扮的么,但这个络腮胡配花,真的好辣眼睛啊!

    胤祉却在鬼群中看了个分明,那花分明就是他在天字一号房里特地摘下,给胤禟留讯的!

    ——是自己人!

    胤祉迅速判断了情况,仗着自己在生魂中不起眼,猛地发力,推动前方的生魂向那阴将冲撞而去。

    为了防止生魂逃逸或者丢失,每个生魂都是被拴在一块儿的,胤祉这一推,八十一条生魂统统撞向了阴将,那阴将立马一横手中刀:“呔!区区生魂,竟敢犯我!”

    白袍僧一看这事儿没法善了,只得放下佛龛,亲自动手,本以为战到最后,可能还需要召请未成熟的鬼王,暴露行踪,哪知道那阴将似乎生前就是个没大脑的武将,只知道直脑筋地打杀,被白袍僧伙同后头的蛊师等同伴,下阴招制住了,也丢进了阴魂大军。

    一时间,白袍人士气大振,随着白袍僧一声呼喝,行进的速度更快了,白袍僧的同伴也在和白袍僧无语地交谈:

    “早知道是个没脑子的,何必浪费那么长时间,上来就抓好了。”

    “哼,之前这阴将四处晃荡,真是暴殄天物,现在加入我阴魂大军,受我掌控,倒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阴将实力不俗,再加上你的操纵,定能战无不克,成为继鬼王以外,我教另一大助力!”

    “……”卧槽,胤祉满心都只有卧槽了,忍不住回头看那阴将大兄弟,你来搞笑的吗?

    鳌拜其实也不耐烦搞这种潜伏的事,对上胤祉的视线,猛地翻了个白眼:看屁看,老子被迫来救仇人的儿子,还要装作傻子,以为老子很乐意吗?

    在白袍人的鬼契之下,藏在鳌拜魂魄更深处的,另有一枚鬼契正暗暗发光,鳌拜就通过这鬼契和青阳联络:成了。

    城隍庙中,被临时清空的圜堂内。

    青阳猛地睁眼,微微一笑:“抓到你尾巴了。”

    张双迎精神一振:“好,那我们赶快——”

    “等会啊,”青阳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等我回去请个家长。”

    都已经拿起法器的张双迎:“????”

    然而,青阳已经纵着比高师兄还要精纯的缩地成寸之术,向着青福观直奔而去了。

    若是只事关钱财那无所谓,但人命关天,一丝一毫都不可出差错。

    那幕后之人既然能挑起这等事端,连都城隍庙也束手无措,只怕那邪教规模甚大,除了那八十一条生魂之外,还有很多懵懂无知的民众受到蛊惑,等这战一打起来,他们就是首当其冲的祭品!

    青阳足下发劲:不论多少生命,定当竭力保全!

    与此同时,青福观中。

    那书写在墙上,原本普普通通,毫无存在感的“仙道贵生,无量度人”,竟凭空发出熠熠青光。

    某位本半盘膝懒散坐在三清神像头顶,闭目慢慢缀饮着青阳供奉给他的青梅糖水,院中青光乍亮的瞬间,他的双眸一睁:“……”

    五位灵公受青阳供奉,也与被他们认同的供奉者心意相通,此时感受到青阳传递而来的坚定信念,也自牌位上接连现身。

    他们从偏殿中走出来,眼神复杂地看着熠熠生辉的八个大字。

    当初刚入观的时候,迎面瞧见这句,他们还当是嘲讽,毕竟初次见面的时候,青阳就是以这话来哄他们的。但如今,看着这因信念深刻,而从平凡墨字,逐渐入墙三分的“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哧溜……吸溜溜吸溜溜。”

    五灵公:……嗯,嗯??谁啊!!这种时候发出这种声音,破坏气氛!

    赵公明愤愤地循声一望,就瞧见主殿神像之上,某位正举着承装青梅糖水的碗,努力倒里头的果肉,那吸溜溜声就是使劲吸果肉发出的。

    五灵公:“…………”

    可恶……!青梅树上青梅果,酸成青梅只有我。

    ·

    青阳取了小泥像和牌位,便匆匆回到都城隍庙,前后不过半盏茶时间,高师兄都惊了。

    不过这时候显然不是夸赞或者交流经验的时候,青阳通过鬼契和鳌拜联系:“能不能探到,他们准备去什么地方,途径何处,哪里最适合设陷?”

    鳌拜的话细细碎碎从鬼契传过来:“屁个设陷,老子当年被封为大清巴图鲁,靠得就是正面对敌,一身血肉,真枪实刀拼来的……啥?你小子说啥?……”

    鳌拜和青阳扯掰到一半,又突然冒出句没头没尾的,显然是被另一个人打断,传回来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的,能通过内容拼凑出对方应该是三皇子胤祉:“……什么淫胃阵、合遂阵,你小子能不能说点好玩意儿,去去去,回你的生魂那儿去……啥,你已经偷了个阴魂顶替你了,你他妈怎么顶替的……哦,换衣服遮蔽气息……”

    青阳给听不见鬼契的众人复述了一下,胤禟喜过望外,忍不住一拍大腿:“赌对了!三哥这会儿有脑子!”

    “……”青阳无语,“獒儿啊,你既然听不懂,就直接问三殿下,在哪里设埋伏最好,千万别扰生人。”

    鳌拜又细细碎碎传了些不成句的字。

    青阳:“??獒儿?獒儿?”

    什么鬼,这鬼契还会信号不良吗?

    胤禟刚刚还兴奋呢,现在又直着眼神坐下了,抹了一把脸:完了,这脑子又没了,肯定是被獒儿刺激到,死脑筋地非要给獒儿解释清什么阵法为啥在哪设限。

    这也就是仗着那些敌人徒步,走得慢,不然哪有这个时间给他耽搁。

    观里的人又郁闷起来,等待鬼契重新传来完整的话。

    胤禟比这些商量着要用什么道法、哪种法器才能不伤魂魄的道士们还要无聊,无事可做地在都城隍庙专门用来接待香客、供给观赏的迎仙桥、迎仙廊漫无目的地乱逛,逛着逛着,目光落到一处,脚步戛然而止。

    那是桥下水波上随风摆动的粉荷,因为时节的关系,有些凋零。

    粉荷,荷花,莲花……水芙蓉!

    胤禟眸光瞬间变冷,如寒刀覆雪。

    他突然明白兄长留下的木芙蓉是什么意思了。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芙蓉落土为木芙蓉,生于水为水芙蓉,水芙蓉乃是莲花之名,拈花又是佛教典故,胤祉分明暗示的是——白莲教!

    这佛宗教门源于唐宋,却在元朝起就发展成不稳定因素,一直到清朝,仍旧不断滋事,屡禁不止。

    敌人是白莲教的消息,或许对于此时的青阳、张双迎来说没有帮助,但对于胤禟来说,其一,这是他大清的心腹重患,既然发现,势必铲除,其二……那白莲教,蛊惑的不都是一些愚民百姓么?诓骗这些可怜人,为他们卖命,为他们赴死。

    胤禟商海中沉浮,结交甚广,最通透人性,收敛了眸中寒光,转头对身边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才沉稳地踏步,回到圜堂中去。

    青阳已经彻底放弃鳌拜的脑子了,直接叫鳌拜当转达器,和胤祉沟通起来,同张双迎一起,三人定下了围剿的地点与计划。

    最后的最后,青阳还语重心长地通过鬼契叮嘱鳌拜:“獒儿啊,用自己的脑子思考多累,你直接听三皇子指挥不香吗?他动脑,你只管带兵打架,再现一番生前风光。”

    这时候,胤禟派出去的人,也抬着一个又一个大箱子回来了,陆陆续续足足十箱。

    胤禟将箱子逐一打开,整整五箱的碎银,五箱的纸钱、金元宝。

    胤禟嘴边笑容有些冷:“我也没有捉鬼的能耐,诸位道长围剿的时候,尽管将这些拿出去使。”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钱尚能使鬼推磨呢,他倒要看看,这白莲教到底有多佛心坚定,能横贯数百年而不衰!

    然而,这还没开始挑拨白莲教的人呢,青阳的眼睛就已经定在那五箱碎银上了,竟不禁:“……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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